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娘听出二奶奶这是在骂她嘴臭,本想连二奶奶也一起骂了,但到底顾虑到自己在十里八乡的媒婆名头,二奶奶好歹也算是她的长辈,只狠狠地哼了声了事。
二奶奶见三大娘不骂了,便板着脸问道:“俺也听你骂的话了,说宝福家小闺女有传染病,这不明显是瞎话吗?俺一直挨着宝福家住着,他小闺女有病俺会不知道吗?”
“二大娘,他们瞒得可紧了,两口子合起伙来演戏,连俺都给骗了,更何况是您老?”三大娘撇嘴呛道,“要不是有人跑来跟俺说了,俺这回一准被他们给坑死!哼!”
“谁跟你说的?”二奶奶逼问。
“就是叫……”三大娘刚想脱口而出钟来春的名字,突然一个激灵想起钟来春嘱咐她不要将他给漏出来的事。
钟来春可是她亲侄子,就算她平时对他并不怎么亲近,但血缘关系在那儿呢,总归是亲戚,比起钟宝福一家,她当然更信她亲侄子。
她侄子可说了,钟希望那丫头前两天跟他争抢柴禾,争抢不过就和她小弟一起打他,他一时没注意就被那丫头把脸给抓破了,至今还有几道红呼呼的印子呢!他侄子气不过就想在晚上偷偷朝那丫头家泼粪汤,却不想听到了那丫头的爹娘说起了他们小闺女的事,这一听才知道原来他们的小闺女有传染病,压根儿就活不了,他们用她换了几棒玉米也是值了。
三大娘一想到若是她刚给抱过去的小丫头病死了,还传染了那户人家,她就觉得周身发冷,她可是收了那户人家一块大洋外加一袋五六十斤的玉米棒子呢,当然,这也并不单单是酬谢这次帮他们找个合适的孩子领养,他们之间可是常来常往的,若是这件事出了差错,那她以后的媒婆营生也会受到影响的,毕竟那户人家在镇上还是有些背景的。
她也是太过相信钟宝福老实了,却没想到老实人奸诈起来才是最狠的。当初她一听钟宝福托她找人家,就立马想起那户人家提出的要求了,再一合计钟宝福的小闺女,长相、年龄、生辰八字啥的也都符合,这才直接将钟宝福的小闺女给送过去了。
三大娘想到这里就恨得牙痒痒,随地吐了一口黄痰,狠狠一跺脚,说道:“罢了,你们家的破事以后休想俺再帮忙!把俺之前给你们的那一小袋玉米棒拿出来俺带走,晚上就把你们家那个得病的小丫头弄回来,要死也得死你们自家,省得晦气别人!”
钟娘按照之前钟希望和他们商量好的说词,再假意推脱一番:“这,这可怎么是好?三嫂子,俺们一家还指着那几棒玉米……”
“呸!想得美,都给俺拿出来,俺记得有八棒,少一棒都不成!”
“可……”已经少了一棒怎么办?钟娘一脸愁苦,早知道就不心软给了他三叔了。
“别磨磨叽叽哭穷啊,没用!”三大娘冲着钟娘大喊,钟娘下意识地往后一缩。
“已经吃了一棒了,三嫂子,你看这……”
“看什么看?少一棒也不行,你们家不是兄弟多吗?去借啊!俺记得希望她二叔四叔家里都过得不错,再不行,不是还有那个在镇上过好日子的六叔吗?”三大娘越说越得意,这个钟宝福之前去几个兄弟家借粮不但没借到还惨遭奚落和埋汰的事被那个老二家的媳妇闹得村都知道了。
钟娘的眼神一瞬间灰败了下去,钟爹也停止了编篮子的动作。
钟希望哄着抽抽噎噎的钟小弟,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地攥紧了拳头。她想过用这个法子的后果,至少三大娘会来他们家大闹一通,但现在闹,总比以后小妹被养歪了要强,而且让三大娘主动提出把小妹送回来也会省却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可眼睁睁看着爹娘被三大娘骂得灰头土脸,她的心里就好像被人用钳子扭绞一般疼痛难受。
门旁站着的二奶奶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不一会儿又见她迈着小脚走回来,手里正拿着一棒黄灿灿的玉米。
“不是少一棒吗,拿去,别让人家堵着门口骂了,俺听着都憋气!”
“哎哟喂,还是二大娘心善哪,赶明儿俺遭难了,不知道二大娘还能不能对俺也来点善心!”三大娘酸溜溜地说着风凉话,对二奶奶也是一肚子气,偏偏还不敢明着骂出来,心里也憋着气。
三大娘撇嘴提着那一小袋子玉米棒子离开,临走前还狠狠地剜了钟希望一眼,对,就是钟希望,而这一眼之后,钟刘村里便有了钟希望的流言,什么暴脾气坏丫头,心肠黑狠毒辣,隔三差五跟人男娃打架抢东西,把人男娃脸上的肉都能抓没几条,从小看大,命硬克夫,将来谁娶谁倒霉。
在三大娘走后,二奶奶又回家拿了三个成人一指长、干瘪瘪的红薯过来,皱眉道:“这是昨儿个俺闺女给送来的,不多,只能匀出这点儿了,你们凑合着吃两顿吧!”说完就将红薯放在院里的矮脚板凳上直接走了。
“二大娘……”钟爹钟娘一脸感激又苦涩地看着二奶奶,张开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二奶奶摆摆手走出院子。
这年头谁家都难,二奶奶家的余粮也不多,也只能勉强维持她一个孤寡老人一天一顿的量,这也是当初钟爹再难也没好意思去向二奶奶借的主因。可是今天,二奶奶却还是将自家不多的粮食拿出来给他们家救急,那棒玉米应该是她留作种子的。
钟爹搓了一把脸,声音有些哽咽:“俺大儿,希冀,你们二奶奶的情咱们家得记一辈子,知道吗?”
“嗯!”钟希望郑重点头,钟小弟虽不太懂钟爹的话,但二奶奶对他们家好他还是明白的,也跟着点点头。
钟娘早红了眼圈,扭脸擦泪的同时,语气很有几分怨愤地对钟爹道:“二大娘可比你那些流着一样血的亲兄弟还有情有义!”
闻言,钟爹的脸色更憔悴无奈了,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再次搓了一把脸。
这之后,钟爹钟娘的情绪都不高,不自觉地都板着脸,直到晚上三大娘再次登门将小妹抱回来后,他们的表情才缓和了几分,但紧接着他们就听三大娘冷笑着说道——
“哼!孩子果然是有病,听说在人家家里又是翻白眼又是口吐白沫的,差点没把人家给吓死!这会儿还发着高热呢,人都不清醒了,俺看呀,也熬不了多久,哼!”
说完,三大娘是一身轻松地走了,可钟爹钟娘却陷入了绝望之中。
------题外话------
读者:请问你写这篇文的初衷是?
竹子:喜欢这个年代文的题材呀,然后就也想写一篇不同的……
读者:确实不同呀,人家都男女主对戏激烈,情节跌宕起伏,你的呢?
竹子:所以说我的不同嘛!应该会有读者喜欢吧?
读者:谁给你的迷之自信啊?劳资就是读者,你问过我吗?
竹子:那你喜欢吗?
读者:还好吧,我挺喜欢,就是太慢了……
竹子:所以说我的不同嘛!
读者:你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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