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摇摆不定,远远地照在了一张黝黑的脸上,我和葛壮同时炸毛,惊呼道,“老钟,是你!”
此刻出现在我和葛壮身后的人,的确就是负责跟随陈芸掩护我们的老钟,在听到我俩的声音之后,他先是一愣,随即压低了枪口,快步朝我们走过来。
距离拉近,我才发现老钟脸色黑色得跟铁板似的,看了看我们,说你们回来晚了,我们的队伍已经彻底被打散了,要不是我直觉准,差点全军覆没!
“怎么会这样的,是谁跟你们在交火?”我和葛壮快步朝着老钟跑过去,见他一脸倦容,脸上还多出了一道狰狞的刀痕,急不可耐地追问道。老钟摇头,说我不知道,队伍刚走到前面,就不知道从哪儿丢来一枚,我的脸就是给被炸飞的弹皮割伤的。
我又问道,“陈芸呢?”老钟不说话,脸色阴沉得几乎能够拧巴出水,看到这儿我心中一颤,说难道她已经……
“我不知道!”老钟摇头,沉声说之前的场面太混乱了,突然一个丢出来,炸得好几个兄弟都没了,我被弹片打中之后就从山坡上滚了下来,当时到处都是枪声,这帮人火力很足,又是伏击战,我们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所以队伍很快就被冲散了。
听到这话,对我的打击无异于五雷轰顶,我脑门一炸差点就站不稳了,还好葛壮看出来,赶紧伸手搀扶着我,说小南瓜你坚强点,最坏的结果也是陈芸妹子当了俘虏,要是她真没了,咱们早就应该找到她的尸体了。
老钟也说道,“陈芸应该没死,不瞒你们说,我脱险之后一直在附近寻找兄弟们的遗体,被你们挖出来的遗体也是我埋上的,对了,你们不是跟着日本人在找遗址吗,怎么这会又回来了?”
葛壮跺了跺脚,说老钟你特娘的就别叨逼叨了行不?全黄了!藤野家那帮杂碎早就怀疑我和小南瓜目的不单纯,要不是哥们运气够好,刚才差点给人打成了筛子!
彼此交换了遭遇,哥几个真是欲哭无泪,恨不得抱在一块大哭一场。又怕说话声太响,会惊扰到山涧下面的“山鬼”,赶紧埋掉了战士的尸体,又原路返回,钻进了林子里比较隐蔽的地方。
短暂歇息之后,老钟问我接下来做什么打算?现在计划全黄了,他们带来一个排的战士都给人打散,还不知究竟有没有人能够幸免,目前最稳妥的办法就是返回去报信,让政、府组织更多人多来进行搜救。
可这样一来,势必耽误许多功夫,光是这老林子就够我们走上一天一夜,恐怕等我们把援兵带回来的时候黄花菜都特么凉了。
或者启动第二个选项,直接撩蹶子不管这破事,爱谁谁,反正钱财乃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顶多我和葛壮继续回去盘那口破店!
可一想到陈芸生死未卜、音信全无,我这心里就揪得很紧,给猫爪子挠在心口上一样,坐立难安,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几乎,我们也不能放着她不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简单一商定,我们最终还是决定冒险再进去一回,总而言之,这拨人来到这里目的无外乎就是觊觎那地下遗址中的宝物,所以只要重新找到那破庙,自然就可以确定陈芸到底是不是被抓了。
当然,这么做也存在很大的风险,敌人装备精良,我们手头上却只有几把破枪杆子,子弹并不充裕,下了破庙可以说是九死一生。
好在没人是怕事的主,商量好计划之后,我们将老钟搜捡到的装备整理了一下,分批扛在了肩上,拎着那几把步枪杆子重行进发。
这条路走到了第三次,我和葛壮自然是无比熟悉,赶在天亮之前,我们已经来到了荒村外面的一个小土坡子上面,刚到地方,我就停下来不走了,找了个还算隐蔽的地方,蹲下来安静守着。
此时天色刚蒙蒙亮起,我看了看时间,大概是早上七点左右,老钟指了指前面的破村子,说入口就在那儿?
我说是的,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安静待着,等到那帮日本人炸开破庙,下了遗址之后再潜入进去,另一拨人应该也就藏在这附近,我估摸着前面那两拨人马迟早会干起来。
老钟没有表示不同意见,三个人便守在土坑里静静等待着天亮,差不多八点左右,葛壮用胳膊肘碰了碰我,说小南瓜,不对劲啊,这村子里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传来,那帮日本人呢?
我也觉得纳闷,耐着性子又继续等了一会儿,八点半左右,老钟站起来说不等了,这村子里根本没人,我估计他们可能趁天黑就已经动手炸庙了!
我们赶紧收拾起了装备,快速朝着小荒村潜入,刚走了没一会儿,老钟就在前面的积雪堆中找到一具尸体,用脚尖踢了几下,早已经死透了。
我和葛壮伸长脖子去看,发现挺尸在这儿的人,正是昨晚被我们联手打晕的那个日本保镖,都禁不住低呼道,“看来这两拨人昨晚就已经撞上了!”
老钟蹲下去检查了一翻,这个日本保镖的死亡原因并非枪伤,而是给人在后背上捅了一刀,从他扑倒的姿势来看,死前应该正在和谁对峙着,僵硬的手肘还保持着掏枪的动作。
“走,前边看看!”老钟迫不及待地站起来,沉着脸冲进了荒村,刚进村口,我们就在一堵墙上发现了密集的弹孔,不用说,昨晚我和葛壮离开之后不久,这里就发生了一场枪战,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尸体就是最好的证明。
葛壮数了数尸体,说一共死了六个日本人,但藤野鹰父子却没在里面,应该是逃走了。
我不由深吸了一口气,这时走在前面的老钟却忽然卧倒,压低声音说道,“有情况,快趴下来!”
我们都对老钟的直觉很信任,闻言立刻趴在了雪地当中,不到两秒,我就隐约听见了一窜脚步声,不久后前面传来巨大的一声震动,积雪纷飞,震得大地都在微微颤抖,冰梭子从泥墙上掉下来盖住了脸。
葛壮把脑拱起来,甩掉脑门上的积雪,小声说前面有人放炮,他们肯定在炸庙!
老钟把手竖起来,对我俩使了一个眼色,随后我们借助着荒村里尚未倒塌的破烂泥巴墙作为掩护,小心翼翼地靠近了爆炸声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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