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去年年初开始,就有数百锦衣卫的暗探以及锦衣卫笼络的东瀛日奸开始在东瀛各处搜集情报。
纪纲的到来,更是将这股力量最大程度地利用了起来,在东瀛形成了一个成熟的情报网。
他们在东瀛的这一年多,搜集了东瀛层层面面的各种情报。虽然他们这些人算不上特别专业,但是在这个情报工作还处于最初级的年代,他们在东瀛还是得到了不少重要的情报。
但是情报太多,也导致了一些情报的真实性不能得到确认,更多似是而非的情报,更是没有得到重视。
关于这个仓库的情报,就不是情报人员直接禀报上来的,而是黄渊综合了几个人不同的情报,猜测这里可能会是倭皇家族转运贵重物资的仓库。
只是在没有得到确认之前,他也不能因此兴师动众。
更重要的是,只有这样找到金银,他个人的功劳才更大。
赵永亮对这个砸在头上的功劳相当重视,他立即让护卫又回到自己的船上,再召集一百人来。
人数太多会被容易发现,如果真的发现了数量众多的金银,想要保住这个功劳,五十个人怕也少了。
待召集的人乘坐黄渊特意安排的一艘船抵达南港岛,根本就没有让这一百人下船,他和赵永亮就带着五十个火枪手上了船,随行的只有他信得过的几个下属。
船只沿着一条不大的河道向上游缓慢行驶,可以看到岸上两边,到处都是一队队的大明士兵,挨着清查所有没有倒塌房子里面的人。
不过青壮年早已全部跑光,只剩下了不多的老弱病残,他们不仅不能帮助军队搬运物资,更是一个个负担。
不过大明士兵并没有想要帮助他们,将他们一个个驱逐出了房子,集中在空地上,然后只派了少数士兵看守。
安治川是位于港口北侧的一处半岛,三面环水,只有不宽的一条道路,将这个半岛与大陆连接在一起。
来到了预定的仓库处,赵永亮出面与留守的士兵进行了交接,三千五百羽林卫的士兵就开始了有组织的清点和搬运。
而黄渊与几个下属观察了一番地形,又让船只继续向上游驶去。
但是当他们的船只来到目的地的码头处的时候,却发现一艘挂着內监旗子的千石船已经停在了码头边,而在岸上,能看到数十个內监正在到处翻找着什么。
黄渊和赵永亮的心里都是一凉,两人相视了一眼,皱着眉头看着岸上那些身穿內监服的人。
“难道是消息泄露了?”
黄渊摇了摇头说道:“不会,这些下属都是值得信赖的,何况,我在安排船只之前,并没有告诉其他人我的猜测。”
赵永亮摇了摇头说道:“那可能就是內监那里也得到了消息……看来,我们想要独占这个功劳是不可能的了。”
黄渊点了点头说道:“太孙殿下在內监成立了一个咨情司,专门负责处理全国各地的各种信息。咨情司的成员都是內监资深的信息收集人员,他们的首领孙林更是以情报分析著称,很有可能是他们也从各种信息里面分析出来了这里可能藏有大批金银。靠岸吧,不管怎么样,都要了解一下他们的目的。”
船刚在码头处停了下来,就有一个內监在千石船的甲板处大声喊道:“此地已被內监征用,不知是哪位大人当面!”
黄渊走出了人群,拱手问道:“鄙人黄渊,负责大军转运物资的协调,此地似乎并不属于內监转运范围。”
一位身穿红袍的奉御来到了甲板处,看见是黄渊和赵永亮两个人亲临,脸上的笑容也就更加灿烂了。
“原来是赵指挥使和黄守备当面,鄙人常福,向两位大人见礼了。”
黄渊与赵永亮对这位常福并不熟悉,但是这次出征,也曾多次见到他在朱瞻基的身后。而且这次出征,朱瞻基也曾多次召见他,他们也都知道他是咨情司这次派出来的主管。
原本的咨情司大部分人手都是从司礼监调用的,咨情司正式成立以后,除了少监孙林为众人所熟知,其他人都名不见经传。
这位常福原本也不为人所知,但是能够成为一部主事,显然能力不会太差。
他们的官职虽然高,但是与內监却是两个系统。何况內监是皇室的家奴,打狗也要看主人,更别说他们的主人也同样管着天下人。
赵永亮与黄渊并不敢拿大,不管怎么说,这些內监与朱瞻基接触的机会肯定比他们多,不怕他们不帮忙,就怕他们在后面坏事。
两人分别见礼之后,黄渊才又问道:“此地的清理并没有安排于內监,不知道常奉御为何会率人来此?并且此事本是我一手统筹安排,不告知我一声,似乎也有些说不过去。”
见到黄渊亲自来此,常福就知道这件事瞒不过去了。何况这件事本来就是黄渊负责,想要撇开他,就越发困难了。
所以他很快就在心里分析清楚了利弊,大声笑道:“咱家的行动自然是得到了殿下的授意,只是没有想到黄守备与赵指挥使竟然这么快就能得到消息,不如到咱家的船上详谈……”
黄渊与赵永亮相视了一眼,两人都微微点了点头,接受了常福的邀请。
这艘被分配给內监的千石船,并不是纯正的战舰,主要以货物转运为主。船上面装的东西,也大部分都是为朱瞻基服务的。
来到船上,进入了船舱,可以发现这艘船的外部虽然与其他战舰一样,但是内部却装修的非常奢华,处处装饰都是贡物,一般人根本不敢享用。
请了黄渊与赵永亮坐下,常福这才笑道:“明人不说暗话,咱家也是利索人,黄守备与赵指挥使专程到来,怕是也为了倭皇年金吧?”
黄渊心中一叹,他原本以为对方掌握的东西与他差不多,但是现在看来,对方掌握的情报,远比他多。
不过想想也对,自己所掌握的情报来自于太孙,而太孙那里的所有情报,都是经过咨情司筛选过的,自己能够从不多的资料里面分析出这个情报,咨情司掌握的情报恐怕会更多。
他笑了笑说道:“的确,渊这几日一直在看太孙殿下转移给我的情报,发现自去年年冬,倭皇自古都奈良转移过来了一批物资,想要转运到江户。但是由于庄佥事火烧长崎,大阪,这批财货就一直没有运出去。后来我大明舰队封锁大阪湾,这批物资应该还在此地。”
常福赞道:“黄守备不愧明见千里,如此少的情报就能分析出如此多的情报,不过我咨情司却是直接拿到了第一手的情报,不仅知道这批财货是倭皇准备运到江户建城的金银,还知道其大致数目。”
赵永亮忍不住问道:“殿下可否知道此事?”
常福笑道:“我咨情司行事自然受殿下指派,不敢有瞒,只是殿下不欲让军队分心,才让我们将这些情报抽了出来。”
黄渊和赵永亮登时大为沮丧,如果朱瞻基不知道这件事,他们找到这批金银自然能让他开心。
但是这件事既然朱瞻基已经知道了,他们就是献上金银,也不过是理所应当。
只是他们已经到了此地,这个时候也不能抽身事外,何况,他们也对这批金银有了兴趣。
既然事情已经是公开化的,赵永亮也就大方地让一百五十名羽林卫的士兵下了船,协助內监的人一起寻找这批金银。
羽林卫的加入,比起只有百十个內监要快的多了。他们仔细寻找了每一处仓库,然后查看了各处的地面有没有挖掘的迹象。
但是哪怕在此地掘地三尺,也没有发现这些金银究竟在何处,让几个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了。
赵永亮作为外人,没有参与过情报的分析,所以第一个就有些丧气了。“难道情报有假,或者是倭皇已经让人转运走了这批金银?”
常福回首看了看人群后方的一个貌不惊人的中年,问道:“何总旗,你在大阪年余,这里的情况最早也是你汇报上去的,你也最熟悉这里的情况,可曾发觉这批财货被运走?”
原本看起来和和气气的何总旗这个时候挺起了胸膛,走到了人群的前面,朗声说道:“卑职亲眼看到大批财货运抵此地,此后也一直关注着这里的情况,可以肯定这批金银并不曾运走。当初这批财货运抵,所有参与的人员全部被处死。东瀛缺少大型车辆,金银沉重,运输艰难,为了保密,他们根本不敢让一般的人参与进来,泄露消息。”
众人点了点头,相信他的话没有错。金银的运输的确艰难,一小箱就几百斤。而东瀛道路崎岖,车辆稀少,想要运这样的货,的确很难保密。
黄渊看了看到处已经被挖的坑坑洼洼的地面,问道:“以你所见,这些财货他们会藏在何处呢?”
何总旗沉吟了一会儿,看了看港口旁边的河道,不确定地说道:“既然陆地上没有,会不会藏在水中呢?”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所有人都精神一振,看向了这处仓库的专用码头。既然这些金银没有被转移走,陆地上又没有,那么最大的可能还就只有水里了。
黄渊看了看赵永亮,赵永亮立即会意地吹响了脖子上的哨子,召集了羽林卫人员集合。
待一个个浑身泥土的士兵们整齐地排在了他的面前,他大声说道:“会潜水的出列,下水去查探一番,看看有没有箱子之类的物品。”
羽林卫的成员大部分来自凤阳和江南一带,有近半人员会水,这一百五十人,能够轻轻松松地选出五十人来。
不过也用不了这么多人,赵永亮挑选了二十个水性精湛的士兵,让他们脱掉了衣服。
虽然现在才四月底,河水还有些凉,不过毕竟已经进入初夏,他们又挖了半天的土,并不怕下水之后抽筋。
这一次,很快就有了消息,一个士兵在码头的木桩水下部位发现了一根系着的绳子,沿着这跟绳子,一下子就发现了三十箱被串成一串沉入水底的木箱。
这些木箱对普通人来说难以弄出水,但是內监的这艘船上面本来就有一个吊机,这个吊机能够一下子把一头牛吊上船,更别说只是一个箱子了。
当这三十个沾满了污泥的箱子被整整齐齐摆在了內监船的甲板上,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三个人谦让了一番,还是常福率先打开了其中的一口小一点的箱子。
三十个箱子都是红木制成,坚固无比,但是也有一些区别,小一点的有六个,大一点的有二十四个,但是反而是小一点的箱子更加沉重。
人人都知道金比银重,对这几个小箱子,众人也更加期待一些。
当常福划开了蜡封,亲自撬开了一个小箱子,里面那露出的黄色光芒登时让所有人欢呼了起来。
朱瞻基得到消息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
经过了一天精神紧张的征战,哪怕是最兴奋的大明士兵,这个时候也显露出了一丝疲惫。
但是所有人都不敢大意,因为这才是开战的第一天,正面攻击东瀛人毫无办法,他们恐怕都在期待着夜晚的到来。
郑和为了应对可能到来的袭击,就已经忙碌了一个下午,布置着每一处占领地的防御。
除了岸上的阵地需要防卫,舰队也更加要注意可能来的袭击,东瀛擅长水性的人不少,要防止他们潜水凿船。
听到內监和羽林卫一下子就缴获了三千斤黄金,七千多斤白银,他只是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三千斤黄金还不到五万两,七千多斤白银也不过十万两,一起差不多值五十万两白银,也不过是这次大军出征的开销而已。
他不是爱财之人,对他来说,唯一重视的也就只有名望了。
相反朱瞻基且比较兴奋,因为有了这批缴获,这次大军出战的基本开销就已经保住了,以后再有缴获,那可就是利润了。
他跟这个时代的大部分人都不一样,前世身为一个商人,他最重视的就是成本与利润了。
(路上匆匆赶就,有不妥的地方希望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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