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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谢堂带着几分讨好的笑容上前:“我早就来了,你们去了哪里,怎么这会儿才回来?”
“……”孤鹜委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悄悄回头看了看身后,朱信之的车帘都么挑起来,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摸摸头,自己也拿不准到底该不该告诉她,方才王爷进宫去了,还是去求陛下的一道圣旨的……
马车里,朱信之听见裴谢堂的声音,放在膝盖上的手猛地一缩,随后好半天,才慢慢的抬起头来,眸色一下子冷了,但神色不知道为何却松弛了,连自己都没觉察到的别扭:她来做什么,这会儿,不是应该在自己的满江庭,又或者是在泼墨凌芳里同高行止带一块儿吗?
方才马车要走,她不屑一顾,这会儿又跑来在这里扮委屈?
真是可恶!
朱信之一把掀开帘子:“孤鹜,回府!”
“王爷!”孤鹜赶紧回头:“三小姐她……”
“回府!”朱信之径直下了马车,迈步就往府中走,经过她身边时,忍住了不去看她。
他径直跨进门去。
裴谢堂连忙伸手拉他:“信之,你听我说几句好嘛?”
“不想听。”朱信之侧身躲开,淡淡的吩咐:“孤鹜,将王府的大门关上,再在府内四门加派巡防,要是放了谁进来,你自己去领罚。”
孤鹜看了裴谢堂一眼,也跟着进了门,到裴谢堂身边时,脚步顿了顿,低声说:“三小姐,你请吧,你要在这里站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王爷出了什么事。”
语气,要多不客气有多不客气。
他是真的很生气。
王爷是他们陪着长大的,这么多年来,就没见过王爷对哪个女子这样上心,简直是捧在手里怕飞、含在口里怕化了。可她呢,她倒好,生死关头,只顾着旁人不管王爷的死活。回想当时的情景,清冷的街道上,王爷就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她和高行止,目光要多受伤就有多受伤,像是被什么压完了脊梁骨,令人心疼。
她怎么就这么狠心?
亏得他从前还觉得,王爷有她陪着是一件幸事,如今看来,祸害就是祸害!
长天正在大门口,探个头来看见三人这别扭的劲儿,一时有点糊涂。
到底是什么情况?
裴谢堂听见孤鹜的那一句话,一瞬间脸色微白,下意识的咬紧了唇。小姑娘家家的,这模样看着也可怜,长天走出来轻声问:“你惹王爷生气了?”
这得是多大的气,连孤鹜都给气到了!
裴谢堂点点头:“嗯,我做错事了。”
“你还是先回去吧,”长天看了看身后,孤鹜在不远处不满的瞪着他,似乎嫌弃他话太多,他只能快速的说:“王爷不让你进来,这大半夜的,你在门口不安全也不像话。要是让人看见了,免不得要乱嚼舌根。”
“我知道了。”裴谢堂露出一丝苦笑:“你进去吧。”
长天叹了口气,关上了王府的大门。
孤鹜瞪着他:“跟她还废话那么多?”
“好歹还是未来的王妃,你不要做太过。”长天警告他:“掺和别人的事情,最后吃亏的一定是你。”
尤其是王爷和王妃的事情。
孤鹜哼哼:“王爷方才都进宫去请旨,让陛下解除了这门婚约,你觉得这事儿还有回转的余地?咱们王爷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长天悚然:“到底是什么事情,闹到这般大?”连退婚都提了!
孤鹜便从头到尾说了一番。
末了,他四处看了看,吩咐左右的侍卫:“咱们王府的院门还不够高,你们加几个人,把四处的院门都守好,别放人进来。”
长天张了张嘴想说话,孤鹜不理他,径直走了。
这下子,他有话也说不出来。
只是,长天的眉头深深的蹙起,一时间,说不准是个什么心情。
王府的大门关了,裴谢堂独自一人站在王府门口,只觉得浑身僵硬,一时间说不清什么滋味。半晌,她撇了撇嘴,转身就着王府的台阶坐了下来,抬头看着头上的匾额,几乎将“淮安王府”这几个字看出花儿来。等头晕目眩时,又转头看看天。
如此努力了半天,她有些丧气的玩弄起自己的手指:“果然,要做到很平静是难的。”
复仇这事儿吧,不能急,急了,就会一塌糊涂。
这不,就坏事了吧?
她揪着自己的头发,要是今夜不安排朱信之见证这一场刺杀,说不定也不会让他生气。生了气,时机又不到,还要自己费尽心思的来哄。这人倔强得很,哄又不好哄,现在好了,自己落得一个十分尴尬的境地。
不然还是走吧?
裴谢堂有点犹豫,但只是想了想,还是很快给否决了。
这要是走了,先前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再等等!
裴谢堂闭上眼睛,无聊至极,开始在脑袋里背诵起自己从前学的那些兵法书籍来。
天不遂人愿,《三十六计》第十二计都还没背完,天空猛地传来一声巨响,竟是炸了个闷雷。紧接着,层层闪电削破云层,一层层压了下来,将半条街都照得透亮。
“不是吧?”裴谢堂在心底哀嚎了一嗓子。
她倒是忘记了,今天是端午,年年的端午雨都准得很,必定要涨水才罢休。这大半夜的下起来,非下到第二天不可。她往后缩了缩,缩到王府的大门口下,找个地方避雨再说。但王府的阶梯就三.级,头上的门牙更是不宽,刚站过去,大雨就倾盆而下,被风一吹,斜斜的落了下来。这地方根本避不了雨,眨眼间,裴谢堂就被淋得浑身湿透。
“落井下石!”裴谢堂理了理身上的水,有点不满的嘀咕。
但理着理着,她忽然停住了手,露出笑容来。
不对,这是天都在帮她!
思及此,她不但不躲开大雨,反而往外靠了靠,让雨更肆无忌惮的落在自己的身上。
王府内,朱信之没睡觉,径直去了书房,一进门,就吩咐谁都不准进来,自顾自的坐在书桌前,将一本《策论》拿在了手里看了起来。
他需要静心,不能让自己多年来养成的好性子毁于一旦!
可自从翻开,眼前的字一个都不认得,看也看不进去。他烦躁的将书收起,铺开白纸想作画,但一抬手,就想起她曾经也在这张桌子前提笔,不由更烦,将手中的毛笔放了回去,纸揉成一团丢得远远的。
跌在靠背上,朱信之捏着自己的眉心,觉得自己有点没用。
就认识了三个月,这人的痕迹怎么如此之重?
环顾四周,好像到处都有她的痕迹:她曾经在这里画画,在这里为他摘灯笼,送他花好月圆,她在小榻上休息,翻滚间像猪一样……
轰隆——
一声惊雷,将朱信之的思绪顿时打乱。他扭头,正瞧见闪电划破云端,原来是要下雨了。
下雨……
朱信之站了起来。
她好像还在外面。
“孤鹜!”朱信之不由自主的喊了声。
孤鹜推门进来:“王爷。”
“……算了。”朱信之又突然泄气一般的坐了回去:“你去歇着吧,不必在我跟前候着。我想一个人静静。”
孤鹜看了他一眼,他没说话,但孤鹜已经知道他方才想干嘛了,心底有气,孤鹜抱拳:“是,属下告退!”
“慢着!”
刚转身,朱信之的话已平稳的传来:“你去门口看看,她要是没走,你就把她拎进来。”
他告诉自己,这绝不是心软,虽说眼不见为净最好,但要是她在自己的府门口被雨淋得生了病,谢遗江难免不会有什么想法,觉得自己可以待薄他的女儿,传出去也不好听。
“王爷!”孤鹜有些诧异的瞪大眼睛,急了:“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替她着想!”
“去吧。”朱信之不想多说的闭上了眼睛,任谁都看不出他的想法。
孤鹜愣愣的看了看他,半晌,一扭头出去了。
撑着伞到了大门口,吱呀推开,四下却没人。
孤鹜站在那儿,气得浑身都抖了。看吧看吧,亏得王爷还心疼她,人家早就跑得没影了!这人的心就是冰做的,捂不热!
“孤鹜?”正想着,角落里探出一个湿哒哒的小脑袋。
头发乱糟糟的裹着,脸色苍白,雨水顺着脸颊一路滚落,成了一条小水沟。只剩下一双眼睛还有热度,忽闪忽闪的,否则光看青紫的唇色,会让人怀疑自己是看到了鬼。
正是裴谢堂!
饶是在气头上,孤鹜也被她这副惨样子吓到了:“三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王爷让你来的吧,他不生气了?”裴谢堂裂开嘴笑,神色有点傻乎乎的:“他要是不生气了,我能不能去看看他?”
“你真是!”孤鹜心里的火好像被什么浇灭了,没好气的拉开门:“进来吧,王爷让你明天一早就赶紧回去。”
“他人呢?”裴谢堂赶紧问。
孤鹜道:“托你的福,活得好好的!”
还是在怪她弃了朱信之。
裴谢堂摸了摸鼻子,当真不敢再同孤鹜争辩,跟着他进了从前熟悉的客院一池春水。孤鹜送她到这里,转身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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