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沉非转过身来,向鱼哄仙道:“看来张振飞必定已经往隆兴府去了,我现在立刻去追。”
鱼哄仙道:“大哥,不必着忙。他们骑马,已去了半个时辰,怎么知道他们往哪条路去了?而且我们走路来的,要去追赶,也得回去备马,如此一来,又是至少半个时辰过去了。怎么追得着他们?我看我们不必急在这一时,明天一早,只往隆兴府去就可以了。”
杜沉非想了想,也只能这样了,赵水苗如今也已经落在了张振飞的手里,暂时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鱼哄仙手中提着铁尺,盯着那中年人,冷冷道:“张振飞将我们在城中开的门店砸的粉碎,并杀死我们六人,你觉得该如何处理为好?”
中年人听了这话,吓的面如土色,汗流如泉,战战兢兢,连忙道:“几位老爷,这事小人完全不知道,小人实在不能做主。”
鱼哄仙冷冷地道:“你们这个家里,现在谁能做主?”
中年人极其机械地弓了弓腰,小声道:“家中还有主母在家,掌管家中一切事务。”
毛野生立刻大喝道:“叫她给老子滚出来。”
中年人唬得一哆嗦,立刻就跑了进去,不大一会儿,只听见房内一片女人的喊骂声,这女人一边往外走,一边干号,一边高声骂道:“这个在外捣弄狐狸精的老王八,自从迷恋上这个狐狸精,家中就没有一天好日子过,如今儿子又没人管,成天在外招灾惹祸,被人打上我门来。”她的人已来到门口,深锁双眉,以手掩面,似乎在痛哭的模样。
众人看这女人时,四十来岁年纪,脸上擦着厚厚一层脂粉,嘴唇也描得通红,眼中却没一滴泪水,两个眼珠倒是滴溜溜乱转。
鱼哄仙皱了皱眉,道:“你就是张明玉的婆娘?张振飞那王八蛋就是你的儿子?”
那女人装作擦了擦眼睛,尽量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道:“老身正是,不知道你们几位公子是什么人?高姓尊讳?宅上何处?今天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鱼哄仙大骂道:“老贱人,明人不做暗事,真人不说假话,你也不必装模作样,扭捏作势,故作不知,乔装无辜,来问我等姓名。既然张振飞是你的儿子,我们如今只找你算帐。”
那女人道:“几位公子,不知道我这个逆子在哪里得罪了你们几位?今天找上我的门来。请几位进屋,稍坐拜茶。”
鱼哄仙冷笑道:“你不必装,这些事你都知道,你儿子将我们耗资上千两银子开设的店铺砸碎,并将我们的六个人杀死,今天特来寻到你家,叫你们一命抵一命,再一把火将这里烧为平地,方称我心。”
那女人吓得脸色大变,连忙道:“公子说的这件事,并不是我儿子做的,而是另有他人,实不****儿子的事,请几位公子明鉴。”
鱼哄仙道:“哪怕不是你儿子亲自动手,这也是由你儿子引来的。而且设计将那赵老儿两口子杀死,推在穷流身上,又哄骗了赵水苗,又以诡计将我大哥刺伤,推入江中,几乎死在江中。只这几件,便将你满门诛杀,也不为过。”
那女人听了,吓得腿都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道:“只求公子饶命。你们几位的损失,由我来赔偿。”
鱼哄仙道:“你说说看,怎么赔偿?”
那女人道:“我也略微听说过,你们几人在太平街开的饮品店,实际花费二百两银子不到,老身愿意赔偿二百两银子,至于因我儿子而导致的杀死的六人,老身也愿意以五十两一人的代价补偿,共计五百两银子。只求几位公子放过无辜,不要伤害好人。”
鱼哄仙冷笑道:“哦?你是好人?你说的轻巧,一个店铺二百两银子,每天我要挣多少钱,你算过没有?六条人命,被你们断送了性命,阴间新添六个冤死鬼,就三百两银子想解决问题?我也送你去见阎王,你自去赔偿他们各五十两银子,如何?”
鱼哄仙看着毛野生,道:“野生,动手,今天先将这里夷为平地,再将这些人一条绳子捆倒,丢进河中。”
毛野生听了,果然轮起大锤,将大门砸个稀烂,又将门口一对石狮子也两锤打得粉碎,又往里面走去。
吓的张明玉老婆胆战心惊,向鱼哄仙连声道:“公子,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你快叫这个人住手吧!”
鱼哄仙便叫停了毛野生,看着张明玉老婆道:“今天只先赔偿我们两千两银子,我便不跟你计较,自去找张明玉父子和穷流算帐。若还敢支吾半句,我们众人便要一齐动手,叫你粉身碎骨。”
张明玉老婆虽然十分心疼银子,却也无计奈何,觉得性命要紧,道:“既然这样,你们几位公子在这里略等,我进屋去安排了来。”
果然不大一会儿,便有两人用筐子抬出白花花一筐银子来。鱼哄仙也不清点,毛野生用铁锤挑了,众人也不管那张明玉老婆声嘶力竭的干嚎,连看都不再回头看她一眼,出了张明玉家,又回到原是园来。
来到原是园门口,只听院内人声喧哗,众人看时,原来却是官不小引着吴最乐和沈加甜、边小侠、赵广安等人到了。
众人相见已毕,都进大堂坐了。
杜沉非看着官不小,动容道:“兄弟,只怪我谋事不周,本想寻条出路,一步一步多开几个商铺,正当经营,从小做大,我们同心协力,带领山寨几百兄弟走上正途,成家立业,都有一个好的归宿。不曾想如此出师不利,才开了一个店铺,倒叫山寨六个兄弟因此弃世。我对不住你,也对不住山寨。”
杜沉非的眼圈都已变得通红。
所有人都沉默无语。雷滚却已经上楼去了,进了他的房间。
官不小仰起头来,叹了口气,又用手托着下巴,不断地捏拿着,眼睛却在看着杜沉非,道:“大哥,你不要这么说。这根本就怪不得你,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只因为小人之谋所害,才令我们几个兄弟遭此横祸。再说,想要取得一番成就,也不会没有牺牲,便可凭空得来。”
杜沉非皱着眉头,道:“话虽如此,只是我十分惭愧,无颜向山寨中兄弟交代。我只今日便将这尖峰寨寨主之位,依旧奉还给你,望你不要推辞。”
官不小突然站起身来,提高了嗓门,大声道:“尖峰寨所有的兄弟,几乎全都是无家可归的浪子,也一个个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猪突豨勇,为朋友兄弟两肋插刀,既然已经认了你这个大哥,火里来水里去,誓不皱眉,虽然远不及刘关张的义气,又岂能因此小事而半途变节,出尔反尔?”
一番话,说得众人都垂下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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