梅威的官职到底还是被撸了。
就是他的功名,也一道被革掉了。
画坐实了是他画的。
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为人,道德败坏之严重,让天下读书人都在声讨。
毕竟,他残害的是岳山书院黄先生的女儿,是文安候府世子夫人的亲妹妹。
梅威这个时候才知道,他一直看不上的黄舒静……看不上的黄家……要真的较真儿起来……根本就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他去武安侯府,想找乔敢帮忙,可惜却连武安侯府的门都进不了不说还被侯府的人揍了一顿撵出去。
乔十七娘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一个没有了功名和官位的男人,她跟着做什么?
若是当初她知道这件事会闹成这样,就是打死她也不会找人将画放出去。
可是现在,说一切都晚了!
“小姐。”
乔氏七娘派回乔家的侍女回来了,乔氏七娘忙问她:“我爹怎么说?”
侍女苦着脸摇头:“奴婢没有见到侯爷,只见着了九姨娘,九姨娘说了,侯爷的意思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轰轰……
乔氏七娘心里唯一的希望崩塌了。
她绝望地躺在床上,这种被家人利用然后抛弃的感觉跟刀子似的在她身上划出一道道狰狞的血痕。
这日子……往后该怎么过?
梅威一身狼狈,浑身是伤地回来,面对焦急等待的父母,只颓废地摇摇头:“侯府……怕是已经放弃我了。”
瞧着儿子这样,梅老太太哭得不行,咋好好的就变成这样了呢。
梅老太爷气得拿起拐杖就往梅威身上招呼:“你说你,你是猪油蒙了心还是鬼上身了!
啊!
画你媳妇……
你这个孽障!”
他怎么能不知道梅良和梅威的关系,平常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没想到,自己的混账儿子竟然干出这样的事情。
“外头都传遍了,进儿不是你的种,现在梅良不见了,进儿也不见了!
看来,外头的传言都是真的了!”
梅老太爷痛心疾首,捶胸捣足。
“老爷,老太爷,不好了,有人来收宅子了。”
收宅子?
梅老太爷闻言一怔,接着,就看一群膀大腰圆的人拎着棍棒闯了进来。
“你们……你们干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了?私闯民宅……我……我要上衙门告你们去!”
领头的人却拿出一叠子地契来,笑道:“不好意思,这宅子是我们的了,这是契约,可做不得假!
不但宅子,还有田地、铺子、下人都是我们的了……”
梅威:……
他愣了片刻,就疯了似的跑去书房,然后翻箱倒柜,结果发现,他装这些契约的匣子空了……
是梅良……
梅良偷了他的契约,他的银票……带着他的儿子……跑了!
梅威彻底的瘫倒在地。
梅威一家像乞丐似的被赶了出去,唯独保留的,就是乔十七娘的嫁妆。
一家人住进了桥十七娘的陪嫁宅子,仆从少了,梅威就剩下身上一些散碎银子,乔家老两口老早就没管家了,压箱底的银子统共也就一两千两。
这一两千两,瞧着多,可是在京城,他们又没个进项,而且一家人都是不善于挣钱的主,这些个银子,可花不了多长时间。
“威儿,这京城咱们是没法子呆了,老家也没脸面回去,你跟你媳妇说,把京城的产业卖了,咱们换个小地方过日子去。”
梅威也不想在京城呆着,他现在连门都不敢出,那里来的脸。
他听了梅老太爷的话去劝乔十七娘,却被乔十七娘给骂了出来。
“当老娘是傻子?在京城,老娘还有侯府护着,哼,卖了嫁妆跟你们走,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能对嫡妻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就能对我做出更残忍的事。
想老娘卖嫁妆,门儿都没有!
你们想滚蛋就滚蛋,休想带着老娘!”
梅威被骂得灰头土脸,可又不敢发作乔氏七娘,毕竟侯府在那里摆着,他那里敢得瑟。
还有什么办法,只能装孙子呗。
没曾想,他考上进士,当上从五品的官儿连一年都没有就落到如今这个下场……梅威悔不当初,他想起自己当上兵部侍郎在云承恩面前显摆的样子,心里就……不是滋味。
京兆府。
大理市和京兆府同审温柔乡和富贵窝的案子。
不过京兆府主审,所以,京兆府尹周文成坐主位,大理寺卿坐在他的左下首。
两人入座之后周文成惊堂木一拍:“带人犯……”
乔敢一直关注着这个案子,他给派人去给乔世杰送信,可是还没有回音。
他想到乔世杰曾经跟他说过的话,也就不怎么担心,只想着要看云家的笑话,想着要怎么趁着个个机会打压一番云家。
梅威的事情,他后来派人去查了,结果是乔氏十七娘干的蠢事儿。
但他的人还查到,在这件事背后,有云承恩的推波助澜。
他联想到黄舒静处处针对邓宜蓉,就更加认定,这云承恩多半是为了给自己老婆出气,才出手的。
云家坏了他的好事,坏了他在兵部的布置……乔敢心里起了真火,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给云家一个下马威。
审判这天,他就邀约了几个老将,来到了京兆府对面的茶楼上,占了视野位置最好的包间。
“皇后娘娘为了娘家还真是用心良苦,这么大冷的天儿竟要求公审,不知道大理寺和京兆府的两位大人能不能抗冻。”
坐下之后,居高临下的透过窗户看衙门的情景,乔敢就很是轻松的调侃起来。
贞定伯孙昇指了指大开的窗户,笑道:“咱们这还不是一样的,寒风嗖嗖的往里灌。”
永昌伯班汉坐下来道:“还是有区别的,咱们这儿到底是有地暖,和暖墙,再加上身上的裘衣,倒是不觉得寒冷。
他们也一样,两位大人面前都有炭盆,就是院儿里,不也放着几个炭盆的么。
冻不着人的。”
桌上的红泥炉子燃着炭火,炉子上的水壶水汽蒸腾,传来咕咕的水响声。
乔敢的目光落在水壶上,笑道:“响水不开,开水不响,这云起昊不声不响的,没想到竟然能做下那样的事儿。
他这胆子也太大了些,难道就没想过,他这么做会给皇后娘娘抹黑么?他们云家,要是没有了皇后娘娘的恩泽算个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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