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粉顺着风向往下吹散开来,迎面扑上了那些追杀的人脸上。
纪颜宁说道:“这些药粉发作快,但是只能让他们身体发痒,减缓动作,如果后面再有人过来就没有办法了。”
容澈低沉地嗯了一声,随即抱着纪颜宁快速离开。
金吾卫那些人看着前去追容澈的人渐渐停住了脚步,不禁有些恼怒。
等他上前才发现这些人的异样,每个人都使劲往身上挠着,看起来倒像是中了什么药粉。
他咬牙带着人继续往前追!
暄王带着一个不会武功的女人,而且对于这山里的地形不甚熟悉,自然是跑不远的。
这些年来暄王一直和三皇子关系密切,对于二皇子来说就是个威胁,若能除去,再好不过。
“老大,后面有人追过来了。”走在后面的人快步上前传话道。
“别管,他们成不了气候,杀了暄王才是首要的。”
容澈带着纪颜宁跑了一路,手臂又受了伤,呼吸渐渐有些沉重起来,脚步似乎也没有那么快了。
纪颜宁刚要开口说把自己放下了,容澈已经停住了脚步。
她一怔,不解道:“怎么了?”
容澈道:“前面是断崖。”
纪颜宁从他的背上下来,向前走了两步,果然看到了前面已经无路可走,她感受到了从不远处传来的凉风,扑面而来,直达心底。
金吾卫的人对这里的地形熟悉无比,自然知道前面就是断崖,他们正想乘胜追击,可是身后的县衙的府兵和纪家护卫已经赶了上前,正在和后面的人打了起来。
前面的人赶到断崖边上的时候,只看到纪颜宁独自一人站在断崖边不知所措。
没有看见暄王,金吾卫上前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我……”纪颜宁摇了摇头,似乎受了不小的惊吓,目光却有些忍不住往右侧的山林了看过去,“我不知道。”
他们顺着纪颜宁的目光看了过去,突然见右侧的灌木丛里晃动了一下,随即又一个黑影一晃而过。
“他在那边!”金吾卫的人纷纷往右侧扑了过去。
就在此时,从纪颜宁身后的崖边突然跃起一个身影,一把搂过她的腰,朝着左侧的方向迅速跑开。
等金吾卫们反应过来,容澈已经带着纪颜宁跑出了一段距离。
“追!”
突破了前面追杀他们的约莫三十人,容澈正打算带着纪颜宁往回走,正好遇上了和县衙官兵他们混打成一团的其他人。
“大小姐!”纪九眼尖地看着不远处而来的纪颜宁,惊呼出了声音。
就在这时眼前剑光闪过,他下意识侧身躲开,然后一脚踹在袭击他的人胸前,又补上了一刀,随后朝着纪颜宁的方向快速跑过去。
“大小姐,你没事吧?你衣服上怎么有血?”纪九慌忙问道,“你受伤了吗?”
纪颜宁道:“我没事,不是我的血,赶紧让大家撤离。”
只是她的话音刚落,追他们的人也已经赶了上前,将他们团团围住。
官兵和纪家的护卫伤了不少,又分出去一部分护送少女们回去,现在这些人若是硬拼,大概也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我也不为难你们,只要把他交出来,你们其他人可以离开,我说到做到。”金吾卫头儿用剑指着容澈说道。
府衙的官兵和纪家的护卫目光纷纷投向了容澈。
纪颜宁开口道:“不可。”
带着她逃了一个晚上,他估计早已疲倦,手臂的伤口一直流血,怎么可能在这些人的手底下跑的出去。
若是他早些丢下自己,也不会落到如此狼狈的地步。
金吾卫的头儿的看向了纪颜宁:“若是不把他交出来,我不介意让你们与他一起死。”
纪颜宁还想说什么,突然感觉到脖子一疼,便晕了过去。
容澈将她打晕,让纪九扶住纪颜宁,说道:“带她走。”
就在他们说话之间,金吾卫的人抽出剑来直刺容澈。
容澈往旁边一躲,随即和他们混战在一起。
纪九只负责保护纪颜宁,他抱起纪颜宁在护卫守护下便从反方向走。
容澈很快便落了下风,被几十个人围攻踹倒在地上,吐了一口血。
“王爷,去死吧!”
金吾卫的头儿举起剑,朝着容澈的胸口刺了下去。
“锵——”的一声,他手中的剑被打落在地上!
飞鹰上前扶起容澈,一跃而起,轻踏在旁边的树干上,一下子便带着容澈离开了他们的包围。
金吾卫的人哪里肯就这样放过暄王,转身正要追,忽而听见不远处的马蹄声,似乎人还不少。
没一会儿,大约上千的士兵便将他们围住在山头之上。
“大胆逆贼,竟然敢掳掠少女,谋杀暄王殿下,还不快束手就擒!”
合江总督司徒烽带着人马将他们团团围住。
天色已经渐渐亮了起来,天边泛起了鱼肚白,道观的后山却是响起了一片喊杀声。
纪颜宁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阳光从窗户映照下来,在地上照出一个方正的亮光。
她掀开被子起身,只觉得脖子有些酸痛,她下意识伸手去揉了揉,突然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来人!”她开口喊道。
莺儿从外面走了进来,连忙上前道:“小姐你醒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纪颜宁问道。
莺儿说道:“大小姐是被纪大哥带回来的,那时候小姐还在昏迷。”
“让纪九过来。”纪颜宁道。
很快纪九便走了过来,他的胳膊处缠了纱布,是昨晚留下的伤。
纪颜宁从纪九口中得知了事情最后发展,她昏迷之后,合江总督带着兵马前来围剿了那些人,只是金吾卫的人拼死抵抗,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那个自称是查案的官员也被救了下来。
纪颜宁道:“你伤得不轻,我们再留两日再赶路吧。”
紫玉从外面端着饭菜进了屋子,听到了纪颜宁的话,便道:“小姐,我们只怕不止要留两日了,今日客栈的外面都站满了人,都是来此想见见小姐的。”
纪颜宁不解:“为何见我?”
纪九笑道:“这次收拾了土匪,救出了那么多的姑娘们,都多亏了大小姐,现在大小姐周围百姓的心中就犹如活菩萨一般,自然是想过来答谢报恩的。”
“让他们回去吧,那些姑娘都受了惊吓,家人还是得好好安抚她们才是。”纪颜宁说道,“谢倒不必了。”
莺儿与紫玉一同摆好了饭菜,转头对纪颜宁笑道:“小姐向来心慈,即便是帮了别人也不喜居功。”
纪颜宁正色道:“只是还那些村民相助之恩罢了。他们收留我们躲雨,却没有收下银子,我便帮他们找回女儿,这不是两清了吗?”
莺儿:“……”
在一旁的紫玉见莺儿不知该说什么的表情,忍俊不禁,她道:“不管如何,小姐不喜欢太过嘈杂的地方,她们这般留在客栈里想见小姐,只怕是扰了小姐的清静。”
纪九道:“那我让他们先回去罢。”
他说着拱手对纪颜宁行了一礼,便朝着楼下走了出去。
纪颜宁吃过了午膳,黄县令亲自上门,还带了不少的礼物。
站在黄县令身边的,还有花尽颜。
花尽颜上前,郑重地给纪颜宁行了一个大礼:“多谢纪姑娘相救之恩。”
纪颜宁将她扶起:“顺手而已。”
“这位是我们知府大人的女儿花小姐,知府大人为查此案,被那些匪徒杀得家毁人亡,现在只留下花小姐一人,也算是给花大人留了一丝血脉。”黄县令惋惜地说道。
原来是知府家的千金,难怪在密室的时候,那些女子都那么听她的话,看来花知府倒是有不少名望。
纪颜宁道:“可惜那些渣子都死了,没有证据,揪不出幕后之人。”
花尽颜道:“就算是知道又如何,他们位高权重,根本不是我们这些无权无势之人所能撼动的。”
能调动金吾卫的,无非是皇亲国戚,倾朝重臣,他们又如何能够相抗!
纪颜宁道:“有钦差专查此案,说不定会有所希望。”
“他们抓未出阁的少女,就是想用一百个女子的处子之血练成丹药,献给五皇子。”花尽颜说道,“五皇子乃是苏贵妃所出,就算是钦差,怕是也难拿他们如何!”
黄县令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别说那么多,省得祸从口出。
纪颜宁听了她的话,脸上惊诧之色难掩,用一百个女子的处子之血炼丹药?
如此骇人的手段,怎么会有人想得出来!
难怪他们会藏身于道观之中……
纪颜宁惊骇了一瞬,倒是很快恢复了神情,看着花尽颜:“你怎么知道?”
花尽颜对于纪颜宁很有好感,自然没有瞒她:“若不是知道了这些,我花家怎么会遭此大难,我父亲原本追查这一案件,后来那些金吾卫觉得父亲难缠,便想拉拢他,后被父亲拒绝,他们便起了杀意,屠了我全家!”
纪颜宁沉吟半响,又问道:“你可知出这个炼丹药主意的,是谁?”
“文息伯苏继文,听说是苏贵妃的堂兄。”花尽颜说道,“听闻他喜好炼丹求道,倒是没想到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苏凝雪,苏继文……
果然是冤家路窄。
纪颜宁眸子里闪过一丝凌厉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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