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伟是真的吓到她了,可是……
廖军看着那个方向冷笑,他明明没有邀请聂佑琳,对方却不请自来。
接过侍者递来的酒杯,面色沉缓的道:“孙一柔,我不想对你舅舅出手,所以,你最好乖乖回到厉伟身边去。”
“廖军,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他扯开愤怒的姚迪,一脸正色的站到孙一柔面前。
不是玩世不恭,不是恶意玩笑,他郑重而严厉的警告她。
“孙一柔,好好想想,你是想让你舅舅一辈子恨你,还是让去地底下陪他女儿,自己考虑。”
“廖军,你个王八蛋……”
“闭嘴,再废话,小心我把你嘴给你缝上。”
廖军扯着姚迪离去,廖佳期尴尬的笑笑:“柔柔姐,其实你也不一定要这么刻板,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谁都会犯错,谁都有过去,过去我们看不见,也许,另有隐情呢?”
廖佳期的话点到为止。
“厉伟哥的性格太过深沉内敛,有些话他一个大男人可能不会说,但我看的出来,他真的挺喜欢你的,我没看他这么在乎过一个女人,就是以前的林……”
林?
孙一柔疑惑的看向她,廖佳期不自然的咳了咳,视线定住,突然看到厉伟放下手机,转过头,目光凝重的朝她们这里看来。
而刚刚和哥哥离去的姚迪也一脸惊慌的跑了回来。
……
警车轰鸣,红蓝相间的冷光将这夜色衬的更加诡异与沉重。
破败陈旧的物业门前,两条警戒线将这本就不大的小区隔成两个世界,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正在维持秩序,将那些议论纷纷探头探脑的人群向后推开。
撕心裂肺的哭声由远而近,两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抬着担架从阁楼里走出,担架上躺着一个女人,双眸紧闭,面色惨白,脸上还有被烧过的痕迹。
即便她的死相难看,孙一柔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郑雯雯?
她惊愕恐惧的后退一步,退到姚迪怀里,抬眼看向阁楼。
而厉伟和廖军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面色紧绷。
至于跟着来看热闹的廖佳期,以及不放心的聂佑琳,她们闻着那股肉体烧焦后发出的刺鼻气味恶心的后退一步。
郑佩儿哭着扑倒在担架前。
一向硬朗的老郑也是面带泪痕,突然间像是苍老了十岁般老态龙钟,步履虚浮。
医生将郑雯雯已然僵硬的尸体抬上救护车,郑佩儿扑过去的身影被拉开,向后踉跄着摔倒在地。
刚刚郑雯雯被抬上救护车时,手指有所松动,有什么东西从她手指间脱落出来。
郑佩儿捡起地上一些零散的玻璃碎末,上面还粘染着姐姐腥红色的血液,她松开手,将手按在胸口,哭的更加悲痛。
孙一柔的脸色太过苍白,手指寒凉的温度让姚迪担心:“柔柔……”
她刚叫了她的名字,跌坐在地的郑佩儿敏感察觉,腥红的眼眸猝不及防抬起,看到人群中那个毫发无损的女孩,疯了一样的扑过去。
“孙一柔,是你害死我姐姐,我要让你偿命!”
她的手指被姚迪推开,如同老母鸡护住自己的鸡仔似的,冷目瞪圆。
“郑佩儿,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没有证据不要血口喷人,柔柔从三天前就一直和我待在一起,她什么时候害过你姐姐?怎么害你姐姐?”
“你还要替她狡辩?”郑佩儿的手臂被廖军推开。
她看着他们像两座大山似的护在那两个女人面前。
心里替姐姐委屈。
“厉伟,我姐肚子里怀的可是你的孩子,你的亲生骨肉,她现在莫名其妙的被人害死,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你怎么能这么冷血?”
“什么,孩子?”
姚迪、廖佳期、聂佑琳,全都是一脸震惊。
只有孙一柔,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如果不是姚迪的手指已然被她攥麻,她真的会以为柔柔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我姐是为了你才来的这里,她想求孙一柔放弃你,求她成全你们,求孙一柔给这个可怜的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可是,她却死在了这里。”
“你们说,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她一直缠着厉伟,我姐会来吗?我姐会死吗?她是被孙一柔害死的,被她连累,厉伟,也是你的冷酷害死了她!”
郑佩儿话音刚落。
一抹苍老的身影突然从缓台前扑了出来。
将厉伟打倒在地,骑在他身上,左一拳,右一拳,毫不留情的朝他的脸颊挥去。
几个警察在身后拽着老郑,却怎么也拽不开他。
聂佑琳在他背后撕扯,廖佳期拽着哥哥的手臂求他帮忙,只有孙一柔痴痴傻傻的站在那里,像是魂丢了似的,姚迪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老郑打了许久,打的眼泪横流,他很后悔,不该把雯雯交给他,交给这个人渣,是他亲手毁了自己的女儿,是他。
而被打的鼻青脸肿胸口几处肋骨碎裂的厉伟,只是沉默的躺在地上睁着眼睛,不还手,也不解释。
他欠老郑的情,欠郑雯雯一条命,这是他要还的。
他看着身上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一瞬间天塌地陷,忘了自己是人民警察的身份,此刻的他只是一个痛失爱女悲伤而绝望的父亲,一个痛不欲生却追悔莫及的父亲。
老泪纵横,愤怒发狂。
终于,老郑被更多涌上来的警察拉走,他在离去前,用从未有过的阴鸷眼神瞪着厉伟:“你不要有任何的把柄落在我手里,不然,我会亲手给你戴上手铐,将你送回牢里,厉伟,你是个人渣,败类……”
老郑被拉走,警车也渐渐远去。
只留下几个警察在隔离线内保护现场。
廖军双手插兜上前两步,踢踢地上的厉伟:“死了没?”
男人坐起,坐起时不知抻痛了哪里,痛的面色发白,在这寒冷的夜里额头冒出晶莹冷汗。
“爸。”聂佑琳退后一步接起电话。
廖佳期好奇的跑到刚刚郑佩儿捡起碎玻璃那里,用手粘了粘。
而孙一柔依旧没从怔愣中回神,被姚迪搀扶着,一脸担忧的叫。
扯着裤子蹲下身体,似笑非笑的凑近厉伟:“为什么不告诉他,你根本睡不了他女儿?哪来的孩子?这么想挨揍,我也可以代劳啊。”他举了举自己沙包大的拳头。
厉伟吃力的从地上站起,冷厉的眼风斜睨他一眼。
脸部多数淤青,左眼的眼眶红肿充血,勉强睁眼时,看到的竟是满天满地的红。
他步伐蹒跚的朝孙一柔走去。
女孩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好像陷入了某个梦呓,不管姚迪怎么叫都醒不过来。
浑浊的大眼目视前方,呆愣,空洞。
血,到处都是血,好多好多的血流到脚下,染红了那双白色球鞋,那是妈妈新给她买的球鞋,她才穿了第一次。
不要,不要!
“柔柔?”
伴随着两声惊叫,孙一柔眼前一黑,笔直的向后倒去。
孙一柔昏睡了一夜,姚迪也跟着担忧照顾了一夜,可是第二天醒来,柔柔却像忘记了昨晚自己晕倒的事。
她只记得郑雯雯死在物业的阁楼里,阁楼和物业公司都被警察封锁,等待调查。
而孙一柔做为阁楼的暂住人,也被叫到警局询问。
姚迪领着她往里走,张天宇被警察一左一右的架着,边走边叫嚣:“是,我承认我和她之前是有些情感纠葛,可自从她和那臭保安在一起,我就和她分道扬镳了,昨晚我和朋友一直在心跳俱乐部喝酒,晚上也是和女人一起睡,我有时间证人,怎么可能去杀人呢?”
与之相临的调查室里,物业更夫张大海颤颤巍巍的攥着手指,看向正从门前走过的孙一柔。
“我……昨晚喝多了,头疼就回家睡了,早上醒来我才知道出了命案……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姚迪领着孙一柔再往前走,用玻璃门隔开的另一侧审查室里,几个陌生猥琐的男子戴着手铐,一脸哭相的站成一排。
他们看到孙一柔,像是看到救星般扑了过来,扑在透明玻璃门上。
“孙小姐,求你替我们作证,我们真的没有杀人啊!那天我们被你的男人打了后,怀恨在心,就想回阁楼里偷点东西,结果被人在后面打晕,醒来就在花园里了,我们连昨晚发生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杀人啊?”
“是啊,警察大哥,我们也就做个小贼偷偷东西抢点钱什么的,杀人这种事,我们也没那个胆啊!”
“抢劫是小事吗?通通坐下!”警察一声严厉的呼喝,几个男人像泄了气的皮球般垂下脑袋。
孙一柔被姚迪拽走,小声问:“你认识他们吗?”
孙一柔摇摇头,她没见过他们,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她的男人?他们指的是谁,厉伟吗?
孙一柔被警察单独带进调查室,因为郑雯雯死亡的预计时间里,她一直待在军辉酒店,有酒店的监控为证,所以很快洗清嫌疑。
她向警察申请,要回阁楼里取点重要的东西,警察说要等几天,法警调查结束后她才可以回阁楼。
孙一柔无奈,和姚迪离开警局。
刚走出门口,就看到廖军,放下车窗,嚣张的朝她们勾勾手指。
“孙一柔,忘了我警告过你什么了吗?厉伟现在在医院,上车,我送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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