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阵曲 〇六章：阴阳水门

    这一式“定天元”乃是道家兵宗“弈星截脉手”中的绝妙招数，讲究落指之时以寸劲伤敌。李玄霸将中指按在食指上便为蓄劲，等到触及目标，中指瞬间点出，猝击之下，寸劲透骨而入，任你金钟罩体，铁布缠身，也没有不破的。

    想当年百家嵩岳论道，道家兵宗钟离昧便是靠这一招击败佛门禅宗三祖僧璨大和尚的。当时僧璨大和尚已八十有三岁，自四十二岁拜二祖慧可大师为师，开始习练禅宗秘传绝学大金刚不坏神功，尔时四十有一年，而以如此深湛的修为尚且难以抵挡这一指之力，试问这天下又有何人能够抵挡。

    当日李玄霸与狂僧罡一战，便曾想用这一招一招制敌，只是被狂僧罡先行堪破，硬是在间不容发之际用一百零八颗铁念珠结成护盾将它挡了下来。

    福大猷在一旁笑道：“看来今天这浪蹄子算是碰到硬茬子了，你看他脚下步法，不正是玄玄子袁天罡那老牛鼻子的逃命绝招‘禹步九迹奇门遁’吗？听说这可是他的不传之秘，很多门中弟子想学，都被他严词拒绝，这小子也不知走了哪门子狗屎运，居然就让那老牛鼻子将这视若性命的绝招交给了他。”

    虬髯客闻言，仔细一瞧，可不就是嘛。要知这玄玄子袁天罡乃是道家天宗长老，门内与兵宗水火不容，这兄弟竟然同时兼具这两宗的顶尖绝学，当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这时魃妃也自见势不妙，急忙闪身避开。李玄霸一招用老，不及回收之下，一指点击在魃妃身后的木柱上，顿时只听“嗤”的一声，再看木柱，已经在这一指之下裂开了数道木纹。

    魃妃心头一凛，不觉一阵气恼，暗道：“姐姐与你无冤无仇，你竟出如此重手。罢了，今天任你是谁，姐姐也要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她念及至此，随即素手翻转，也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根灰色软鞭，随手“噼啪”一声，破空抽向李玄霸面门。

    李玄霸抖腕绞了个刀花，以刀锋迎向鞭梢。然而那软鞭却甚是古怪，李玄霸刀锋击出，它竟突然改变方向，敏捷的让过刀锋后继续向李玄霸面门击来。

    这完全超出了人力所能控制的范围。李玄霸不禁心中一惊，急忙纵身后退，同时拿眼仔细观瞧。可是他不瞧还罢，一瞧之下，顿时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见那哪里是一条软鞭，分明就是一条身长约四米的毒蛇。但见它通体呈灰棕色，蛇头扁平，特别是乌黑如墨的口腔，让人看上一眼便不觉心中生寒。

    虬髯客也不禁捏了把汗，事情的发展有点超出了他的预测范围，怕李玄霸有个闪失，赶紧开口提醒道：“兄弟小心了，这是产自黑衣大食国西南部的黑曼巴蛇，毒性极强，只要被咬上一口便会丧命。”话音未落，便闻魃妃冷喝道：“要你多嘴。”再看她脚下抢步跟进，手中黑曼巴蛇舞起鞭花道道，一时间将李玄霸笼罩在漫天鞭影之中，让人看着不由得一阵心惊肉跳。

    李玄霸自也知道黑曼巴蛇的厉害。听说这蛇的毒液只需两三滴便可要人性命，而在它的毒牙里却时刻保持着二十滴毒液的当量，虬髯客说咬一口便会丧命，那是一点都没有夸张。

    土御门与三兵卫二人紧盯战局，心情极度紧张。可以说今天这件事完全就是因为她们而起，如果李玄霸有什么不测，那她们也就只有以死谢罪了。只见三兵卫手握刀柄，双腿一跪一蹲，一看就是准备随时出击的架势；而土御门的眼中则是冰焰涌动，似乎只要战局一旦有变，她便会毫不犹豫的将这个宴会大厅化为一座寒冰炼狱。

    “冰魔瞳！”

    虬髯客不禁又是一惊。这可是比弈星截脉手还要震撼的发现。当年卢生、徐福东渡，秦始皇尽坑阴阳术士，阴阳家在中土沦灭，这被列为阴阳家十大禁术之一的冰魔瞳便也随之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而今一个异域女子居然施展出了这失传已久的绝学，当真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虬髯客随即看向了一旁的福大猷：“老家伙，你怎么看？”

    福大猷笑道：“阴阳五门——金、木、水、火、土，五门之主徐福、侯公、卢生、韩终、石生。其中侯公南逃，为此始皇曾数次发动百越战争，然终其一世却毫无所获；韩终、石生二人死于‘焚书坑儒’；剩下的徐福、卢生东渡，据人猜测去的很可能就是倭国。现在这倭女使出水门禁术‘冰魔瞳’，岂不正好证明了这一点。即使退一万步说，最起码作为水门之主的卢生应该是确定无疑的到了倭国。”

    “这么说她应该是阴阳家水门弟子了？”

    “可以这么说。如果身兼‘冰魔瞳’与‘青丝司命’两大水门禁术还不算阴阳家水门弟子的话，那么老夫倒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算阴阳家水门弟子了。”

    就在两人相互交谈的时候，土御门铺散到地面上的发丝也开始像蚯蚓一般伸缩蠕动起来，让人看在眼里感觉无比恐怖诡异。

    虬髯客见状，不由笑道：“这个我倒没注意，还是你个老东西眼毒。”

    福大猷接着又道：“还有她身边的那个倭女武士，应该也是阴阳家水门弟子。而且从她随身携带着三把太刀的装束来看，极有可能修习的就是水门外行究极斩杀技——三刀流秋水断。”

    所谓“三刀流秋水断”，就是同时挥舞三把刀，密不透风的刀式能使湍急的水流为之阻隔。相传当年的水门门主卢生便是此道高手，东渡时入海斩蛟，三把刀同时挥动，竟能在大海之中形成一个方圆百尺的无水空间。

    当然，相传也只能是相传，究竟有谁见过，却也没有人能说得清。就跟盘古开天、女娲造人、夸父逐日、嫦娥奔月，虽然极尽荒唐，但是大家都这么说，慢慢的也就没有人在意它的和理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