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韦仁实就来到了军中,范志毅和李淳今日会正式加入到训练的队伍当中。
不多时,就见一个门口的守卫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却竟然不止是范志毅一个人,还另外有七八个人一起走了过来。
韦仁实现在倒也已经认得他们,都是范志毅带着一起出来游玩的时候认识的,跟范志毅是好友,自然也都跟韦仁实已经熟识了。
看来他们都是来送范志毅的——或者是来看范志毅笑话的也说不定。
见了韦仁实,当前一个范希朝的亲兵便走了过来,行礼拜见之后,递上来一封书信,又说道:“韦都尉,这是大将军令卑职转交给韦都尉的书信。”
韦仁实有些意外,接过来书信一看,却原是范希朝在信中说,另外有几个人也想入这些人里面参训。他们的家人找上了他,他也拗不开这份人情,只好答应下来。他本该亲自带来,但是想着跟“韦贤侄”这么熟悉了,都不是外人,也就不再多跑一趟了,书信一封,权做告知。
对于范希朝不将他当外人,韦仁实还是很感谢的。
之前范希朝将朝中那帮大佬介绍给他的时候,是以伯伯自居,然后介绍起来便也才能那般这个伯伯那个叔叔的介绍,算是帮韦仁实跟他们拉近了关系。
韦仁实心里记得清楚,所以也一直心存感激。
本来他就跟着范希朝早就认识了这几个纨绔,又加上范希朝的首肯,自然是要收下他们的。
韦仁实心中也不禁暗道,果然都是混迹朝堂许久的老油条,一个个都跟人精似的,将人往李淳身边送。
看罢,他们眼下是李适信中的臣子,他们的儿辈大些得已经在朝中或东宫任职,日后便是李诵的臣子。小些的则在崇文馆或弘文馆中,眼下又跟着李淳一起送入军中,日后那必定跟李淳的关系很近。
都是老狐狸啊!
韦仁实却心中下定主意,一定要镇住这帮纨绔。他们是个什么脾性,韦仁实心里知道。说坏倒也不算是坏人,只是家中优渥,长辈宠爱,又都是勋贵之后,若是纨绔性子起来,也是十分令人头疼。
韦仁实可不愿意让一颗老鼠屎染得满锅腥。
“郗兄,两位张兄,乌兄,你们怎得也想起来到这军中参训来了?”韦仁实收起了书信,上前问道。
韦仁实口中的郗兄,是检校右散骑堂侍、高平郡公郗士美的小儿子郗铎。
两位张兄说的是张仲武与张仲至,是军中名将张光朝的两个儿子。
嘴里的乌兄,说得是昭义军都知兵马使乌重胤的少子乌汉章。
他们的父辈都是军中之人,常年不再家中管教,他们几个又都是家中偏小的,最受宠爱,是以也都多少养成了纨绔习气。
之前他们几个要么在崇文馆里,要么在弘文馆里,却也不用心进学,许是受家教影响,偏爱舞刀弄枪的,眼下却被被直接投入军中来了。
看他们嬉皮笑脸的样子,韦仁实突然很期待他们在听了操练内容之后的样子。
昨天李淳可是听白了脸,韦仁实估摸着他们几个说不得能听哭。
哇哈哈哈!
“咱们就不是读书这块材料,耍闹弄枪,到还能算把好手,早晚都是要入军中的。”张仲武对韦仁实说道。
“好,那诸位就随我去吧。”韦仁实对几人说道。
至于其他那几个人,则是来给他们几人送行来的,因为都是熟人朋友,韦仁实也就没有拦着,让他们也跟着去看看。
领着范志毅几人过去老老实实的排队,走在路上,韦仁实忽而停下来了脚步来,转过了身来盯着范志毅五人,众人不解,都停下来了脚步看着韦仁实,却见韦仁实的脸色郑重而严肃,那可是他们从来没有在韦仁实面前见过的脸色。
“志毅、仲武、仲至、汉章、铎哥儿,我拿你们当兄弟,所以在这里多嘴问你们一句话。”
韦仁实看着五人,肃然的说道:“你们来军中,到底是想要混吃等死继续做一个纨绔,图个新鲜热闹。还是,还是要靠着自己的本事,成为大唐军中未来的名将,成为大唐军中的楷模,用自己的双手,靠自己的努力,而不是父辈的庇护,为自己挣来一份不亚于父辈的军功。让以后旁人提起你们,是大唐名将范志毅、张仲武、张仲至、乌汉章、郗铎,而不再是范将军家的孙子、张将军家的儿子、乌将军家的公子,郗将军家的儿子!”
“做兄弟的劝你们一句,军中的生活枯燥无味,又有许多条条款款十分严厉的军规军纪限制,若是你们只为前者,那这里可绝对比不上崇文馆和弘文馆。一进入军中,尤其是我操练的这些军中,不论你们与愿不愿意,就都会褪尽一身的光环,不再是什么将军家的儿子了,而仅仅是一名同其他人完全没有什么两样的,普普通通的兵卒。”
“你们跟淳王爷不一样,淳王爷来军中,是为了历练自己,让自己了解军中的生活。但是你们不同,你们将来是要在军中拼功,挣下前程的。不用兄弟说,你们若是在这里自摆什么身份,不用别人,恐怕你们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也丢了咱们这一帮兄弟们的人,更丢了家中长辈一身的威名和脸面。”
韦仁实郑重其事的对五人问道:“我现在再问你们一次,你们可真的想清楚了?这会儿还能有反悔的机会,等你们站进去了队列里,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说完,韦仁实紧紧的盯着他们,故意将话说的这么重,是因为韦仁实实在担心他们的公子哥儿习性。
本质上都不是什么坏人,也不会有什么坏心,只是从小的勋贵子弟生活造就了他们的纨绔性子,这个必须打压。
可以预见,当李淳进入自己手下操练的军中历练的消息传得更广以后,进入这一批军中的勋贵子弟只会比之今日只多不少。
若是一开始就没有扼杀他们的这一身公子哥儿习性,让他们将这些风气带入了军中,那毁掉的就不仅仅是这一支队伍的风气和口碑,还有大唐新式军人的精神。
在韦仁实的心中,他所操练的这些人可不仅仅是为了试验练兵之法而已,实际上的目的,是为了养成一批新式军人,成为打造一支新式军队的基石。
是断然不准有人毁了它的。
众人听了韦仁实的话,都看向了范志毅等五人。五人也是神色肃然了起来,目光越过了韦仁实,看向了后面那已经列队的队伍。
深吸了一口气,范志毅收回了目光,看向了韦仁实,声音坚定:“兄弟放心,咱们又何曾做个孬种怂瓜!此去军中,就是为了建功立业,给自己博一份不是靠着家里,而是亲手打出来的名分。咱们断然不会让兄弟们失望!”
其他四人也是相视一眼,重重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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