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宁静的夜晚,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抱着膝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林雪正在看电视,一边看着某档没有营养的搞笑娱乐节目,一边剥着面前的桔子。
冷风吹过,带来一丝寒意,林雪搓搓手臂,从沙发上站起,来到窗边将敞开的窗户关上。
公寓外,两束车灯劈开沉重的雨幕,斜线打下的小雨像千万条细针被这昏黄的灯束照的越发苍白诡异。
林雪站在窗边,凝神看着驾驶座里的男子,他正和身侧的男人说着什么。
是厉伟安排来的保镖,他却没有回来。
收回视线,转头看了眼餐厅里已然凉透的菜,又看了看客厅墙上的时钟。
林雪退回沙发,拔下正充电的手机给厉伟打电话。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那边很快接起,只是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在等你。”林雪小心而试探的问:“今晚,你不回来吗?”
闻言,厉伟挑了挑眉,朝办公桌前的男人们抬起手,示意他们闭嘴。
椅子半转,面朝窗外痞里痞气的笑问:“怎么,想我了?”
“嗯。”林雪沉吟片刻,没有否认:“我做了饭,在等你回来。”
厉伟的心窝一暖,搭在桌面上正攥着钢笔的右手微微一紧。
他能想像那个画面,林雪正穿着围裙站在锅边,昏黄的灯光打在她的侧脸上,凝结着温暖与柔顺的光芒。
她回过头,看着他,嫣然轻笑,让他洗了手过来吃饭。
家的味道!
家的感觉!
让人向往。
自从孙一柔消失后,这5年来厉伟再没有过这种感觉。
顾不上还在讨论的事,厉伟从座椅上站起,朝石炎打个眼色,对方立刻会意,他抓起车钥匙迈步往外走。
“等我……”
“厉总,郑小姐的位置……”
向前踏出的脚步只迈过了办公桌,“等我回家”四个字也只说出两个,突然冲进来的男人原本兴奋的脸,在对上无数的眼刀后,登时化为乌有。
厉伟的目光隐晦深沉,即便不是看着他,却让男子簌簌发抖,头皮发麻。
林雪何其聪明灵敏,只听了没有说完的半句话,便知厉伟这么晚还没回家是在忙什么了。
他在找郑佩儿!
看这劳师动众的架势,恐怕,近几日都不会回来了。
“既然厉总有事,那你先忙,我睡了。”
“嗯。”
电话挂断,厉伟看着传来风音的手机,脸色沉了沉。
将车钥匙丢回桌面,石炎一记暴戾拍向那男子脑门。
“怎么这么冒失?”
不知道太太对郑小姐忌讳吗?
不知道厉总不想让太太知道郑小姐出事的事吗?
还这么冒冒失失的闯进来,而且偏就选在太太给厉总打电话的时候,原本,厉总都打算回去了。
“行了。”
石炎还想再骂,厉伟出声喝止。
凌厉的眼风从手机转向那男人的脸:“郑佩儿和那两个男人在哪儿?”
*
林雪来到厨房,端起一口未动的菜全部倒入垃圾桶。
关掉厨房的灯,客厅的灯,步伐沉稳的迈上二楼楼梯。
20分钟后,二楼卧室的灯关了,楼下的保镖拿起手机向厉伟报告,厉伟只说了一句“知道了”。
8月末后,到了9月初。
今天是周五,原本,林忠的移植手术就是定在今天的,却因要移植的肝脏丢失,手术计划暂时搁浅。
今天,同样是聂珊珊的案子开庭的日子。
林雪没有到场,不过,余敏蓝刚以及姚瑶都去了。
姚瑶还把开庭现场的一些画面给她传了过来,告诉她,今天她没去,可真是亏大了,这一年里发生在罗湖最好看的戏都没看上。
后来,林雪才知道,她指的这一年来罗湖最好看的戏,竟是聂珊珊当着所有记者的面,将聂佑琳推下阶梯……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聂珊珊的案子开庭,聂珊珊的母亲吴艳娇向法庭提交了曹颖录下的视频,甚至为了证明视频的真实性,还请曹颖上庭作证。
证据被认可,聂珊珊当庭无罪释放。
母女两喜极而泣,抱头痛哭。
两人走出法院时,身后一大群记者尾随,问了许多问题。
关于聂父对女儿的官司不闻不问的事。
关于聂珊珊之前指证聂佑琳的事。
之后,在庭审结束后,聂佑琳竟挑衅般的出现在现场,甚至自诩为聂家家主,为“妹妹”所受的冤屈打抱不平,将姐妹俩的“浓浓情义”演绎的淋漓尽致。
她的虚伪、她的阴险、她的陷害,激起了聂珊珊心底的恨意。
一时情绪激动,意气用事,将聂佑琳推下阶梯。
甚至癫狂的对聂佑琳又踢又打,大骂她贱人,还说她设计自己,陷害自己,梁蕾根本是她让人杀害的。
她这样“疯癫”的一幕被记者的相机全程拍下。
结果是,聂珊珊连法院大门还没出呢,又被带了回去。
林雪叹气,收起手机,戴上墨镜,弯腰坐进红色法拉利车里。
她做了所有能做的,该做的,结果被聂珊珊这样一闹,全部功亏一篑,化为乌有。
车子行驶到和平路,红灯前,吴艳娇的电话打来。
起初,林雪没接,可对方像是和她杠上了似的,不打到她接就不停。
林雪无奈,戴上蓝牙耳机后划开了接听键:“喂?”
“林小姐!”吴艳娇哭丧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怎么办?珊珊又被警察带回去了,这次,聂佑琳的律师说,一定要让珊珊坐牢,我……”
“官司的事,你应该去找律师。”
林雪打断她,将车子拐进了东直路,停在警局门前。
解开安全带,从车上下来。
“我不是律师,我帮不了你。”
“不!”
她正要挂电话,却被吴艳娇希冀恳求的声线挽留。
“林小姐,我知道,只要你愿意,一定能帮我的,我只相信你,只相信你是真心为珊珊好,我求你,求你再帮我一次,好不好?”
“我知道,我知道这次是珊珊冲动了,这孩子,心眼不像她姐姐那么多,聂佑琳就是知道她的脾气才故意来刺激她的,她不想让珊珊平安回家,不想让你因为这件事太得意。”
“那天,我偷听到她和她的保镖说话,她说如果不是厉总让人保着你,护着你,她早就把你除掉了,林小姐,聂佑琳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帮珊珊,也等于是在帮你自己啊!”
林雪皱了皱眉,听出她话里话外的挑唆,即便那些都是“真话。”
莞尔笑道:“聂太太,你不用对我用激将法,这次我真的帮不了你。”
“林小姐!”
林雪想挂电话时,吴艳娇突然大叫,深吸一口气后,低沉而郑重道:“我知道聂佑琳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我一直做为底牌谁也没有告诉,包括珊珊都不知道,今天,如果你肯再帮珊珊一次,我就把这个秘密告诉你。”
“秘密?”林雪轻笑:“你确定我感兴趣?”
“你一定感兴趣。”
说的这么笃定,林雪半转过身子面朝街道,看着街道上的车来车往,突然有点兴致了。
聂佑琳做了那么多亏心事,害死了那么多人,她真的很想知道,吴艳娇能说出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推推眼镜,林雪弯腰从车里拿出一张名片。
“想办法让医生给聂珊珊出具一份精神鉴定报告,之前,她不是得过抑郁症吗?就以这个理由,先帮她保释出来,之后的事,我告诉你一个号码,对方是律师,之后的事他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林雪竟然知道聂珊珊曾得过抑郁症?
吴艳娇的猫眼微微眯起,心里有了怀疑。
她从不相信林雪会无缘无故的帮一个没有交集的人,现在看来,她的目的还很深。
“好的,林小姐,我知道了。”吴艳娇不动声色的道:“不管怎样,谢谢你。”
电话挂断,林雪站在车边想了想,迈步往里走。
刚走出一步,就看到厉伟和郑佩儿一前一后从警局里走出。
她停在原地,温婉的目光从厉伟的脸,过渡到郑佩儿的脸上。
她还以为,她会冲上来对自己破口大骂,再不就是打她一巴掌。
可是,都没有。
看到她,郑佩儿的脸一瞬间就白了,像是耗子见到猫似的惊惧的躲到厉伟身后,两只小手无助的抓紧厉伟的衣襟,害怕哆嗦道。
“对……对不起雪雪姐,我再也不敢说你坏话了,再也不敢妨碍你了,你别害我,别害我!”
什么鬼?
林雪皱眉,视线又从她的脸转向厉伟的脸,表示不解。
几天不见,男人的眼底有一层红血丝,气色也不好,显得本就凶恶的脸更加严肃。
他拉扯郑佩儿的手臂,想让她松开自己的衣襟。
然而,郑佩儿看着她突然哇的一声哭出来,整个人扑进厉伟怀里:“不要,大叔,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挑衅姐姐了,求求你,求求你让她别害我,别害我好不好?”
梨花带雨,惹人怜爱。
这是,换了战略和她撕了?
不走暴躁小辣椒,改走软糯白莲花的路线了?
林雪失笑,懒得看她演戏,越过两人继续往警局里走。
走过厉伟身侧时,被对方扯住手臂:“干什么去?”
她的“漠视”,让男人很不悦。
然,林雪的视线却从郑佩儿藏在他身后哭红的脸,转向厉伟掐住自己的手指。
“警局来电话,说志诚医药车被劫持的事有结果了,让我过来一趟。”
厉伟垂眸,扯着她的手指却没有松开。
“不用去了,结果我已经知道了,跟我上车。”
“厉总?”林雪叫。
见他一手抓着一个,想往车里按,林雪很不满。
郑佩儿乖乖上车,林雪却固执的站在车门外与他对峙。
厉伟挑眉,脸色阴沉:“如果还想救你爸爸的命,就乖乖听话,别惹我生气,嗯?”
赤果果的威胁!
简直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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