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年前,她以为厉伟死了。笔神阁 www.bishenge.com
那时候,她是抱着玉石俱焚的决心和周荷去到的总统府,所以,她把能带的东西都带上了。
其中,除了她自己的行李,有一个箱子里装的都是她曾经觉得痛苦,又舍不得丢弃的回忆。
打开箱子,一双染着血的白球鞋进入眼帘。
这是孙文林楠死的那天晚上她在家里看到的白球鞋,是她央求了林楠很久,林楠都不同意买给她的白球鞋。
可是,在她失望透顶的时候,林楠却早已经买给她,并放在家里想要给她一个惊喜。
结果,孙一柔穿着这双白球鞋兴奋的跑出去,想谢谢妈妈爸爸时,他们却给了她一个惊吓,永生难忘的惊吓。
孙一柔默默放下白球鞋,白球鞋的拂面上已经染了灰。
除了从她脚下流过的那些血水流下的痕迹,这些年来,这个箱子随着她到处漂泊,从家里去到福利院,又从福利院去到罗湖,之后又从罗湖般进总统府,直到此刻,回到她真正“意义”的家里。
这十几年,这个箱子人未打开过。
这还是第一次,孙一柔想,也会是最后一次被她打开了。
太痛了!
这里的回忆太痛了!
她不想再经历一次。
脸上冰冰凉凉的是在不知不觉中流下的泪水,孙一柔抹了把脸,将这双没有刷过的白球鞋放在一旁,又从箱子里依次翻找出从小到大她的成长相册,一些籍以及玩具,孙文的一个笔记本。
孙一柔拿在手里翻了翻,里面记载着孙一柔每一天的成长与经历,都是些平时的生活琐事,没有太重要的线索。
孙一柔即幸福又苦涩的笑着,她知道孙文很爱她,即便她与他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可孙文却将她视做亲生女儿般的爱着她。
孙一柔收起日记,正要放到一旁。
突然,她好似看到了什么,猛的睁大眼。
焦急的拿起日记本打开,翻到那些泛黄的页面,看着上面属于孙文的立体的却刚劲有力的字体,人说字如其人,的确如此。
孙一柔看着爸爸的日记本里赫然记着厉伟的名字。
一群流氓拿着刀要杀他,他虽然满身满脸都是血,狼狈不堪的倒在垃圾堆里,他可能会死,可我看到他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的惧怕,恐惧,只有嗜血的恨意与刚强不屈的骨,他眼里的戾气与野性像是与生俱来,看到他,好像看到的不是人,而是一头被困在城市里不能肆意的野兽。
那一刻,我鬼使神差的想要走进他,帮助他。
我在想,他还是太年轻了,才20出头的年纪,阅历不够,城府也不够,如果他再成熟个10年,会是我最好的接班人。
他的狂,他的野,他的不屈以及骨子里的正全都写在了脸上,我从他的身上,好像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可我又不是他,在他那样的年纪,我没有他那样刻在骨子里的戾气与狂放。
他的狂放,不是恃才傲物或是妄自尊大,他的狂放像是正在成长中的雄狮,一旦等到他成熟,他将是主宰整片森林的王者,我喜欢他,喜欢的没有理由。
他说,他叫厉伟。
他说,他这辈子不欠任何人,今天的恩,它日必还。
原本,我救他也没想过让他还我什么,我甚至不知道将来我们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
可是,现在,我却想看看这小子成熟后会是什么样子,是像个普通人一样被现实磨平了棱角,还是说,犹如一个天生王者一样吞进这世界上的一切黑暗,逆境成长。
哦,对了,还有柔柔。
一向不怎么理陌生人的柔柔,对他好似很有好感。
我的女儿,像个小太阳一般,能融化这世间任何麻木的心灵。
柔柔,爸爸爱你!
日记写到这里就截止了,孙一柔将日记本捂在心口,哭了很久很久。
她好像想起来了,那时候的她穿着妈妈新买给她的小衣服,就是先前拿给厉伟看的那一件,上面歪七扭八是她之后缝上去的扣子。
她还没心没肺的问他可不可爱。
难怪当时的厉伟脸色那么臭,原来,他们早在她小时候就有过一面之缘,而她竟然忘记了。
衣服被撑破,她害怕回去后妈妈又要控制她的饮食,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她看到了满身满脸都是血的厉伟。
有爸爸在,她一点都不害怕。
而爸爸孙文想错了一点,她小时候的确是不太喜欢亲近陌生人,但她亲近厉伟,只是看到了他身上的扣子,想要占为己有而已。
她抢了他的扣子,还捏他的脸,说他怎么这么瘦,风一吹就能刮跑,还让他多吃点饭,要像自己这样胖嘟嘟的才行。
原来,这些话是她先对他说的,而他记住了,他甚至承袭了她掐他脸的举动,动不动就在她如今已经瘦下来的脸上掐一掐,捏一捏的。
孙一柔怎么抱怨反抗他都没有停止过。
原来,这一切都是她先对他做的。
他对爸爸说,今天的恩,它日必还。
他说到也做到了,他为了她几次差点丧命,还的已经多过于他欠的了。
原来,孙一柔如今的幸福是孙文带给她的福报,是那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将她视做已出的继父带来的福报。
她哭的蜷缩着身体,蹲在地上,一抽一抽的。
卧室门被推开,厉伟悄无声息的走到她身后。
坐在地板上,拉着孙一柔在他腿上坐好。
客厅的地面没铺地毯,现在虽是8月,可这地上到底阴凉。
孙一柔想起身顺手拉他起来,可厉伟却长臂一压将她按坐回去,侧眸瞟了眼泛黄纸页上端端正正的厉伟两字。
孙一柔抽噎着回头:“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厉伟笑着靠近她,在她哭红的眼角轻轻一吻。
“想看看你有多没心没肺。”
看看你什么时候能想起老子,想起在你6岁时,老子就欠了你,这辈子只能护着你的这颗心。
若说厉伟从那时候起就爱上孙一柔,有点牵强。
毕竟,当时厉伟已经22了,而孙一柔只有6岁,他又没有恋*童癖。
可是,他到底是在什么时候爱上她的呢?
是在孙文和林楠的葬礼上,他看到她傻愣愣的目光呆滞的看着地上,跪在那里,好似她的魂魄已经跟着孙文他们离去,那样绝望而无助的时候。
还是那次在监狱大门外,她大喊着让他小心,却在别人冲过来时,傻愣愣的愣在那里的时候。
又或者,是那天旖旎的月光下,她穿着粉色碎花睡衣站在物业门外的时候?
还是,他第一次强吻她让她不要再哭了的时候?
不管是什么时候,他终究是爱上了她。
爱上了这个一见面就抢走他扣子,霸道张扬又满目狡黠的小狐狸。
厉伟将她抱坐在腿上,随手拿走那本日记,合上,轻轻放到一旁。
“新婚夜起这么早,就为了翻这些东西?”
哦,对了!
孙一柔猛然想起她翻这些东西的目的。
抹了把脸,前倾着搬起箱子,霹雳乓啷的将里面的东西倒在地上。
有,有本,有玩具,有衣物。
孙一柔伸手在旧物中翻了翻,就是没看到钢笔。
她仔细的想了想,一把扯过孙文和林楠出事时她穿的那身白蓝相间的校服。
衣服兜里翻遍,没有。
她又拿起裤子在兜里翻了翻,也没有。
咦,怎么会没有呢?
她明明记得那天是接到林楠的电话,让她拿上那支钢笔给他们送出去,她进他们的卧室里拿了就放进兜里,可她没有机会送到林楠和孙文的手上了。
按理说,那钢笔还应该在兜里,可是怎么会没有了呢?
是她的记忆又出错了吗?还是她的脑子出了问题?
孙一柔懊恼又焦灼的低下头,在太阳穴上敲了敲。
厉伟沉着脸拽下她的手,不让她自残。
“你在找什么,说!”
“钢笔,我在找钢笔,我刚刚记起,妈妈爸爸去世的那天晚上,妈妈曾打电话让我给她送去一支钢笔。”
“可是,我还没把钢笔送到他手上,他们就死了,所以,钢笔应该还在我的衣服里,可是,怎么会没有了呢?”
厉伟蹙眉,搂在她腰上的手臂收的更紧。
“孙文和林楠死后,有没有人去过你的家里?”
孙一柔一点一点回忆,眼眸攸的撑大。
她闭上眼,轻轻的点了点。
“他们的尸体被救护车拉走后,警察曾带我回到家里,我察觉屋子很乱,似乎被人翻找过,可当时的我完全处于精神封闭状态,警察怎么问我话我也不开口,之后,我就被他们带到了警局,找来了心理医生给我看。”
“之后,我被送进福利院,福利院的老师要给我换衣服,我不同意,那时候的我很排斥陌生人的靠近与碰触,所以,我就穿着这身校服在福利院里住了大半个月,身上臭了我也不知道,老师同学也因此嫌弃我讨厌我我也不知道。”
“再之后,季仁义给他们办了葬礼,卖了我家的房子,还说妈妈之前生病爸爸向他借了很多钱,让我还他……”
“行了,别说了!”
厉伟将她抱进怀里,大手捂着她的头,让她靠向他的胸口,阻止她再继续回忆这些痛苦。
其实现在,孙一柔对曾经的这些过往已经释然许多了。
因为,上天并不算薄待她,至少她的身边还有厉伟不是吗?
女人的手指垂下,头歪歪的靠在厉伟的身上,双腿伸的笔直,手指若有似无的在校服上摩挲着。
摸着摸着,她突然腾的一下坐了起来……
裤腿那里,有一个长长的圆圆的类似于钢笔的物体横在那里。
孙一柔扯开校服裤的裤兜拉开一看,发现那兜下面竟然开了个口,钢笔就是顺着这里掉进了内衬。
孙一柔转头和厉伟对视一眼,刺啦一声,一把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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