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深秋,天气凉了下来,以往七点多的太阳已经让人觉得热了,这些天穿上了长袖衬衣还能感觉到些许的凉意。雪山国的秋天是短暂的,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该是茫茫冬季降临了。
早晨上班,丁处和以往一样走进办公室,临窗驻足了一会儿,然后坐回真皮椅子上,庞大的身躯将椅子填满了,他拿起当天的主要报纸习惯性的浏览了一番,端起茶喝了一口,顿觉一股茶香味口中回味,这茶泡的恰倒好处,不应该是沐兰泡的茶。
这时候,已经升为副处的袁美繁进来给他汇报工作。
笔挺的身材,在警服的衬托下英姿飒爽,让人禁不住多看几眼。
“明江来了?”丁处问。
“你怎么知道?”袁美繁说。
“这茶是他泡的吧?”
“嗯,他早晨来转了一圈,打扫了一下办公室,泡了杯茶,看看没什么事情就走了。”袁美繁有些伤感的说。
丁处叹了一口气,面色沉重起来,问:“向北警察局那边有消息吗?”
“我已经和他们见过面了,他们对这件事很为难,向北警局的损失很惨重,线人暴露,毒品泛滥,警察们最近忙晕头了。”
丁处听了没说什么。
袁美繁给他汇报完最近的工作进度,他似听非听,一直在走神。
快到中午的时候,丁实来到政治部高部长的办公室。
脸上满是笑意,高部长从文件中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说:“小丁啊,有事吧?”
“高部长,您中午有时间吗?想请您外面坐坐。”
“不去,老婆子做了稀粥,在吃个炒野生蘑菇,这是我的最爱。”
“外面也能满足您的要求。”
“你小子有话就说,不要想着请客送礼啊,我可是抓警纪警风的领导,你要我带头犯错误?”
丁实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接说了:“我们处王明江的事情,您考虑的这么样了?”
“王明江,那个王明江?”高部长纳闷的问。
“就是前段时间向北市警局泄密事故的王明江,这个我向组织重申一下,这件事我负有主要的领导责任,不能把责任都放在一个刚毕业的年轻人身上嘛,他还年轻,有事业的冲劲儿,而且做事很有原则,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丁实说。
高部长拉下了脸:“你的领导责任组织上当然会处理的,至于你说的那个王明江,我们已经调查过了,他有你说的那么好吗?”语气严厉。
“怎么了?”丁实吓了一跳。
“这个人曾经当着曹厅长的面把他的爱犬打死,这样的人你觉得是有原则的吗?这给人很猖狂的印象嘛!这次泄密的事情没有处理他已经是不错了,你还要我重用他,把他转成正式的警察,丁实,你对下属的真诚我很理解,但凡事都有个度,你自己回去反省反省去。”
“部长……事情和您的想法也许有点出入……”
“打住,你看到我桌子上的文件了吗?比他妈当年参加高考的试卷都多,你不要给我添堵了。”
“好吧,您先忙。”丁实见高部长骂娘了,说明他生气了,多年的经验,对领导的性格他揣摩的很有一套,再和他纠缠下去,高部长可就瞪眼睛,拍桌子了。
出了高部长的办公室,他在高层办公的聚集区犹豫了好一会儿,这件事只能是找别人了,高部长这条路已经没有希望了。
但找谁呢?
找曹厅长吗?
遥不可及,曹厅长见了他的面能不能叫出他的名字都难说,这件事和曹厅长汇报,他肯定会说高部长负责,这无疑是给高部长难看。
他不想得罪高部长,那可是他的顶头上司啊!
“小丁啊,等谁呢?”一个厚重的声音问。
丁实抬头一看,原来是昆仑副厅长。
昆仑副厅长是厅里的常委,主要领导之一,比高部长大半级。
“昆厅长,没,没等谁,刚去给领导汇报工作。”丁处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没事到我办公室喝杯茶去,上次你送的茶叶不错。”昆仑说。
“好啊,多谢领导的美意,我就去打扰您一会儿。”丁实笑呵呵地跟在昆仑身后,去了他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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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明江早晨去了一趟警察厅。
打扫完了卫生,和袁美繁聊了一会儿,他感到无所事事,心里空虚的很,看起来,这个曾经一心想留下来的地方,他继续留下来的可能性是不大了。
虽然还没有心灰意冷,但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蔓延,一种逼着他逃离的感觉。
他走出了警察厅大门,在街对面的饭店里吃了一顿丰盛的早点。
看着来来往往进出警察厅的人。
他又开始向往起来。
我要是那些人中的一员该多好啊!
做个警察是我的梦想啊!
为什么要逃离呢!
我应该再找找机会才是。
还记得当初发过的誓言吗?内心独自叩问自己,那些辉煌,美好,向上的誓言,现在却被一个街头流浪的无业游民所取代,他心不甘。
把自己曾经发过的誓言翻腾出来,他终于又坚定了许多。
看了一下日期,他已经休息了一个星期了。
感觉就像一个月了似得漫长。
有了和生活作对的勇气,他的整个人又精神起来。
不过,眼下还有比去证明是一个正式警察更重要的事情。
他要离开大杂院,让自己的腰包鼓起来,必须去赚钱。
来到这个世界上,赚钱的机会他能看出很多来,比如热闹的电影院,人们贫瘠的文化生活,让电影院成了主要的文化宣传之地。在加上一些改变,多一些生意的门道,是个很赚钱的生意。
还有,房地产生意将来一定不错,绛州市刚刚有了经济发展的苗头,城市正在向工业化转变,面对一片老旧的城区,房地产的机会正在蠢蠢欲动,是个赚大钱时机。
在前一个世界的经历,让他对眼前的事物都看的很明白。
中午的时候,他又回到了南城的小广场,这是一个区政府建设的广场,供周围的居民和什么化工厂,毛纺厂的员工活动。
往常,总有一些小混混们欺行霸市,欺男霸女的事情常有发生,街头打架斗殴,收保护费,这些都是司空见惯。
而今天,广场上却是安宁的超出了以往任何时候。
街头小混混忽然都消失不见了,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混饭吃,反正南城这个小广场没有了他们的踪迹。
大街上的治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好的多。
这让管辖这一块的派出所,片警儿们很是讶异。
昨天晚上混混们的恶战警察有所耳闻,知道一个叫王哥的人上位了,大名鼎鼎的川胜认栽了。
这对警察们来说并不稀奇,谁上台当大哥也和以往一样鱼肉百姓。
混混们混吃等死,指望他们又什么高的境界。
警察并不关心的是谁上位,而是能抓到谁的把柄更多,好让他去蹲监狱去。
面对眼前的治安面貌一片春风的局面,派出所觉得是暂时的,很快,狂风暴雨就会来临。
对此,他们是两个判断。
那个王哥还没有开始出手,勒索的人马不到位,小弟不够用。
二来,川胜的反扑,那将会是一场血腥的风暴。
对于王哥是谁,警察们还没有掌握什么线索。
但对于川胜的了解,警察可是心知肚明。
这个人从小就对玩狠斗勇,为人足智多谋,心狠手辣。
除了对他继母孝顺,他的亲生父亲都被他打过,以前在厂子里打工,上到厂长,下到同事,那个没有挨过他的耳光。
据说,逢年过节,厂里的领导都会去给他拜年呢。
丢失了南城的小广场,对川胜来说九牛一毛,靠着附近的化工厂,毛纺厂,他就够生活了。
警察们预计,他的反扑一定是先搞到武器。
到时候,就是一场惨烈的对决了。
王明江在小广场看上了一处房子。
三层小楼,面积有五百多平米吧。房东正在出租,他想租下来开电影院。
这样的小楼,租金肯定不少,他想和房东商量一下,能不能先交个定金,三个月后付半年的房租。
他的预想是这样的,先把房子盘活了,各项设备进场,这些事情用一个月时间搞定,然后开业有了收入,三个月后他就有钱交房租了。
这只是他自己的想法,能说服房东可不容易。
他已经做好了陪笑脸,说好听话,各种人类能使用上的讨好绝技,争取让房东把房子租给他。
按照小楼上贴的广告,他在一个公用电话厅给房东打了电话。
电话里,听起来房东是一个中年人,一听有人租他的房子,很是高兴,让他在小楼门口等着,他就住附近,马上就到,拿钥匙给他看房子。
王明江在电话亭旁抽了一支烟。
不一会儿,看到一辆黑色的摩托车停在了小楼门前。
想必是房东来了。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想着一会儿怎么和房东求情,放低姿态的讨好他。
掐灭了烟头,他脸上已经多了几分笑容。
走到房东面前的时候,房东刚好摘了头盔,打量着自己的房子。
“你是房东吧,我是刚才给你打电话租房子的人。”他一走过来,笑呵呵地说。
房东扭脸看他,先是愣了一下,瞬间,脸色唰的发白,嘴角也开始颤抖起来。
“大哥,是您租房子啊?”房东颤抖着声音问。
王明江好奇怪,这个人这是怎么了,见到他怎么突然间就抖成这个样子,他是患有帕金森综合征还是小儿麻痹症啊,想不到这么大一个屋子的主人还是一个身残志坚的人士,不由对他多了几分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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