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河村,三里外的河岸边一座小桥十分坚固,凶猛的洪水淹没后并没有冲垮这座桥,在洪水退却后,河水在桥下哗啦啦的流淌着,这十几丈一米多宽的木桥横跨对面的桥河刘村。
桥边有几个石墩,石墩旁有几个妇女正拿着棒槌砰砰的捶洗衣服!几个老者划着竹筏在河水里捕鱼,河岸很长,由西往东流淌,越是往东河岸越是宽阔,听说几百里沿着水流而下,就是大江大河,水流急的根本无法通过,要想过去那是要用楼船才行。
这座桥是去往集市的唯一一条路!在桥头上郭小五坐在小凳子上,手里的提着鱼竿,正在静静的垂钓!他脚边放着一个鱼篓,鱼篓内装着两条一尺长的大鱼在扑棱着。
郭小五在垂钓的宁静中显得很平静,他面无表情又无悲无喜,那桥下河水的流淌声,哗啦啦的听着悦耳!这一刻郭小五的心情很不错。
那桥边有几个妇女在洗衣中调侃着,说着家长里短!说着这不好的年景,有哀伤的,有叹息的,有势力的,当然也有骄傲的。
“俺家男人啊就是有本事的,去县城一趟都能弄好吃好喝的,挣不少钱呢!这光景也没有饿着我们娘几个。”一个妇女昂着头跟骄傲的大白鹅一样。
有一个妇女抹着眼泪在那哭泣着,发大水她家的男人不在了!现在就剩下她与一儿一女孤儿寡母的相依为命,以前家里还算殷实,如今温饱都有了问题。
“他大嫂啊,看菜花过得苦!你家男人那么有本事,你就说道说道给菜花母子啊找个糊口的差事儿。”有妇女接了话茬道。
“这事儿啊包在我身上,我让俺那当家的去县城看看!听说啊很多有钱的老爷,都用女工,做针线活的!也能有口饭吃。”那妇女拍着胸脯打包票。
“我家那男人啊就不行了,是老实人!不会什么伙计,这庄稼没收成都到县城里干苦力了,早知道啊当初就该学个手艺,也能像你家男人那样有些出息。”
“听说了吗?刘二叔家的闺女敢满十四就嫁了出去,幸亏有人家要给了两块大洋的礼钱,还给了两百斤的粮食,要不然啊就五块大洋卖到了地主家当小妾了,还要刘二叔的亲家家底殷实,在镇上开了一间打铁的铺子,听说啊是集市游击队的小队长,可是本事大着呢。”
“那可不是,我也是听说了!我还听说那游击队小队长可是刘二叔家的远方亲戚,那可是与四丫啊订了娃娃亲的!后来那刘二叔听说这小队长家里啊遭了日寇的侵略,全部死光了。
谁知道这突然就冒出来了,还是八路军战士,真是厉害的很。”
“是拿枪的,这世道乱的很!哪一天打仗了就要上战场,当兵的命都不长。咱村几个当兵的出去都没有回来,嫁过来的几个闺女还不是年纪轻轻守了寡!?”
“这世道哎……能活一天算一天喽!”
郭小五一直侧耳倾听者,也不耽搁鱼饵被咬,鱼符下沉把咬钩的鱼给拉上来!世道本就是如此,老百姓的日子还是要过下去,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女人过日子是过个盼头,明天在幻想中总是最美好的!即使再苦,活着就要好好的活着,人活着就有希望。
如果连死亡都不怕的话,那么好死不如赖活着!还有什么比死更可怕吗?勇气要用正确的方向,才能踏着希望一步步走下去。
“瞧见那后生了吗?都做了大半天了,也不知道是谁家的,有没有婚配。”
郭小五还是引起了妇女们的注意,一个妇女不由的问了起来。
“他呀,我倒是见过!好像是张老汉认得义子,听说啊张老汉正在给他说媳妇呢!”一个妇女回应道。
“说的就是那个当过兵打过日寇的!?”一个妇女好奇的看了过去。
郭小五听到了,微微的一笑!他站立起来,提着装满鱼的鱼篓,收起钓鱼竿甩了甩把鱼线缠绕在竹竿上,抓起小凳子转身而去。
这些动作郭小五很熟练,钓鱼竿是用长长的竹竿给做成的,在后世郭小五小时候也亲自做过,很简单也很实用!鱼符鱼线鱼钩,小时候为了钓鱼没少挨打,这是他挥之不去的童年记忆,那是最美好的。
回到家的郭小五把鱼竿放在原处,提着鱼篓就进了厨屋,端出来大瓷盆把七八条一尺长的鱼放入盆里,那鱼还在扑棱着,郭小五拿来菜刀就开始宰杀,今天中午他要做鲜鱼汤,红烧鱼,油炸鱼块,这三道菜是他早就想吃的,用掉三条鱼,剩下的用大盐给腌制好挂起来。
时间总是匆匆而过,太阳落山之后张老爹就匆忙的踏入了院落,笑呵呵的红光满面,看起来很兴奋!刚刚踏入院子就大声喊了起来:“可是好啊!回到县城就找到了一个好买主,人家在县城开了个药铺,二十三个大洋卖了,可比当初整整装了五个大洋呢。
多出来这五个大洋,这都能够你娶媳妇拿聘礼了。”
五块大洋的聘礼算是很重了,虽然如今洪灾过后粮食的价格涨了很多,但这一块大洋也能买很多东西,以前一块大洋下馆子能吃一桌子的荤菜加一只烤全羊,外加一瓶上好的老白干。
而如今算起来也就是减掉一瓶老白干的价钱去几盘荤菜罢了。
“那好啊!运气还不错,我这就做了一顿好菜咱爷俩庆祝庆祝。”郭小五也露出了笑容,难得张老爹这么高兴。
“给!”张老爹打开包袱,从包袱里掏出一条‘哈德门’扔给了郭小五。
郭小五顺手接了过来,不由说道:“老爹这也太贵了!”
“哎!老爹我啊看得出来,这大烟枪啊你抽不习惯!喜欢这洋烟,老爹我高兴就给你买了一条,你省着点抽,等到时候成了家啊,挣了钱自己买。”张老汉笑着回应道,给儿子买烟他不心疼。
郭小五的心是暖的,‘嗯’了一声进了厨屋!他要做红烧鱼块,清蒸鱼头,再炸一盘花生米,来庆祝今天这顺利的日子。
“我呀回来的时候碰见了刘媒婆,说是啊那几家都对你挺满意的,咱老张家啊也有着好名声!明儿一早先去集上去老于家见他家的闺女,那闺女可水灵呢!我都见过,这都二八了不是因为出了不干好事的三哥在县城里当警察队长,早就嫁出去了。
你到时候要是看上了!老爹我就豁出去了,就是担心啊你那三舅哥不是好相处的。”张老爹跟着进了厨屋,他蹲在灶窝里烧火。
“能成那是缘分!至于她那三哥什么的,哼!老实点没有什么,要是不老实打了也就打了,还能咬我不成!?”郭小五冷哼一声道。
“那是!妹夫打舅子打了也白打,反过来也是一样。”张老汉也心一横道,论扛门事儿他从没有怀疑过这个义子!这闲来没事大早上郭小五练武把子他也是知道的。
他不让郭小五惹事儿,但被欺负了可没有说不能还手!那样义子一个外来人怎么在这里站住脚。
“我买了两坛酒,今晚啊咱小喝几杯!新衣裳我又给你买了一身,知道你是读过书的!就买了长袍子,这样走出去文化人总是有脸面,那可不是老百姓能比的。”张老爹神情中带着骄傲,自己这个义子可是文武双全,十里八村的谁能比得上他。
至于说担心小五会走,他如今是放下了!从这些日子看起来这个义子是不会不辞而别的,也是想在这里扎根好好的生活下去,心里还是有他这个义父的。
也就是最近的日子他才更确信了这义子并非池中物,并且也想通了!就不管着了,只要不作恶,这义子有多大本事那是他自己的,他就跟着他就是,他就是想看也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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