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憋屈,不甘……这种种情绪,都在佛出现的那一刻,归于了平静。
平静的好像一坛深不见底的死水。
而这种压抑的平静,这种暴风雨前的平静,更是让人心惊!
楚磊背后那尊佛,缓缓前倾,与楚磊融为了一体。也不知他是佛,还是佛是他。
他的身上,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袈裟。
他的眸子里,有“卍”字佛印流转。
他的声音,平静中带着一股森寒之意。
“你不该存世。”楚磊平静的说道。
“万物皆争,争才能活!”人脸嘶声说道。
“佛渡有缘,你且随我归去。”楚磊平静的伸出手掌,掌心之中,竟也有一个“卍”字佛印闪闪发亮。
而在这“卍”字佛印中,有众生之国,国民万万,虔诚祈祷。这股祈祷之力,化为一股强大的吸力,朝巨树笼罩而去。
“不!!!”
巨树的树枝不断摇动,抵抗着从楚磊手心中传来的吸力。
“佛说,众生皆善,为善者归于佛国。”
楚磊一字一顿的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天道至理,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堂皇正气,似乎,世事就应该如此。
掌心之中,那佛国越发清晰,那国民祈祷的每一段经文,都浩大堂皇,气度庄严。
他是佛,他的话就是金科玉律,他说众生要去佛国,众生就必须去佛国!
“你不是佛,你只是佛手中一枚棋子!”
“而我,来自幽冥深渊,是冥極木分枝,贯通阴阳!”
“你,焉敢收我!?”
巨树之上,冥气陡然爆发,他的根须深深扎根于冥界深渊,源源不断抽取深渊之力,与佛国的吸力相抗。
在巨树背后,浮现出一株更大的树影,树影同样生着一张人脸,当那人脸发出无声的咆哮之时,逸散而出的冥气瞬间幻化成一根根树枝,朝楚磊狠狠鞭挞而来。
“嘭嘭嘭”
佛国已经消失,化为道道金光逸散而出,弥漫四周,如同黄钟大吕,将楚磊笼罩其中,任那树枝鞭挞,都不能损其分毫。
然而,巨树背靠深渊,冥气连绵不绝。
以楚磊灵魂力量为依托,凝聚出来的佛,所能发挥出的力量却并不强。
楚磊体外那层金光,隐隐有破碎的趋势。
“嘭”
轰然之间,金光泯灭!
那梵音消失!
那天花溃散!
那佛的气度与庄严,不再!
一声叹息自虚空中幽幽传来,“我佛慈悲。”
楚磊体表的金光瞬间一收,又猛的膨胀开去,如同千百道利剑,洞穿了巨树背后的树影。
如同回光返照。
仅此而已。
楚磊倒在了地上,因灵魂力量损耗过度,陷入了昏迷。
他,终究不是佛。
佛,只是他借来的力量。
借来的,终究是要还的。
巨树上的人脸长舒了一口气,露出了狰狞而残酷的笑容,“小子,你消耗了我大量的冥气,我要你加倍还回来!”
树枝晃动,两根树枝同时插向楚磊的眉心和心脏!
这个世上,没有绝对,人可以做好事,也可以做坏事。
巨树可以遮挡他们的身躯,又给他们提供食物。
他也可以圈养他们,把他们吸成人干!
“呱呱”
一只浑身翠绿的蛤蟆,突然跳到了楚磊身上。
那两根袭击楚磊的树枝,好像被烫了一下,立刻缩了回去。
“癞蛤蟆,你要干什么!?”人脸气急败坏的吼道。
蛤蟆兄不疾不徐的说道:“吃了你。”
“大家都来自深渊,你为什么要盯着我不放!?”
“万物皆争,争才能活!”
人脸脸色大变,“你一直藏在暗处窥视!”
这句话,是人脸回答佛的,如今,却被蛤蟆兄用来回答他。
蛤蟆兄道:“你在阳间这么久,应该听过一句话,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人脸咬牙切齿的说道:“无耻!”
“我确实没有牙齿。”蛤蟆兄纵身一跳,落地后又是一跳,立刻就站在了树冠上。
树枝猛烈摇动,“噼啪”抽动,要把蛤蟆兄从自己身上赶下去。
蛤蟆兄伸出猩红的舌头,直直的往下刺入,瞬间就洞穿了树干!同时,一滴滴绿色的液体,顺着蛤蟆兄的舌头,灌注到树干之中!
“啊!!!你这只该死的癞蛤蟆!!!”
人脸发出了凄厉的惨叫,他的树枝一根根的枯萎,他的树干迅速干瘪,他的惨叫也变声沙哑。
这绿色的液体,有污染、腐蚀灵魂的力量。
巨树的树枝极其坚硬,即便是金甲尸体手中的玄铁剑,也无法斩断!
然而,面对这些绿色液体,巨树瞬间成为了待宰羔羊。
“嘭”
被巨树树枝束缚的金甲尸体,失去了束缚,重重的砸在地上。
依仗着僵尸强壮的体魄,即便被抽取了大量鲜血,他还有余力逃走。
然而,蛤蟆兄舌头一卷,就把他拉了回来。
“乖乖的别动,否则,我湮灭你的灵智!”蛤蟆兄淡淡的说道。
金甲尸体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巨树还在苟延残喘着,他嘶声道:“癞蛤蟆,有种你别回深渊,你敢回去,我就让你出不来!”
蛤蟆兄不屑道:“幼稚的激将法!”
“嗤”
蛤蟆兄舌头洞穿了人脸,卷着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缩了回来,一口吞了下去。
人脸已经没了声音,更是隐没在了树干中。
这棵巨树,数去了灵魂,也失去了生机,正飞快的枯萎着、迈向死亡。
“牛莫忘。”蛤蟆兄喊道,“交给你了。”
牛莫忘从黑暗中快速冲了出来,两条手臂顺着被蛤蟆兄舌头洞穿的窟窿钻了进去,小脸上露出了享受的神色。她正在贪婪的吸收着巨树残留的生命精华。
同为树木成精,这棵巨树存在了悠久岁月,即便是死后残留的一丝丝生命精华,都足以让牛莫忘“吃饱喝足”。
没片刻的功夫,这棵盘踞在地下不知道多少岁月的巨树,就化成了一堆枯枝。
牛莫忘打了个饱隔,下意识的划了划肚皮。
“前辈,多谢你。”牛莫忘认真道。
“既然吃饱了,就去找食物。”蛤蟆兄道。
牛莫忘:“……”
真是浪费人家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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