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沉非虽然已经从戴安娜与艾米丽的口中得知,第一翻墙关押的地点,就在六个鸡镇上的裤子胡同,但他并没有打算立刻去营救第一翻墙,因为他觉得比这一件事更为紧迫的,是先赶回山鹰潭度假村。
杜沉非并不打算让段寒炎与鱼哄仙死在茅老妇的手里,所以他必须在今天晚上的寅时之前,赶到山鹰潭度假村。
以茅老妇、麦阿婆等众人的实力,段寒炎就已无力应对,何况还要保护一个已经受伤的鱼哄仙?
杜沉非与谢独鹰等人,又已回到了大哥大城镇便捷酒店。
他们打算在这个酒店中找四匹马。
他们觉得,骑马的速度一定会比走路要快得多。而且,马匹在夜间的视力也比人好很多。
于是,杜沉非与谢独鹰、雷滚、卫壮士四个人,就在这酒店中找了四匹马。
他们很急,根本就没有问这些马是谁的。
他们也完全不理会酒店掌柜的阻拦,而是选择直接冲入马厩,将这四匹马牵了出来,然后扔下一块金子,就跨上马背,扬长而去。
杜沉非不太记得去山鹰潭度假村的路,但幸运的是,他并没有走错路。
当他们来到距离山鹰潭度假村还有一里三十八步路的时候,他们就已能看见这度假村中的灯火辉煌。
当他们刚走入这度假村的大门,他们就已听到了一片“叮叮当当”如同打铁般的打斗声,与“嘿嘿哈哈”如同划拳的喧哗声。
很明显,这度假村中,有一场激烈的战斗正在上演。
杜沉非认为,这拼死战斗的双方,一定是段寒炎、鱼哄仙与茅老妇等人。
对于这种喧哗声,杜沉非也觉得很满意。
他认为,只要这场战斗还没有结束,那就说明,段寒炎和鱼哄仙还没有死。至少段寒炎还没有。
他将马打得更急。
在一个既不太长也不太短的时间内,他们就已来到了一个地方。
这个地方,与他们昨夜下榻的客房,仅有一百零八步的距离。
这一场战斗,地点就在这幢客房前。
在这一幢客房前,有一个看起来既不太大也不太小的广场。
现在,这广场上正点着稀稀落落的几个火把。
在这种既不太亮也不太暗的火光中,有二十六个人,正在腾挪闪躲,挥汗苦斗。
杜沉非不想让这二十六个人发觉自己的到来,因为他打算在一个很合适的时候忽然出手,向茅老妇等人发起一次一击毙命的偷袭。
他觉得,在这种情况下,偷袭要远比正面进攻有效得多,也省事得多。
现在,杜沉非已学会了很多有效而省事的法子。
于是,在距离这广场还有一百零八步的地方,他就勒住了马,然后跳了下来。
谢独鹰和雷滚、卫壮士当然也跟着下了马。
他们就在这黑暗中,拍了拍自己在马背上颠簸得生疼的屁股,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这广场旁,藏身在一块既不太大也不太小的太湖石后。
这太湖石旁,还有一丛颇为茂密的竹子,是一个很理想的藏身之所。
这广场上的二十六个人,有男的也有女的,有胖的也有瘦的,有活的也有死的。
在这些飞来飘去的人影中,杜沉非看到了茅老妇,看到了麦阿婆,也看到了仇万顷与曹不笑。
但这广场上,最惹人注目的,并不是茅老妇,也不是麦阿婆,而是一个女人。
一个除了脑袋和双手之外,浑身都已被红色绸布包裹的女人。
这是一很胖的女人。
她的胖,比你想象中的胖还要胖三点四五倍。
这个时候,这女人正盘着双腿,坐在一张很大也很奢华的红木床上。
她坐在这张很大的床上,看起来就仿佛是平原上的一座大山。
麦阿婆的胖,已非同寻常。但在这女人面前,麦阿婆就如同是西瓜面前的一个鸡蛋。
杜沉非曾经见过这个女人,他的记性也一向都很不错,于是,他很快就认出了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竟然是号称“玉面魔花”的花不如。
但杜沉非却想不清,这花不如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的?又是因为什么而与茅老妇、麦阿婆等人大打出手的?
此刻,与花不如交手的人,正是狩野“十八护剑”中排行第二的茅老妇。
茅老妇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所以,花不如正在全神贯注地应对茅老妇。
花不如也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所以,茅老妇也正在全神贯注地应对花不如。
对于这些人注意力的高度集中,杜沉非觉得是颇为满意。
注意力高度集中的人,一定发现不了这黑暗中偷偷摸摸的身影。
杜沉非就在这黑暗中,盯着这些人看了很久。
他在找段寒炎与鱼哄仙。
然而,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了很久,也没有看到段寒炎与鱼哄仙的人影。
杜沉非虽然可以分辨得出这些还活着的人是谁,但对于这些已经倒下去的人,他却连一个都看不清。
难道段寒炎与鱼哄仙二人,已被人杀死,躺在了这广场的地面上?
或者,他们还在位于二楼的房间中,根本就没有出来?
假如他们还在二楼的房间中,那他们是不是已被狩野的人杀死在里面?
对于这些问题,杜沉非猜不出答案。
于是,他就打算偷偷摸摸地去他们租赁的房间里看一看。
只有亲自去现场仔仔细细地看一看,才能得到一个可靠的答案。
靠近这块太湖石的,是一条很长的过道。
在这过道外,每隔五六步,就有一根很大的柱子。
这过道里,没有点灯。一盏灯都没有。
杜沉非觉得,这条过道没有点灯也很好。
因为他如果从这条过道走过去,再悄悄靠近楼梯,这广场上大战的人,就绝不会发现自己。
但正当杜沉非打算行动的时候,他忽然听见身后好像传来一个人说话的声音。
这个声音很小,杜沉非听得也不太清楚,但他知道,自己的身后,一定有人。
杜沉非一听到这个声音,立刻就回过头来。
谢独鹰与雷滚、卫壮士当然也听到了这个声音,于是,他们也回过头来,看着这个声音传来的方向。
他们很快就看到了两个脑袋和一只手。
这两个脑袋,就从这幢客房的墙角后伸了出来。
这只手,也正在黑暗中不停地摇晃。
天色还很黑,所以,杜沉非看不清这两个脑袋是谁的脑袋?这只手,又是谁的手?
但他还是弓着身子,很快朝这两个脑袋走了过去。
杜沉非一面走,一面沉声道:“是谁?”
一个声音说道:“是我,是我!”
杜沉非听得出来,这是鱼哄仙的声音。
然后,他就看到了两个人。
这两个人,正是段寒炎与鱼哄仙。
看到这两个人还活着,而且还活得安然无恙,杜沉非也觉得非常满意。
段寒炎与鱼哄仙见杜沉非等人走了过来,便又转身,朝不远处荷花池边的一个亭子走去。
杜沉非和谢独鹰等人,也都明白,这里太吵,距离正在火拼的人也太近,并不是一个适合说话的地方,于是,他们也很配合地跟了过去。
一来到这个亭子里,杜沉非正打算问问情况,但在他还没有开口的时候,鱼哄仙却盯着谢独鹰与雷滚,带着一种相当愉快又夹杂着疑惑的表情,连珠炮似的问了十三个他很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他很急,急着想解开心中的疑团。
在这么急的人面前,杜沉非就只有耐着性子,回答了鱼哄仙的十三个问题。
这十三个问题的答案,基本就已概括了杜沉非今天的遭遇。
鱼哄仙听说那张支票又已到了杜沉非的手里,显得是颇为开心。
他开心得就如同一条已饿了三天却忽然捡到三块骨头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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