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宁泽只短短两日不见,就模样大变,余蒙蒙就算不自作多情,也明白这个平素里一贯自持的男人,是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这么一副模样。再听了小丫鬟们的对话,她心里更是内疚得一塌糊涂。
果然自己不该一时耍小性子同他赌气的。如今见到他这比自己还要不好的模样,心里刀割似的难受。
宁泽在看到她的一瞬间,眼里的光彩亮得好像是两道流星坠落在他的眼底里似的。余蒙蒙看了,内心的自责更盛,颇有些愧疚和心疼地道:“也是我不对!我明明是无所不能的妖,这短短的路程,对我来说不过是片刻,只要我想回来就随时都能够赶回来,但是却因为跟你赌气,却这般过了两日才回来。宁泽,我害你担心了!”
这话,听得宁泽的心里也不是滋味。他在余蒙蒙离开的以后,一直都在心中后悔,为何非要在她离开之前,那样对她。如今,听着她那满含歉意的话,想说几句道歉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只道:“如何就这般回来了?不会坏事么?”
“不会。”余蒙蒙拉起他的手,往床榻旁走过去,夫妻二人坐在了床榻旁,余蒙蒙道:“我离开的时候已经同白慕说好了,我不在的时间里,他会为我打掩护,不会让那些人发现我不在。”
宁泽听了沉默。这两天,京城内的流言肆意汹涌,如今听着余蒙蒙的口中再度提起白慕的名字,他的内里情绪复杂万分。想说什么话来问余蒙蒙,却不知道从何开口。他明白,余蒙蒙看似大大咧咧的表面上,实则内里心细如发,怕一个不小心,就问得过了,将两人现在还算美好惬意的气氛打破。
他实在是不想看到那样的情况再一次发生。
见宁泽欲言又止的模样,余蒙蒙敏锐地察觉出他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于是便将自己的笑容收敛了几分,看着宁泽问:“宁泽,是不是我不在的这两日,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话对宁泽来说,问得太过于直白,导致宁泽不知道如何回答她才好。既然她已经问出来了,宁泽便不由自主、鬼使神差地说道:“自从你离开祈国以后,京中的流言便如同潮汐似的高高涌起,大街小巷都在传……”说到这里,宁泽忽然觉得自己心思龌蹉。他明明是自己想确定余蒙蒙会不会做对不起的事情,可是却卑鄙地想要借着流言往出套她的话。那些字眼又太过难听,也太过难看,宁泽终究还是无法吐露出一个字来。
他在余蒙蒙的面前,只觉得越发的自卑和自责。
余蒙蒙听了他这话,一开始还有些不解,他为何是这么一个表情,联合实际发生的情况,便也明白了一二,顿时笑起来,道:“那些流言,是不是都是关于我和白慕的?”
她离开的太过没有道理,惹人怀疑是自然的。只是,所有的人不论说什么都动摇不了她的心弦一分。唯独宁泽,若是因此而伤害了他,余蒙蒙只觉得自己万死不足为惜。
沉沉地敛了几下眼皮子,余蒙蒙心里也不由一阵慌乱。宁泽说京城中大街小巷都在传自己的流言,那么,是不是宁府的上上下下也都听到了这些闲话呢?宁老夫人听到了又是作何感想?而下人们知道了,又是怎么看待自己和宁泽的?自己现在明面上上不在承国,更不在宁府,自然没有为难的地方。可是宁泽呢?宁泽独自一人,要如何面对这些琐事呢?
余蒙蒙可想而知,宁泽因为她的这一举动,在朝中、在宁府中、在外面,会变得多么的举步维艰?
听了谈到这件事情毫不避讳,且风淡云轻的口气时,宁泽不由朝余蒙蒙看过去,却蓦然撞进了一双担忧和无奈的眼孔中去。本来以为,她那样潇洒淡然的口气是因为真的不在乎这件事情,但实际上,从她眼神中却可以看出来,她是在乎的。且比宁泽想象中的还要在乎这件事情。
她这样的目光,直烫得宁泽的胸口发疼。他对余蒙蒙所有的埋怨和不满在顷刻间消失,虽然仍旧无法理解余蒙蒙这种为了别人而牺牲自己的做法,但也能体会到她心里的厚重一二。
宁泽明白,这段时间,自己有多么的不好过,她便也有多么的不好过。
这至少证明,余蒙蒙对自己的感情是真的。就算自己无法心安理得地踏实相信,可真的就是真的。
心中的怀疑终于消散一二,宁泽露出了连日来对余蒙蒙的第一个笑容,大有冰雪消融的气势。语气也坦然了不少,回答道:“夫人这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这就算是回答了余蒙蒙方才的问题了。委婉而又不失真实。宁泽心里明白,余蒙蒙这个丫头,不是能用三言两语就能欺哄过去的对象。欺骗她不是对她最好的方法,关键是要让她明白事实,然后她自己会想清楚。
事实上,余蒙蒙确实最不怕听的就是实话。她听了宁泽这话,眉头向上撩着,皱起来道:“果然是这样啊。”口气中有种自嘲的无奈感。深吸了一口气,余蒙蒙又笑着问宁泽:“那你相信,我会是做那种对不起你的事情的那种人吗?”
这话,宁泽也不打算欺骗余蒙蒙,直言不讳地说出了自己最真实的感受道:“我不知道。我明白你不会,可是心里却无法彻头彻尾地相信你。”
这是余蒙蒙早就在心中设想好了的答案,她听了虽然心里有一点点的酸涩,却没有因此而生气,道:“我相信你就是这么想着的。”说罢了,还摊摊手,朝宁泽笑得仿佛一朵秋风中摇曳的菊花。
宁泽有些不忍直视这样的余蒙蒙,视线错了错,却终究没有移开目光。一股难言的勇气袭上心头来,让他趁着这股势头向上激进,道:“这段时间,我很想你。”
突如其来的情话,让余蒙蒙没有忍住,那副无奈而又怪异的表情褪去,“噗嗤”一声笑道:“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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