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壮说哪有,我祖上倒是有经商的,可到我爷爷那辈也逐渐没落了,那年头全家能吃上一口饱饭都很不错,怎么可能有贵重物品下葬?
老太爷墓葬简陋,这坟头上荒草成堆,完全不像有钱人家的样子,我实在想不通,到底什么人会费劲心思挖他的墓穴。
我说总该有陪葬的吧?你别误会啊,我就是想搞清楚,老爷子这棺材下面到底藏着什么,才会遭人惦记上。葛壮想了想,很费解地摇头说,
“我爷爷死的时候还没我呢,到底有没有陪葬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我家老爷子知道,小南瓜,这坟头也炸开了,棺材都烂成这个样子,要不咱们先把棺材弄出去,找个干燥点的地方搁着,别让我爷爷喝水了?”
我说行,那就搬吧!
他爷爷是烈士,葬得却是薄棺,这种棺材落葬的时候大概一两百斤重,可经过十几年雨水浸泡,好些地方都腐烂出渣了,几乎没有什么重量,凭我和葛壮的劳力,将棺材抬到外面并不成问题。
我弯下腰,喊了声号子,数着一二三,正要和葛壮一块把棺材抬起来,偏偏这个时候,我耳边好像听见了一道很沉闷的撞击声,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不会这么凑巧吧,难道我下墓之前的猜测真的应验了?
我不敢再动棺材了,轻轻撒手,对葛壮努了努嘴,示意他先爬上去再说。粽子不可能无缘无故起尸,触发条件一定是接触到了活人的阳气,假设我们之前在河里捞出来的浮尸真是因为碰了老太爷的棺材而死的,就说明这棺材暂时动不得。
葛壮还是不肯相信老太爷会变成粽子,对我提出了另一种解释,他说会不会是因为棺材密封性太好,我爷爷尸骨腐烂之后,尸气都憋在里边,没有散开,撬棺的人强行打开棺材,尸气找到宣泄口,一下子扑出来,把他弄成这个样子。
我说你这种解释根本不能成立,如果是古代王公大墓,墓葬隆重,密封性完好,这个解释是完全可以行得通的,可你看看老太爷的坟头,都简陋成这样了,哪还能压得住尸气?
葛壮不乐意了,说小南瓜,你特娘的非得把我爷爷打成臭老九,说他是粽子才肯甘心?我说是或不是,撬开棺材板不就晓得了?
葛壮立马摇头,说不行,人死后落土为安,我不能再去惊扰老太爷的亡灵。我一脸郁闷,说胖子你丫傻呀,都什么年代了,还一口一个神神鬼鬼的,千年大墓咱俩都下了,粽子倒有不少,鬼魂在哪儿呐?
鬼魂和粽子完全是两码事,虽然两种现象都无法用现代科学来佐证,可有粽子,却未必代表着有鬼,二爷和杨教授也都说过了,就算真的有鬼,也只是一种生物遗留下来的磁场,并不像传说里的那么可怕。
老子连千年女尸都敢动,还怕一只亡灵吗?
葛壮犹豫了好久,才咬牙一狠心,说成,那就开棺吧,我也想看看老太爷到底有没有变成粽子,爷爷,实在对不住了,孙子不孝,您老别怪我。
葛壮对他爷爷这种老革、命功勋一向尊重,这回要亲手撬开他棺材,死活下不去手,我就说胖子你起开,还是让我来吧。
我捡起了遗落在夯土层下面的铁锹,轻轻插进已经被撬开的棺材缝里,将铁锹的把手顶在腰眼上,借力跳起,利用身体的重量往下压。
被撬开的棺材板“吱呀”一声,咧开半米长的口子,一股黑气却沿着棺材盖渗透出来,浓得像墨汁一样,缓缓沿着棺材缝往上飘。
果然!
我听到一阵剧烈的喘息声,“嗬嗬”声好像拉风箱一样,老太爷尸骨埋了十几年居然没化?
他在喘气!
“是尸毒,小南瓜你快闭气!”
葛壮一直蹲在我身边观察,见状顿时一声大吼,及时拽着我的后腰,强行把我按倒在地上。
我落地后反手抱着葛壮,俩人沿着潮湿的土壤飞快翻滚。
一连滚出五六米,我俩才灰头土脸地爬起来,还没来得及将嘴里的沙子吐尽,就看见那团墨汁一样的气雾飘到一棵树上,那合抱粗细的老树根,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迅速枯萎,连树叶子都泛黄了。
除了石头之外,凡是被那股黑气沾中的地方,所有植被都开始抽条,枯萎的速度能用肉眼看得见,老树皮“咔擦”一声龟裂,树叶子翩翩落下来,明明已经脱离了老树躯干,仍旧在不断地卷曲、枯萎着。
等那些树叶掉落在地上的时候,水分已经全部被抽干净了,我用脚尖轻轻一黏,细碎的“咔擦”声不断,缩回脚,树叶子粉碎,变成了粉末状。
我和葛壮的脸顿时就吓青了。
好可怕的尸毒,难怪这地方下雨之后会形成那么诡异的雾瘴!葛壮张大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地上的棺材你,几次抽动着嘴皮子都说不出话来。
我苦笑一声,说胖子,看来老太爷的死恐怕另有文章,这么浓郁的尸气,就连牛子沟那座千年大墓底下都没看见过,你这……
“你们在什么!”
我话说到一半,背后忽然传来一阵雷霆怒吼,吓得我和葛壮都是一颤,回头看见老爷子正被葛壮老娘搀扶着走进来,那脸阴沉都像是要下雨一样。
“老爹,你别过来!”葛壮回过神,赶紧对老爷子大喊道,“这里不能待,你们走远一点!”
“你个兔崽子,敢玩你爷爷的老坟,我特么劈了你!”老爷子明显是误会了,气得脸皮子乱颤,上来捡了根树枝,对着葛壮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胖揍。
葛壮懵了一下,反应迟了半秒,脸上挨了一棍子,顿时多了条血痕,等到婶子把他拉开的时候,老爷子已经哭喊着扑向了棺材,“爹呀,家门不幸,儿子对不住你啊!”
“叔,你赶紧回来,不能碰那个!”
我肝都吓颤了,老爷子完全是朝着棺材板扑上去的,这会儿那毒烟还没有散尽,这不找死吗?
“爹!”葛壮也吼了一声,一把推开了婶子。
我俩同时冲到老爷子背后,一人架着他一只手往回拽,可我这边脚下打滑了,硬是没扯住,从他身上撕下半块袖子,一屁股坐进了泥土里,等我回身跳起来,要抱住他双腿的时候,已经完全来不及了。
老爷子半个身子扑向了棺材,他挥手在空中乱抓,想找支撑点,不偏不倚,右手就撑在了棺材板上裂开的地方。
葛壮他爷爷埋在地下,尸骨十几年都没化开,这时候接触到活人的阳气,棺材板下好不热闹,“哐当”一声,木板下笔直地伸出一双手,十指插天,弯得就像是一把锉刀,狠狠扣在了老爷子肩膀上。
乌青色的爪子比铁板都硬,老爷子背上顿时多了几道窟窿眼,跟手指插进豆腐一样脆弱。
“爹!”
“放火烧棺!”
我和葛壮眼珠子都瞪裂了,这时候可顾不上敬老,我捡起地上的铁铲,生生剁在那双铁铸般的胳膊上,咔擦一声,铁铲蹦出个缺口,那胳膊也猛地往下缩回去。
我趁势抓着老爷子的双脚,跳起来使劲将人往后拽,老爷子趴在地上像只蛤蟆,地面被我拽出长长的辙痕,他连哼都没哼一声。
接着那棺材下传来“砰”的一声,棺材盖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飞,笔直地蹦起来,跃出半米高,又重重地砸下去,地面都在颤抖!
“胖子,你特么愣着干什么,烧棺材啊!”我魂都吓掉了,惨着脸对葛壮大骂道,“快烧棺,等你爷爷出来,咱们一个都别想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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