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bsp;≈ap;bsp;≈ap;bsp;皓月当空,繁星点缀夜空。
几缕虫鸣在山林里寂静的回响,让这附近的群山,也显得越发幽静了。
而在这宁静山峦包围下的夏家庄,却是呈现出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所有人都沉醉在欢庆的气氛中,有庆祝夏无双跟殷香琴的订婚,也有庆祝夏无双胜利的。
一般的分桌是金领,高层,公司董事,精英人才会自动聚到一起,这些人通常都是比较斯文,举止有礼,透出几分贵族气息的。
属于社会的精英。
然后还有一些比较豪放,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一脚踩在板凳上的,他们会聚在另一边,无视礼法,无视管束,尽情的,放肆的畅谈天下大事,又或者,谈谈隔壁的花姑娘,如何的花枝招展。
当然,谈论最多的,无疑会是夏无双,殷香琴,还有夏新……
而此时的夏无双,就这么一个人站在凌云阁的顶层,望着楼下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情景。
他喜欢从高处俯瞰风景,俯瞰人。
这样看下去,好像这诸天大地都在他的脚下,所有人都显得那般渺小,甚至不及自己的一根手指头。
这样看下去,仿佛这个世界,都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一切,都是那么可笑。
那些愚昧的凡人,只能站在自己的脚底下,仰视着自己。
这就是他理想中的状态,他要站在最高峰,站在所有人的头顶,踩着所有人的脑袋,让大家都高呼他的名字。
他的名字必将流传后世。
这是父亲从小教导他的,也是他必须要做到的事。
不管做什么,他都要做到最强,做到最好。
他必须打败所有的对手,站到最高峰,到最后,他的对手就会只剩下他自己。
他是天之骄子,他无所不能。
这天,这地,是为了蕴育他而存在的,这芸芸众生,是为了衬托他而存在的,这世间万物,是为了被他征服而存在的!
这是,父亲从小就对他说的话!
他也牢牢记在了心中。
父亲在他身上寄托了全部的期望,什么都要给他最好的,也要求他,什么都要做到最好,最强,这样,才不辱没夏家门楣。
父亲一直告诉他,只有他才有资格继承夏家,只有他才能把夏家发扬光大,至于那几个在关键时刻,抛弃夏家离去的三个人,那不过是夏家的三个叛徒而已。
他们没有资格领导夏家,他们甚至没有资格再踏入夏家,只有自己才能带领夏家重铸辉煌。
父亲常说,世上的人分两种,一种是你,一种是其他等待被你征服,被你践踏的人。
你不需要顾虑别人的感受,你就是君王,所有人都该考虑你的感受,这才是一个人正确的活法。
考虑别人,那是弱者做的事。
就好比三叔夏剑星,从一个绝世的强者,因为一个女人,而沦为一个彻底的弱者,失败者,一辈子再无建树。
他本可以有更高的成就,但他沉沦了,从强变弱,变的庸俗不堪。
这个反例,是父亲常常告诫他,让他谨记耳边的。
父亲本身也是这么做的,他其实并不爱母亲。
如父亲所言,女人只是一个生育的工具,甚至所有人都只是他利用的工具。
所以,在夏无双的世界里,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其他人从来不被他放在眼里,这也跟夏渊海的教育密不可分。
夏渊海一心想要征服这漫天星辰,征服这广阔的疆土,让夏家的名字,再现辉煌。
只可惜,他失败了。
他的野心,他的壮志,一朝溃败。
但,他把自己的遗志,寄托在了夏无双的身上。
他的愿望,由夏无双继承,终有一天,夏无双会让这天下再没那么多狗屁家族,大家尊崇的,只有一个夏家而已。
所有的阴谋诡计,所有的卑鄙暗算,所有的诋毁诽谤,夏无双都不放在眼里。
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他连多看一眼都不看。
因为他够强,他有绝对的实力,来应付任何与他作对的人。
他一直都坚信,自己是最强的。
是的,自己一个人,是全世界最强的!
自己要完成父亲的遗愿,要创下一片丰功伟业,来为父亲证道。
他觉得自己够强了,比所有人都强……
然而,就在今天,就在刚刚,他傻眼了!
他愣愣的站在台上,有那么瞬间的失神,恍惚。
第一次的死亡笼罩全身,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恐惧,第一次,差点被人……正面打败。
他不明白为什么。
他不明白是哪里错了。
他不明白,夏新明明比自己弱太多,哪怕一只手,夏新也根本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自己没有失误,自己没有大意,自己没有给对方任何的机会,但……自己差点就败了。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是自己还不够强吗?
可自己,完全是照父亲所说的去做的啊。
自己,应该是最强的。
为什么……
晚风吹拂着夏无双脸畔的发梢。
也为他的眼神中,带来了几分困惑。
他很不明白,两人的实力,如果是不开鬼子的情况下,自己绝对占成胜算,夏新占两成,而开启鬼子加成情况下,自己胜算能达到九成九。
那种状态下,五感到达极限,自己的失误率只会更低,对方的胜算也会更加的被压缩。
对的,理论上应该是这样的。
然而实际上,却又是另一回事。
自己第一次,被捏住了要害,脖子都差点给划断了。
生死,就在那么一瞬间。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夏无双想到了当时夏新的眼神。
那是他唯一想不通的地方。
当时的两人在交错间,他清楚的看到了,夏新当时的眼神,执着而坚定,一往无前,奋不顾身,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那种眼神……夏无双觉得自己也有类似的。
为达目的,他也可以不择手段,不成功不罢休,为此不惜豁出自己的一切。
但,夏新的眼神有点不一样。
那……并不是为了自己的眼神!
夏无双清楚的感觉到了,当时夏新眼神中的执着,与炽热,那是,为了别人的眼神。
为了他妹妹……
夏无双知道的。
这是一个一眼就能让人看穿,但再看第二眼,又会觉得看不透的人。
因为夏新的行动模式很简单,他就是想要找回妹妹,夏无双一眼就能看透了,可,再去细想,他就搞不懂夏新想干嘛了,总觉得这货,总能冒出些奇怪的想法,奇怪的行动。
夏无双望着远处群山交织成的黑暗,喃喃的嘀咕道,“为了……妹妹?”
为了别人?
当时,夏新的眼神还历历在目。
他打从心底觉得,那是……强者的眼神。
夏无双没有办法把那样的眼神,归到弱者里去。
他可以无视一切,可以无视所有人,但他没有办法把当时的夏新,把当时强悍的,差点斩杀了自己的夏新,归到弱者的那一栏去。
他能解释夏新身上所有的事情,唯独无法解释,夏新怎么可能差点战胜了自己。
说什么阴谋诡计,那是弱者的看法。
真正的强者,不会被这点东西打败。
夏无双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个强者,而夏新当时之所以能差点战胜他,唯一的理由就是,当时的夏新也是个强者。
而且……很强。
他不愿意这么去想,但理智提醒他,事实就是这样的,无关他愿不愿意相信。
可这……就跟父亲的教导相违背了!
父亲说过,像这种相信别人,只会为了别人而努力,本身就是一种弱者的表现,只有弱者,才会倚靠别人。
强者,不需要别人。
强者,只相信自己。
强者的世界,只有自己,且不允许任何人踏入。
所以,他想做个强者,做个像父亲那样的强者,做个绝世而独立的强者。
他本不应该有任何败绩,更不可能败在一个,靠自己几乎都没办法站起来,只有依赖着别人才能奋斗的弱者身上。
到底,是哪里错了?
为什么,夏新可以那么强?
为什么……
自己想要靠着自己一个人,带领夏家走向辉煌的想法有错吗?
自己想要一个人,独自面对天下有错吗?
难道不是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能靠自身的力量,征服这天地吗?
为什么一个那么懦弱的人身上……却也让自己看到了强者的光芒。
夏无双……真的很不明白!
他没有办法理解那种为别人考虑,为别人拼搏,奋斗的心情,他更没办法理解,夜夜对于夏新生命的意义,他也无法理解这信念,在夏新心中有多么的根深蒂固,牢不可摧,夏新不容许自己失败。
哪怕是在那种重伤,被卧龙剑重创的情况下,他也依然挣扎着,努力着想爬起来,想要再战斗一次,明明,连手指都动不了了!
为了找回夜夜,也为了自己!
夏新不容许自己失败!
可……
夏无双觉得这晚间的风,越来越冷了……
他思索着,平日的冬天,有这么冷吗?
或者,不是天冷,是心冷吧。
也许当时夏新的眼神,夏新为他带来的失败的恐惧,死亡的恐惧,还凝结在心头,没能散去……
思索间,后背响起了夏婉清轻柔的声音。
“无双,夜深了,下边的宴席该散场了,你最好,去说两句。”
说两句场面话。
表面工程还是要做的。
因为民众是愚昧的,你必须带领他们,迷惑他们,不然,他们很可能做出什么让你想不到的蠢事来。
夏无双轻轻点了点头,“这就来。”
说话间,夏婉清温柔的为他披上了一件貂绒大衣,“夜深了,小心着凉。”
夏无双顿了顿,最后看了眼远处的群山,然后转头看向了旁边夏婉清娇美的容颜,问道,“你觉得,我有哪里做错了吗?”
夏婉清楞了下,先是看了下夏无双的眼睛,然后微笑道,“当然没有,你永远是对的,如果有错,那也是别人的错。”
“是吗?”
夏无双知道夏婉清自小宠溺他,什么都会依着他,也就不再多问什么了。
“我们走吧。”
夏无双走出两步,又顿住了,“对了,他死了没?”
“……很可惜,你要是再深那么半寸,就能要掉他命了。”夏婉清表示很惋惜。
“是吗,他……确实有资格活下来。”
夏无双说完这句,就快速的朝前走去,准备下阁楼去走过过场了。
这也让夏婉清眼中杀机毕露,她发现不能再让夏新这个失败者影响夏无双的判断了。
因为她居然从一贯自信,自我的夏无双那迷人的眼睛中,看出了几分困惑。
这是过去从没发生过的事。
也是绝不容许的事。
夏婉清断定夏新不可留,心中决定,第二天就要送夏新回老家去,不会再有什么比试了,那就是个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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