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星世纪 四

    谎称是摄影师取景的齐占星顺利搭上了前往白云矿区的便车，路上他拿出了巴格达给的照片细细揣摩，火车上他就注意到了照片上不寻常的地方，真正让他在意的不是巴格达身后的土城而是他身上那块哈达的花纹，那些花纹与齐占星父亲留下的那个全封闭的锁盒上的花纹惊人的相似，这说明这哈达与那个锁盒很有可能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白云矿区古时被匈奴女真之类的民族占领过，每次历史变更都会留下痕迹，齐占星不知道哈达上的花纹是哪个时期哪个民族留下的文化痕迹，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与土城一定有脱离不了的关系，去了土城说不定可以在那里发现什么。

    土城位于白云矿区里一个叫黑巴窑的小镇周边，火车上齐占星从巴格达嘴里听到这个名字时几乎要笑出来，一个矿区的小镇叫黑巴窑，这不摆明了是黑窑吗？难道还有人傻巴巴地去那地方挖窑然后等着条子去封？巴格达说那个小镇没有窑洞，至于为什么叫这个名字连当地人都不知道，只是前人传下来的名字后人不好改就一直这么叫着了。

    白云矿区是内陆干旱气候，干旱少雨且风沙随时可能刮起，但他真没想到黑巴窑是这么贫穷的地方，抬眼望去都是遍地的黄土，跟黄土高坡的地理很相似。黑巴窑是个小镇，全镇没有多少户人家，镇上的人看到陌生人也不会打量，就好像完全浸在黑巴窑这个小世界里。

    黑巴窑是个封闭的瓶子，镇上的人就是瓶子里的沙子，微小细弱的沙子看到外面的世界也不会向往，团团缩缩挤在瓶子里就是一辈子。

    镇上只有唯一的一家旅馆，齐占星去住宿时向老板打听土城的位置，老板是个汉人，听了齐占星的话瞪着眼睛说:"不知道！要想住店就快点住，不想住就快滚！"说完在柜台后一甩报纸挡住了脸，一副万事不理的样子，齐占星没有办法，只能付了钱暂时住下再做打算。

    三天后齐占星发现了不对劲，只要他在镇上问到土城，镇上的人要么用蒙语噼里啪啦地说个不停要么就干脆躲开了，好像根本不愿提起土城一样。

    "要是当初让巴格达画下地图就好了，这鬼地方根本没人愿意做向导。"齐占星懊恼道。正当齐占星要放弃寻找土城打算离开黑巴窑的时候，一个人找到了他。

    这天齐占星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打算离开黑巴窑，出门还钥匙的时候老板看都没看他一眼，仍然摊着报纸看报纸。齐占星刚出了门外，一个人伸手拦住了他的路。

    那是一个瘦小的蒙古人，整张脸瘦巴巴的，这么瘦小的蒙古人齐占星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的印象里蒙古人都是膀大腰圆的壮汉。瘦巴脸会说一点汉语，他结结巴巴地说道:"去，我带，你钱。"齐占星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可以带齐占星去土城但是要钱，齐占星给了瘦巴脸几张毛爷爷，他立即收入手里表示今天下午就可以带齐占星去。

    "你知道，一个，没有，人。"瘦巴脸结结巴巴地用汉语说出了一句话，齐占星没听懂，"啊"了一声:"你说什么？我听不懂。"瘦巴脸一着急，巴拉巴拉一大堆蒙语就冒出来了，齐占星听得头疼，跟他比划道不用担心，只要他领路就好，瘦巴脸点了点头，然后往四处看了看，快速地走了。

    齐占星回到旅馆的时候，旅馆老板明显一脸的不高兴:"我说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那个，我摄影的作业没完成，既然来了就干脆多呆几天，把摄影作业完成了再走。"旅馆老板没有说话，在齐占星交了钱后扔给他一把钥匙，齐占星上楼的时候隐约听到老板说:"完成了就快点走吧，越快越好。"齐占星也没有回头，提着行李就去了房间。

    关上房门的齐占星快步来到窗边，拉着窗帘往下看，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现。齐占星拉好窗帘双手枕头躺在床上，想着这几天遇到的种种，心里总是有种莫名的不安，是自己的错觉吗？

    下午那人果然牵来了两匹马，幸亏齐占星会骑马要不连那匹倔马的马背都上不去。黑巴窑旁边有一条河，黑巴窑的人生存都靠这条河，瘦巴脸带齐占星顺着河往上游奔去，他说河上游河滩较浅可以驾马涉水而过，去土城的路会近很多。到了上游河滩浅处，两人涉过河策马朝河那边奔去。

    到达土城是在快日落时分，夕阳打在土城的建筑上给土城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土城的城墙很高，外墙已经被风化，土石在墙下又堆起一座低坡，看样子应该是古时防匪而建的。

    瘦巴脸死活不愿留下来过夜，说的一大堆蒙语齐占星也没听懂，就和瘦巴脸约定三天后来接他，瘦巴脸又重复了那句话，齐占星心想他是不是告诉自己这里没人，要自己小心？于是他摆摆手说:"我知道，我会小心的。"正当瘦巴脸要驾马回去的时候，齐占星突然想起了巴格达，拿出照片问瘦巴脸认不认识照片里的人。

    瘦巴脸又摇头又摆手地表示不认识，齐占星摆了摆手示意瘦巴脸可以回去了，瘦巴脸就驾马回去了。

    瘦巴脸走后，齐占星坐了下来仔细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巴格达明明说过来过土城，他不是本地人肯定是需要一个人带路，按照这几天齐占星对黑巴窑人民的认识来看，除了缺钱的瘦巴脸会为巴格达引路外就再没有其他人了，可瘦巴脸却说从没见过巴格达，这就奇怪了，他们中肯定有一个人说谎，又或是两个人都在说谎。

    齐占星面前的这个土城很大，起码在外面看来是这样的，天黑之前他到土城城门之上看了看四周，土城四周没有河流和林子，举目望去只有土石和枯木，连一丝生的气息都没有，说明这个土城已经荒废了很久，起码不下两百年。齐占星在古城外找了个干净地方生了火搭了帐篷，打算第二天再进土城探个究竟，可是没料到后半夜发生的一件怪事却把他拉进了土城神秘故事的漩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