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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88;#12288;孟剑雄又问起为何不见尹天仇侠踪,骆龙骧说尹大侠还有要事在身已先行离去。又说尹天仇让他带话,不能陪伴在镖局众人左右深感歉意。后面的话当然是他不想让孟剑雄难堪而杜撰的了。
#12288;#12288;孟剑雄心想尹天仇乃当世大侠,自古隐逸之士多不愿与世人羁绊,此时不道而别也不足为怪。他对尹天仇极其敬重,于是走出大厅天井处,向着尹天仇离去方向下跪再拜。
#12288;#12288;临了他拖着骆龙骧的手步入大厅,命大开筵席。虎踞镖局众人此次可谓虎口重生,上至总镖头孟剑雄下至趟子手,对骆龙骧无不感恩戴德,当下虽无美酒助兴,众人以茶代酒,觥筹交错之余流水价的上前给骆龙骧敬茶,大厅上已是一派沸反盈天之象。
#12288;#12288;孟剑雄为人处事素来严谨,但经此一役尤觉浮名不过如云烟过眼,自己兢业半生,到头来还不是几乎落得个身败名裂?这时眼见镖主老家在望,镖局众兄弟伙计举杯一乐也是人之常情,是以他也不横加干涉,只坐在骆龙骧身边,笑眯眯的看着镖局众人给骆龙骧敬茶。
#12288;#12288;骆龙骧本是孤儿,从小便与青灯古佛相伴,何时见过如此场面?此时受尽镖局众人夸奖吹捧,不禁甚是难为情。他心想:“要是师父在场见自己如此行径,定责怪自己有违本门清规,非大大的生气不可。”
#12288;#12288;他又想到尹天仇,自己这位新结拜的“义兄”,自带一股煞气,端的是不怒自威,他若在估计镖局众人不免局促许多。
#12288;#12288;一时又想到叶惠中,不知她此时正在玩儿还是在她爷爷的管教下勤练武功?以她贪玩的天性,此时只怕在玩儿的居多,又或正用甚稀奇古怪的法子在作弄别人,然而一想到叶慧中在他离别时的莹莹泪光,心中不禁又甚是难过。
#12288;#12288;骆龙骧正自思潮起伏之际,忽然听见一把轻柔的声音在身旁响起:“骆大哥请用茶。”
#12288;#12288;骆龙骧一愣,眼前一少女正端着茶盏拱手而立。来人正是孟晚舟,只见她一袭粉色的衣裙,薄施粉黛,真有如夜风中盛开的芍药,摇曳生姿。
#12288;#12288;原来孟晚舟白天打斗时身上的衣裳弄破数处,到了客店她向王家小姐借了套衣裙换上。她既换了王家小姐的衣裙,不便再女扮男装。她本已长相秀美,此时于一众昂藏汉子中,更是万绿丛中一点红,显得分外娇艳。
#12288;#12288;骆龙骧连忙站起还礼,他此前早已见过孟晚舟,都是穿着一身趟子手的衣裳女扮男装,却不曾见过她如此的精心打扮,这时被她容光所逼,竟不由自主的慌了神。骆龙骧不敢正视孟晚舟,喝了茶还了礼,说句“孟姑娘客气了”便匆忙坐下。
#12288;#12288;孟晚舟久居京城,见过的场面可比骆龙骧多得多,只见她落落大方,喝干杯中茶水后盈盈的走到父亲孟剑雄身边座位坐下。
#12288;#12288;镖局众人慑于孟剑雄平日威仪,自然不敢对孟晚舟有一星半点的言语轻薄,同桌而坐的王员外却是竖起大拇指啧啧称赞:“孟贤弟,你有此相貌出众的千金,平日上门提亲的媒婆怕是踏破了门槛!”
#12288;#12288;孟剑雄道:“员外说笑了,小女自幼顽劣,于诗词女工一道极是粗疏,平日里还喜欢舞刀弄枪,好人家哪个敢要?孟某与拙荆对她的终身大事颇为头疼是真!”
#12288;#12288;孟晚舟脸上一阵潮红,轻声说了声“爹”,便低头不语。
#12288;#12288;王员外哈哈一笑,说道:“孟贤弟过谦了,小女与令爱相识月余,对孟姑娘的刺绣功夫可是赞不绝口的。小老儿见过令爱赠给小女的一幅刺绣,擘丝细过于发,落针如毫,细观之了无痕迹,当真是大大的了不起。如小老儿没猜错,这可是江南顾家世代秘不外传的‘顾绣’技法!”
#12288;#12288;原来孟晚舟为感谢王家小姐昔日借衣裳给她,在湖州闲暇时便刺了数幅刺绣送给王小姐作为赠礼。
#12288;#12288;孟剑雄听王员外称赞自己女儿女工了得,心中亦十分欢喜,但口中仍逊道:“员外过奖了,小女那三脚猫功夫又岂能登大雅之堂?不过拙荆姓顾,娘家在江南倒是真的。员外目光如炬,卓识不凡,孟某佩服之至!”
#12288;#12288;两人哈哈一笑,举杯饮尽。筵席虽无美酒,然而一番死里逃生之后,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众人开怀畅饮,倒也相谈甚欢。
#12288;#12288;只见王员外放下茶杯,叹道:“小老儿半生走南闯北,所历风波也不算少了,不料今日竟遭强盗,若非孟总镖头与骆少侠带领众兄弟以命相搏,只怕小老儿此刻已身尸旷野,瞧着老家的地,也入不了祖先的坟啊!”
#12288;#12288;孟剑雄道:“王员外言重了,孟某护镖主周全乃职之所在,让贼人惊扰了员外一家,又有何值得称道之处?倒是骆兄弟独斗群贼,力挽狂澜!”
#12288;#12288;王员外点头称是,又道:“骆少侠年纪轻轻武艺已然至厮,小老儿今日是大开眼界了,只是不知少侠师父高姓大名?”
#12288;#12288;骆龙骧道:“家师闲云野鹤,在江湖中寂寂无名,从不准弟子提起他老人家名讳,还望员外见谅!”
#12288;#12288;王员外知道武林高人一般不愿别人提及其讳名,以免弟子借师名在外招摇,是以他也不再追问,他说道:“如此观之,骆少侠师父定是武林高人无疑,非我等俗人能论之。是了,不知骆少侠侠乡何处?待小老儿安顿家眷后定上门拜上高堂!”他心中感激骆龙骧的救命之恩,想日后登门拜访。
#12288;#12288;骆龙骧黯然道:“小子自幼便是孤儿,由师父抱养,实不知生父母是何人。”
#12288;#12288;王员外不料骆龙骧竟是孤儿,自知失言,神色不由微窘。孟剑雄见此连忙圆场道:“骆兄弟,自古英雄不问出处,实不相瞒,老哥太爷爷那代也是遗孤,后来为裹腹活命还上山当过绿林。老哥与骆兄弟可谓同源!”
#12288;#12288;孟剑雄为了不让骆龙骧自悯身世,竟当众说出自己家世隐秘。骆龙骧心中感激,说道:“孟大哥推心置腹,小弟好生过意不去。”
#12288;#12288;孟剑雄道:“这有什么?咱们武林中人,为人处事对得起天地良心便了,又不是甚王侯将相,讲那些劳什子宗族传承作甚?”
#12288;#12288;王员外亦附和道:“孟贤弟所言极是,想小老儿还不是一介小商小贩,愧位下九流之列?小老儿高祖从洛阳逃难至漳州,期间与父母失散,后来也不知找着没有,其实也与遗孤无甚分别。”
#12288;#12288;孟晚舟听王员外拼命往“孤儿”二字上靠,仿佛孤儿便是这世上最吃香身份,穿凿痕迹太也明显,不由得噗嗤一笑。
#12288;#12288;王员外道:“孟贤弟,令爱相貌绝美,又师出名门,小老儿唐突冒昧问一句,不知令爱寻着心仪的娘家没有?”
#12288;#12288;孟剑雄听王员外相询,似非随意而言,于是正色道:“愚夫妇还不曾为小女寻着娘家。”
#12288;#12288;孟晚舟听见父亲谈起自己的终身大事,不免满脸通红,她垂首低眉,不敢说半句碎语。
#12288;#12288;王员外又道:“孟贤弟觉得骆少侠人品武功如何?”
#12288;#12288;孟剑雄道:“骆兄弟武艺高强,人品端正,实乃人中龙凤!”
#12288;#12288;骆龙骧听孟剑雄如此一说,连忙道:“孟大哥这话可羞煞了小弟,小弟万万不敢当!”
#12288;#12288;孟剑雄微微一笑,说道:“孟某从来有一说一,不打诳语!‘武艺高强,人品端正’八字骆兄弟当不得,武林后起中又有谁当得?”
#12288;#12288;王员外一拍大腿,说道:“那不就结了!骆少侠少年英雄,孟姑娘年轻貌美。两人郎才女貌,可谓天作之合。孟贤弟,你的乘龙快婿不就坐在你身旁了么?”孟晚舟一听,脸上红得更是到了脖子根,头埋得更低了。
#12288;#12288;孟剑雄心中对骆龙骧极是喜欢,他于日前被骆龙骧所救,感恩戴德之余,自诩赔上自己的身家性命也不能报答骆龙骧万一,却不曾想过将自己女儿许配给骆龙骧,让救命恩人做自己的女婿。现时经王员外一提,倒觉得骆龙骧与自己女儿极是般配,只是不知骆龙骧是否定亲,于是他说道:“员外所言甚是,只是不知骆兄弟如此人品是否有别的淑女捷足早登?又或其师可曾为骆兄弟与别家订了亲?”
#12288;#12288;骆龙骧既是孤儿,那他师父便代行父母之责,是以孟剑雄有此一问。
#12288;#12288;骆龙骧闹了一个大红脸,他眼角也不敢瞧孟晚舟一下,只悄声道:“小子还不曾订亲。”声如蚋蚊,旁人几不可闻。
#12288;#12288;孟剑雄哈哈一笑,说道:“哈哈!正如古人所云‘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此乃天意,天意!赶明儿孟某亲自登门向令师说亲去!小女顽劣,有骆兄弟如此武艺的人管着她,才好令她不敢造次。”
#12288;#12288;其时男女婚事讲求父母之命媒约之言,父母媒约之外即为私定终身,可是有悖伦常。
#12288;#12288;骆龙骧脑海中一片空白,心中说不出是喜欢还是彷徨,整个人如坠云中,不知今夕何夕。
#12288;#12288;王员外眼见玉成一桩美事,也甚是高兴,他笑道:“骆少侠与孟姑娘大婚之日,这杯喜酒小老儿可是非喝不可!”
#12288;#12288;这时同桌的王小姐也喜道:“孟妹妹可喜可贺,连姐姐也羡慕得紧了。啊哟!妹妹还不快去敬骆家哥哥一杯?”
#12288;#12288;孟晚舟哪敢接过王小姐的话头,她平日里的一副伶牙俐齿此刻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12288;#12288;孟剑雄只道女儿害羞,也不以为然。他见骆龙骧并无反对之意,心中也是大喜,正思量着待护镖之事一了,便回京与老妻一道登门拜访骆龙骧师父,为骆龙骧、孟晚舟两人说亲。
#12288;#12288;是夜众人饮宴尽欢而散。
#12288;#12288;盛宴之后,孟剑雄挽着骆龙骧的手,把他送至客栈一厢房内。这房间本是掌柜歇息用的,既宽敞又明亮,坐北朝南,夜风习习吹进房内,令人觉得分外惬意。
#12288;#12288;孟剑雄为表对骆龙骧感激之情,特地花了数倍银子让掌柜让出这房间供骆龙骧夜宿。孟剑雄既是总镖头,银子又花得到位,掌柜也乐得卖个面子给他。
#12288;#12288;骆龙骧见房内窗明几净,陈设古雅,自己一人住如此偌大厢房,心中极是过意不去,他对孟剑雄道:“孟大哥,小弟独自一人住如此大的房间似颇为不妥。”
#12288;#12288;孟剑雄道:“贤弟,按理说今夜老哥哥便应与贤弟同睡一铺,彼此秉烛夜谈,继而喝他个酩酊大醉方休,但贤弟白天力斗群贼,功力损耗甚巨,今夜若不好好行功休息,恐怕有伤身子。老哥哥今晚还得值夜,提防贼人来犯。”
#12288;#12288;骆龙骧道:“大哥所言甚是,要不小弟先与大哥一同值上半夜,也好彼此有个照应。”
#12288;#12288;孟剑雄道:“贤弟为虎踞镖局两肋插刀,白天更是性命都不要拼命护着大伙,如晚上贤弟还要操劳,镖局众兄弟不免要骂我这个总镖头不近人情啦!再说想来舟儿也不答允,她定然要说他老爹亏待了她未过门的如意郎君,回到京城到她娘那儿告老哥哥一状,拙荆怪罪下来,那可不妙得紧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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