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三日,刚得喘息的楚国再次掀起巨大风浪。
楚元帝以“通敌叛国”的罪名拿下百里洛川,林倾城在罗院士的帮助下驾驶着飞鸢逃出陵城,林青则和昏迷的百里洛川一同关押。
一场争对百里洛川的阴谋正在开启。
楚元帝下令七日之后处斩百里洛川,众位老臣谏言,不惜以头触柱,引得性情暴戾的楚元帝大怒,将他们全部收押,机甲院的老院士再次长跪黄门,楚元帝怒而拍桌,直接解除他院士之位,让他解甲归田。
在百里明轩和楚元帝心腹党羽的安排下,一份有关百里洛川和林清越的罪状被一一陈列。
说他边塞七年私通西凉,将东南边境的防护图送给西凉,所以等他不当这边塞主帅之后,西凉赫连端木和赫连宗正靠着这份防护图突东南屏障,直达陵城,几乎使整个陵城陷入死地,并且在他的住所查出多份和西凉王的往来书信。
又说他意图谋朝篡位,多年来在楚元帝的身边安插下多个眼线,就是为了有朝一日登上帝位。
更有甚者,说这三年瘟疫都是他和西凉联手所做,才令整个楚国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死者堆积成山,民不聊生。
桩桩罪行,皆有各项“罪证陈列”,还有他甚至还带回来一个西凉人藏匿的事实,更是“铁证如山”,一时之间,有关百里洛川的消息传遍整个三国。
也震惊了很多人。
有人替百里洛川喊冤,也有人道这才是朝政,甚至街头巷尾的那些说书人,还煞有介事的说起当初楚元帝是通过暗害百里洛川的父亲楚文帝而得到的皇位。
一时之间,刚刚获得一丝喘息的楚国仿佛又再次陷入风雨飘摇中。
右相裴元青以国家内忧外患,西凉野心勃勃,很有可能立马卷土重来,国家无可用之人,请楚元帝暂时放过百里洛川和恢复罗院士的职位,等到退敌之后再作打算。
然而这裴元青的话更是引得楚元帝勃然大怒,他怒怒斥裴元青“狼子野心”,以“攘外必先安内”为由必杀百里洛川,还冷笑着道:“没有可用之人?你们都是废物吗?!等西凉的战鸢来的时候你们不知道出去?裴相,朕养你这么多年就是让你混吃等死的?”
众皆无言。
楚元帝越想越生气,当即下令进行朝政大清洗,疑心病甚重的他凡是找到替百里洛川说好话的通通下令革职查办。
疯狂的楚元帝根本不知道这会带来怎样的危机。
西凉蠢蠢欲动,南越袖手旁观,还在瘟疫的阵痛中没有恢复过来的楚国,就像是一块香气四溢的肉,等待着被鲸吞。
而楚元帝除了百里洛川之外,最忌惮的还是林清越。
他等待着以百里洛川为诱饵,当林清越进入陵城的时候,便将她彻底杀死在陵城的城墙外。
七天,七天之后处斩百里洛川,他倒要看看林清越人不人得了。
而此刻,林清越站在飞鸢上,听着林倾城将这两三日发生的事情说出来,看着陵城的方向,嘴角慢慢的划出一丝冷笑。
楚元帝吗?
她看着浮云山人,浮云山人颜色沉沉,他抬起手,重重的落到林清越肩上:“你要干什么,师傅都站在你这边。”
或者,是站在整个楚国这边。
林清越道:“既然楚元帝说我们通敌叛国,想要谋朝篡位,那么我就通通给他看,篡篡给他看!”
南越袖手旁观,不动如山,但是……未尝不是一个可以拉拢的盟友。
她看了看林倾城,南越那边的事情,只能等她去一趟了。
当初百里洛川在边塞七年,人心所向,有着极高的威望,虽然他的亲信老将在三年间被调离了实权之位,但是楚元帝却没有办法实行真正的大清洗,所以,一旦真的和楚元帝决裂,不一定所有的人马都会站在楚元帝那边。
那么,这就要赌一赌,百里洛川那七年在边塞是否是真的得军心的。
可是在这方面,林清越却对他非常的有自信。
因为,他是百里洛川呀。
四天,她只有四天时间。
林倾城在和林清越分别后,便驾驶着飞鸢赶往南越。
虽然情况很紧急,她的速度也很快,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就只想慢些,再慢些。
她其实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迦夜离开的时候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的样子,脸臭得几乎让半个城池的人都恨不得让整个城池的人都绕着他走。
林倾城想起自己所说“以后我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见着你绝对绕开”的话,心里有点想哭。
现在去,真的是在打自己的脸呀。
可是,南越最厉害的人,只有他呀。
哎,她要想一想用什么办法才能见到让迦夜心平气和的见她,而不是那种要将她弄死的感觉。
林倾城以己度人,觉得如果一个自己讨厌的人,只有永不相见才能让自己舒坦。
她皱了皱自己好看的眉头,突然间一个主意冒了出来。
而此时的南越的祭司大殿内,妖娆而冷艳的男人的手里正慢悠悠的摩擦着一份东西,这三年来,跟在他身边的人都非常奇怪,祭司大人什么时候有了手拿银子的习惯?
而且看样子也就三两银子的样子吧。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认为这绝对不是普通的银子,甚至还未这个打了一个赌,但是到了后来,他们发现,这确实是普通的银子。
不过,当他们的祭司大人握着那银子的时候,脸色要多精彩有多精彩,一向很难从祭司大人脸上看出任何多余情绪的他们,竟然能从他的脸上看出气愤,羞恼,想念等种种不可思议的脸色。
而他手里的那三两银子也多次遭殃,有几次他们瞅着祭司大人都要将银子捏碎了,但是到后来又奇迹般的松了手,这银子还被有时候莫名生气的祭司大人扔了,然后又急忙莫名的去捡回来。
弄得他们这些服侍的人一头雾水。
这祭司大人去了一趟楚国回来,怎么就和这三两银子较上了劲呢?
但是他们没有料到这才是开始。
而现在,迦夜又在下意识的摩挲着那三两银子了,这三年,这三两银子恐怕都被他摸的没有三两了吧。
他微微的皱着眉头,仿佛在发呆。
而在迦夜正在发呆的时候,外面有人俯首进来,这是迦夜勉强算信任的人奉天,跟了迦夜很多年,在别人眼底,和迦夜一样,喜怒不形于色,常常冷着脸,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但是现在,奉天整张脸的表情都有些失控,进来的时候还差点崴了脚。
这让旁边垂首立着的人有些诧异。
南越一向没有开拓的野心,只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所以哪怕现在西凉和楚国的关系那么紧张,但是南越也没有插手或者分一杯羹的念头。
所以,他们相信,哪怕西凉和楚国从你死我活的状态变成哥俩好,然后来攻打南越,奉天也不会皱一皱眉头。
但是现在……
“祭,祭司大人。”一向冷静的奉天开始有点结巴。
迦夜这才从自己的发呆中抬起眼,问:“什么事?”
奉天吞了吞口水:“祭司大人,殿外来了个女人,敲响了摆在那里的元钟。”
“元钟”是放在祭司殿外的圣物,只要敲响了这个钟,便是请求直接面见祭司大人,但是如果说出的理由无法让祭司大人见一见你,那么便会以“亵渎祭司”的名头而受到千刀万剐之刑。
所以,这么多年了,那元钟还没有被人敲响过。
但是现在,它被敲响了。
迦夜握着那三两银子,冷声道:“来个女人敲响元钟?不见,杀了!”
提到“女人”二字,迦夜的语气愈发不好。
旁边的人瞬间有些战战兢兢。
祭司大人这语气,仿佛被渣女骗得失了身一样。
奉天听了这句话,却没走。
迦夜皱眉:“还不滚等着本座将你踢出去吗?”
奉天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迦夜一眼,心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鼓足勇气道:“可是,那姑娘,说……她有了您的孩子。”
后面那句奉天几乎是抱着必死的心说的,说的又快又小声,恨不得迦夜没听到。
但是,这空间就这么大,旁边的人都听到了,更何况迦夜。
顿时所有人都像是雷劈了一样,不受控制的看向迦夜。
祭,祭司大人的孩子?!
这,怎么可能!
迦夜的脸色一冷,怒道:“将那个女人给本座剥了皮!”
呵!有他的孩子?!这些该死的女人!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奉天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
看祭司大人这语气,肯定是无稽之谈嘛!
他们的祭司大人,连女人的手都没碰过,整个神殿里面也没有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有孩子?
他转身退下,在迈出门的时候脚步顿了顿,想了想又又转过头问了一句:“祭司大人,不过,那姑娘不是我们南越人,说是从楚国陵城来的,也是按照咱们南越的刑法千刀万剐?”
而且,那么漂亮的小姑娘,千刀万剐即便是他都有点不忍心。
迦夜一听,顿时手里的三两银子一抖,从他的手里落了下来,“啪”的一声碎在地上。
他咬牙切齿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林倾城坐在这祭司神殿外的偏殿内,周围都没有人,而且冷得要命,连个火炉都没有。
她伸出手呵了一口气,但是实在太冷了,便忍不住在原地跳了跳。
这个谎言……嗯,看折子戏的时候不都总这样编的吗,那些妇人便是通过这个方法进入男人家的,所以对于大多数男人而言,孩子还是挺重要的吧。
当然,如果迦夜来见她她就准备实话实说,如果不见她那么她就赶快溜之大吉,她才不想被千刀万剐呢。
这南越也忒变态了,动不动就千刀万剐。
而正在她试图蹦蹦跳跳暖和的时候,有序的脚步声快速响了起来,其中有一道来得又快又急。
林倾城还没有反应过来,偏殿的门便被一脚踹开,披着厚厚的紫色披风的妖兽一般的男人已经站在了门口。
他的眼神像是一把刀一样,狠狠的戳在了林倾城脸上。
林倾城还正在蹦蹦跳跳的动作,被他这样一戳,顿时有点愣。
不过她马上就反应过来。
瞅瞅迦夜这样子,果然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呀,幸亏自己机灵,找了个孩子当借口,否则就算见到面他怕是一掌就将她给劈死了。
林倾城眼珠子转了转,然后抬起手,笑嘻嘻的对着迦夜打了个招呼:“嗨,好久不见呀,迦夜祭司。这么久不见,您还真是风采更甚往昔呢,一点都没老呀。”
这句话一说出来,整个殿内殿外顿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寂。
跟在迦夜后面的人恨不得将自己缩在地上去。
竟然对祭司大人说“老”,这美丽姑娘,怕是要生不如死了。
但是奇迹般的,一向暴戾的迦夜祭司竟然没有半点的发怒,只是跟在他身后的奉天能感觉到,他一向高贵冷艳将所有人都不放在眼底的祭司大人,此刻整个人都是别扭的,甚至落在对面少女身上的目光也是阴阳怪气的。
就跟对那三两银子一样。
恨不得将她捏死又一点舍不得将她毁坏。
迦夜的目光冷冷淡淡的落到林倾城身上,目光缓缓下移,落到林倾城的肚子上:“林倾城,你要是再敢骗本座,本座立马就将你碎尸万段,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林倾城本来立马就想说出实情的,但是听到迦夜这样冷的声音,顿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能感觉到对面男人压抑的气势,一旦爆发,排山倒海她怕是一点都承受不来。
林倾城急忙笑道:“不敢啦祭司大人,之前那咱们不是误会嘛。”
她笑得灿烂,这三年不见,少女又长高了,也更漂亮了,脸粉嫩嫩的,仿佛一树开得极其艳丽的桃花,一双眼睛泛着柔润的水汽。
迦夜突然想起那些无眠的夜晚,会经常半夜醒来,梦里面的她看着他的眼睛便是这个样子。
他握紧了手里的银子,耳朵一红,转身朝外面走去。
林倾城正在想着要不要跟上去的时候,迦夜外面的脚步顿了一下,微微回头,哼了一声:“你想滚出去千刀万剐吗?”
“哦。”林倾城这才跟在后面。
看着迦夜和林倾城两个人的背影,奉天和一众人全部一脸被雷劈的表情。
这,这个祭司大人不大对劲呀。
林倾城跟在迦夜的后面,随着他到了他的寝殿。
迦夜在座位上坐着,看着林倾城,看了一眼又一眼,弄得林倾城心里七上八下的,这位脾气古怪的祭司大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迦夜忍了忍,发现对面站着的少女竟然一句话都没有对他说的,顿时心里简直拧巴的恨不得将她给拧成一团扔出去。
他冷笑一声:“你怀了本座的孩子?”
林倾城迟疑了一下,觉得头有点疼,孩子什么的完全是骗他的啊,但是现在她又不能得罪他,否则二姐姐那边就快完了。
林倾城迟疑了一下:“是的。”
迦夜的目光落到她的肚子上,没有说话。
林倾城觉得自己的小腹被他的目光烧得疼,有点想要捂住肚子,谎话也接二连三的冒了出来,几乎贡献了自己睁眼说瞎话的最高水准:“那个,其实我是真的不想来打扰您的。那次之后吧,二姐姐不见了,我很慌张,开始没发现,后来才发现……然后,他现在吧,有这么高吧,放在天琊里没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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