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着声:“没办法啊,我们不做也有很多导游做。”
陆姐说:“他们做是他们的事,难道他们杀人放火你们也效仿吗?”高雄连忙打圆场,说这个行业已经这样,就算我们不做,游客也不会对导游有好印象,反正都这样了,做不做没什么区别。
陆姐还要说什么,帕潘说:“陆女士,以前我就对你说过,在泰国当导游,不想办法从游客身上发些横财,都对不起我们这个职业。你顶多也就是帮游客请几块正牌,这有什么用,哪年能攒够钱供你儿子读国外的大学?为什么就不开开窍?”
“我知道很多导游都比我赚得多,”陆女士说,“但我赚的钱,对得起我自己的良心。”帕潘有些不快,我见气氛不对劲,就拦住话头,说今天我们谁也别谈生意,只喝酒,这就算是认识了,以后就是好朋友,有事大家办,有财大家发。
于是我们都不再提合作,陆姐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酒过三巡,陆姐脸上潮红,她可能知道自己不胜酒力,就提出要回去休息。高雄让我送她,我就陪陆姐从餐厅出来。走向旅游公司的途中,陆姐问我:“田先生,我很想知道,是不是我们这些当导游的,只有坑游客的钱才对,否则就不正常?”
我连忙说:“陆姐看你说的,是我们这些人禁不住钱的诱惑,在诱惑面前迷失了自己,我们才是不正常的,你不要多想。”
陆姐看了我半天,说:“你可没有迷失自己,你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我只得笑笑不知道怎么回答。把陆姐送回旅游公司,看着她走进楼上的宿舍,陆姐站在门口,问我与高老板认识多久了,我想了想,说总有三年多吧。
“请告诉他,别再做这样的事,不能做帕潘那类人。”陆姐说。我心中一动,问帕潘是哪类人,陆姐没回答,跟我告别后转身进屋把门关上。返回餐厅,我心想刚才陆姐说的话似乎有什么含义,之前她只说跟帕潘认识,也算是比较熟,但却没对他的人品和行为做任何评价,现在看来,陆姐很有可能早就对帕潘在柬埔寨设局故意坑游客的有所耳闻,甚至很多导游之间都互相知道底细,也不是没可能。
回到餐厅的时候,我看到帕潘和高雄正凑近脑袋低声交谈,就知道肯定在聊合作的事。见我回来,高雄笑着说:“帕潘先生对我们的实力不太相信,怎么办?”我回答那就试试嘛,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帕潘说:“总不能让我把整队游客全都拉到武里南,去做这个试验啊!”高雄摇摇头说当然不用,只要一两个人就行,看你有没有零散的游客。帕潘想了想,说他通常都是带大部队,少说也是二十几人的旅游团,从没带过散客,毕竟他所在的是旅游公司,而不是私人伴游。
“那就你自己想办法了,”高雄说道,“反正合作的内容刚才我也跟你说得很清楚,我所认识的阿赞师傅,他的法术在东南亚也少见,不是人人都能解得开,到时候游客非找你不可。长期合作下去,我们双方都有大钱可赚,难道你不想开宝马,在曼谷买别墅?”帕潘嘿嘿地笑起来,说那当然想。
我们又坐了一会儿,帕潘和高雄都没少喝酒,这两人的酒量倒是很接近,而且越来聊得越近乎,从导游聊到牌商,从喝酒聊到赌钱,从马杀鸡聊到泡女人,勾肩搭背,不时发出会心的笑声。中国有句老话,叫“喝酒喝厚,耍钱耍薄”,意思是喝酒能增进感情,而赌博早晚会让朋友之间翻脸。看来老话没错,高雄和帕潘就是典型例子,现在看到他俩的近乎劲,我甚至觉得他们是不是失散多年的异姓兄弟。
从餐厅出来,帕潘晃晃悠悠地走向那辆koko旅游公司的黑色商务车,高雄连忙阻拦,说你已经喝得太多,不能开车。帕潘推开他的手,非要上车不可,我和高雄怎么也劝不住,只好目送着帕潘开车离去。等他驶远,高雄说:“他妈的,真是不要命,醉成这样也敢开车,可千万别出事!”
“你还挺关心他的啊?”我笑道。高雄白了我一眼,说帕潘又不是我儿子,关心他干什么,我是怕他出车祸死掉,那彭马尸骨的线索就得断。
我说:“原来高老板还记得这档子事,那就好。”
回到旅馆,高雄拍拍我肩膀:“没想到你小子也有人脉,陆姐这个线要是能牵成,最后找到彭马的线索,你也算大功一件。”我说秦桧还有仨朋友呢,何况我乎,又说了陆姐对帕潘的评价和她对高雄的忠告,高雄说:“看来那个帕潘早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样的话,我们也不用顾忌陆佳媛的面子。”我说没错,陆姐和帕潘只是比较不错的同行关系而已。至于忠告,高雄笑起来,说等帕潘这事解决之后,看来得好好跟她解释解释,告诉她我们是正经商人,从来不坑游客。
“陆姐对你印象不错嘛!”我笑着说。
高雄问:“少胡扯,我怎么没有看出来?”我笑着说高老板对女人还是不够了解,别忘了,我送她回旅行社的路上,她让我转告对你的忠告,却没提我,而我跟你可是搭档啊,这她很清楚,说明什么,说明陆姐对我没有感觉,但对你高老板却青眼有加。
听了我这番话,高雄嘿嘿地笑着:“你小子对女人这么有经验?不过,说实话要是把陆佳媛跟梁音相比,两人年龄差不多,长相虽然梁音更漂亮,但她脾气也大,还是陆佳媛温和些。对这两名少妇评论一番之后,我们才把话题归到正路上,开始研究帕潘。高雄告诉我,他已经联系好在武里南的某座小寺庙,地方比较偏僻,那里全都是树林,寺庙就在林子边缘。该地区有个古高棉王国的遗址,无非就是残破的基座、石梁和雕像,而且有上千年历史,所剩无几,仅有的也都半掩在草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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