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杀了老四后,叶顾怀思考了三秒,拔剑出鞘,暗运内力,便有风雷之声响起。
不消多时,地上已出现一个深坑。
叶顾怀拎着老四的尸体,将对方扔了进去,一边用脚踢土,把坑填上,一边慢悠悠地说:“看在你一身毒功的份上,为这座山的动物们着想,还是不要曝尸荒野了。”
说罢,他叹了一声,感慨道:“明明看见我用剑柄击伤他,居然还以为血液带毒是‘攻其不备’的底牌!智商税果然是天底下最昂贵的税种啊!”
对叶顾怀来说,知晓老四并非真正的侏儒后,猜到对方是半个毒人之身,简直就是吃饭喝水般自然的事情。
正常人就算修炼缩骨功也无法从七尺男儿变成五尺侏儒,老四能做到这种事,证明他先天就罹患某种疾病,骨骼比常人更松软。饶是如此,也需配以一定的药物调理,才打造出这么个怪物。
虽然这种解释有点不科学,但这个世界本身就存在一些无法用科学理论解释的事情,比如先天武者的身体强度,以及一些特殊的武器、药物等。
所以,叶顾怀非常谨慎,攻击老四的时候采用剑柄,确保一击即中的同时,对方的血液不会以任何方式溅到自己身上。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至于他接下来为什么说这么多……一方面是言语试探,确定了对方真的会使毒;另一方面就是逆运内功,调整自身状态,确保对方纵是找到机会,用毒药偷袭,自己也有法子应对罢了。
把坑填得差不多后,叶顾怀准确无误地朝着老四潜藏之前的方向走去,剑鞘逐一压过草丛,矮树,很快就在一棵树底发现了丢失的楠木盒子。
“这么容易就被我找到啊!这上头要没带点毒,倒是对不起他们的一番苦心了。”
叶顾怀轻轻地笑了起来,手中已变戏法似地出现了一块洁白的布,既有点像丝绸,又好像是鲛纱。
这块布不光材质莫名,用途也令人迷惑不解。
说是手帕吧,天底下可没这么大的手帕;说是头巾吧,又方方正正,半个脑袋也不下。
但见叶顾怀将布覆在右手,抓住楠木盒子,也不打开,而是利索地将这巴掌大的盒子包好,扎紧,随手放入怀里。
做完这一切后,他开始估算时间。
《中州》的计时方法是“时刻制”与“更点制”叠加。
时刻制就是一天十二个时辰,九十六刻。每个时辰分“时初”与“时正”两个“小时”,每小时四刻。
简单来说,午时(初)就是中午十一点,午时(初)一刻就是十一点十五分,然后是二刻、三刻。十二点则是午(时)正,然后午正一刻到三刻,如此类推。
这等通俗易懂的时间算法,并非中州原有,而是出自六年前宆州太微城颁布的《宣时历》,一推出就震动天下,引起各国、各学阀的瞩目,诸子百家、公卿大夫乃至神棍方士界为此争论不休。
自古以来,人们就喜欢把星象气候与朝堂政治联系起来。天文一向与地理、宗教、哲学乃至诸子百家的思想,以及朝堂执政方略紧密相连。
历书的地位是如此重要,意义又是如此敏感,天下纷乱两百余年,不少国家动过自己写一本历书的想法,获得话语权和解释权的想法。但想要在天文上更进一步,并且被主流接受,实在太难,最后只得宣告放弃。
这么多年,大家都失败了,突然横空出现一本《宣时历》,直接宣告,你们用了上千年的一天“十时百刻”计算方法落伍了,我这里有更准确,更容易让大家接受的,天下岂能不炸锅?
幸好,这个作者将“十时”改成“十二时”,而“五”和“十二”是虞王朝的两大圣数,人们的接受度好歹高一些。
《宣时历》的作者并未署名,虽然叶顾怀等人知道其中缘故,但别人不知道啊,导致这也成了许多人攻讦这本历书的理由之一。
籍籍无名之辈,凭什么敢写历书?
好在对《宣时历》,穿越者们全都用脚投票,大力支持——他们实在受不了这别扭的计时方法了,改,必须得改!
梁国陆昭,陈国曹宣影,晋国公子越,燕国谢思之……由于这些手握重权的大人物纷纷带头推崇《宣时历》。加上许多有本事的阴阳家、方士等推演之后,也发现《宣时历》确实比《天官历》这本几百年没更新的历书好,主流思想界的舆论开始慢慢改变。
官方带头先改,民间潜移默化,慢慢遵从。
现如今,那些偏僻的乡村不算,稍微有点人气,交通方便一点的地方,也都开始用十二时辰制了。
这极大地方便了叶顾怀兴风作浪,不对,是便宜行事。
他掐指一算,王家车队到达馆驿的时间是酉正二刻(8:30),已经算很晚了。安顿车马、整理房舍、开灶生火等,又用了两个小时左右。
等到这群人酒足饭饱,沐浴更衣,何七少好容易找到机会,把叶顾怀的消息告诉李仲远,巴巴地来请叶顾怀的时候,已经将近亥时整(2:00)。再算一下谈判的时间,自己离开馆驿的时候,大概是亥时一刻到二刻之间。
然后,自己又和老四玩了一场林间追逐,大概用了一个时辰,再加上自己为了埋老四所花的时间。
“现在大概是零点左右。”叶顾怀摸着下巴,自言自语,“赶回去的话,大概是凌晨两点,似乎早了些。”
一般人睡得最熟,也最容易打瞌睡的时间,大概是凌晨三点到五点之间。
虽说封建时代,农业社会,人们一般醒的比较早。但现在是秋天,六点钟天才会亮,又接连赶路,奔波辛苦,难得安枕。
就算王寿一晚上睡不着,也不可能叫醒所有人,顶多坐一整夜,辗转难眠,身边伺候的人辛苦,大部分人却还是要休息的。
所以,王家的大队人马应该会在四五点起来,很难早于这个时辰。
“凌晨三点,寅时正。”叶顾怀心想,“睡着的人已陷入深度睡眠,守夜的人也开始犯困,无疑是最佳的动手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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