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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宣庆帝突然下旨,将朱信之招进了宫里,一.夜未归。
裴谢堂从上午等到下午,从下午等到天黑,长天出去接连打听了三次,宫门都未传出朱信之出宫的消息,只得失望而归。
没想到,朱信之这一去就去了两天两夜,第三天出宫时,连王府都没回,直接就南下了。
同时,传来南方惊变。
东陆靖安王朱广义勾结南越,已在封地宜州割据,自封为帝。朱广义手下的几个副将不愿意叛国通敌,悄悄写了密信发往京城,向远在天边的宣庆帝告发了朱广义。宣庆帝震怒,如今朝中还有能力带兵平乱的人,首当其冲便是朱信之,宣庆帝一纸诏书就将他派往了宜州,孤鹜和长天随行,赐予朱信之虎符,宜州临近的凉州四地兵将随便他调用。
消息传出后,京城立即就翻了天。
朱广义为何造反?
答案裴谢堂再清楚不过。
大周历二百一十九年,周琮帝穷兵黩武、暴虐非常,偏宠嫔妃,擅杀太子,亲小人,远贤臣,民怒民怨,携爱妃出游陈林坡看桃花时,终于被奋起反抗的暴民绞杀于陈林坡,史称“陈林坡之乱”。“陈林坡之乱”后,大周群雄裂土而分,分别建立如今的六国,即是东陆、西蜀、北魏、南越、夫夷、陈梁。
别的国家不说,只说东陆。
乱世出枭雄,东陆朱家原本就是大周数一数二的大氏族,宣庆帝名为朱昴林,在朱家是嫡二子,嫡长子便是朱广义。
朱广义自幼就承袭父亲的爵位,性格张扬狂傲,论起品性来,朱昴林仁厚智慧,远远甩开自己的兄长好大一截,在朝野内外深得人心。朱昴林虽然是二公子,但在大周官至右丞,掌御林军五万,禁军三万,纪城军五万,比起兄长来,真正是手握重权。
陈林坡之乱后,朱广义和朱昴林立即率兵起义的人,近水楼台先得月,一举占据大周地理位置最为优越的中原腹地。
但朱广义没能称帝,这一切,都为宣庆帝做了嫁衣!
因在分裂占据中,朱广义残暴嗜血,朱昴林宅心仁厚,军将皆害怕朱广义做了皇帝后,这些个开国功臣都会死于帝王猜忌之心,便在天下初定的庆功宴上联合起来,灌醉了两个主帅。之后,将龙袍披于朱昴林之身,三呼万岁,并将朱广义囚禁于内院,等朱昴林登基后方才放了他。
朱广义怒、骂、闹,然而大局已定,无可改变。
东陆的皇位跟朱广义就此擦身而过!
明明是自己打下的江山,最终却拱手让人,朱广义如何甘心?
当初天下安定,就有谋臣谏言,朱广义此人留不得,留着是个祸患。但宣庆帝自知这个皇位得来就亏欠了朱广义,不肯杀了自己的兄弟,反而处处厚待。他封朱广义为靖安王,领封地宜州,但为了保险起见,留朱广义居京都,活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一晃眼二十三年过去,朱广义从青年熬成了六十岁的老人,眼见着没了威胁,宣庆帝慢慢对他也放松了警惕。
没想到,就在裴谢堂被抓捕的那些天,一时不察,朱广义溜了。
他舍弃了自己在京都的王府满门,只身一人逃往封地宜州,一路联合起当年旧部,一到宜州就先杀了宜州的州府,组建军队。
这意图已然明显。
宜州到京都,快马来回须得八天,朱广义封锁消息,他谋逆的信息这才在时隔一个多月后传回京城。
宝盛斋的茶楼上,高行止捻着茶杯同裴谢堂笑:“我原本还奇怪,朱广义都被囚禁京城二十三年了,怎么还有能力逃出去,并顺利召集起自己的人马,原来是南越人在从中相帮。呵,朱广义年纪大了,越发不切实际,当年他就争不过宣庆帝,如今宣庆帝已统治东陆这么多年,地位稳固,又岂是区区宜州能撼动的?”
“痴人说梦,不足为虑。”裴谢堂轻轻摇头:“一群老弱残兵,不出一月必定为朱信之所灭。倒是南越的动作看来是处心积虑已久。”
她始终是镇守边界的将军,对这些军事反而比故事本身更感兴趣。
高行止打着扇子的手一顿,随即又恢复了正常:“你倒是很信得过朱信之。”
“他这个人,除了对我不好这一点,其他时候其实都很好,宣庆帝选他做个贤王,委以重任,这目光的确很是长远。”裴谢堂笑道:“你也不要不平衡,论起军事谋略,当初我爹就总说要我多向朱信之学习。只是当时我觉得朱信之就是一个纸上谈兵的家伙,学不到什么东西。”
“那现在呢?”高行止挑眉。
裴谢堂喝了一口茶:“客观的说,这两年四处征战,朱信之在军事上已经很成熟。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你说,这一次南下,朱信之会采取怎样的动作?”高行止望着楼下,轻轻敲着桌面。
说书已经到了尾声,裴谢堂起身:“我不知道他会怎么做。但如果是我去,我必分而化之。”
“哦?”他不解。
裴谢堂弯腰捏了捏他的脸颊,语带笑意:“朱广义召集起来的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当初他的那些心腹,如今早就死的死,老的老,残的残,能顶得了什么用?这些因为利益勾结起来的人,分化是最为简单的办法。朱信之若是一方面严厉打压朱广义,一方面却对朱广义手下的这些个左膀右臂用高利招安,这事儿就成了。”
一来,这些乌合之众面对高利容易动摇,弃朱广义而去;
二来,就算这些人不离开朱广义,按照朱广义多疑的心性,同部将生了嫌隙,就必定会动杀念。
怎么算,这一仗朝廷都一定能赢。
而且,赢得不费吹灰之力!
“既然这样容易,朱信之多久能回京?”高行止眼睛一直转。
朱信之在一天京城,裴谢堂的精神就总跟着他走,尽管是为了复仇,但高行止就是浑身都不舒服,看不得这一幕。
裴谢堂跟他勾肩搭背的出了酒楼:“少说一个月,多则两个月。”
“浪起来?”高行止乐了。
裴谢堂更乐:“浪!人生得意须尽欢!”
“天香楼?红尘地?玲珑馆?去哪个,你说!”高行止跟她多年酒肉朋友,在这一点上,两人根本是一拍即合。
裴谢堂托着下巴:“这些都是旧地,玩着忒没劲儿。你老是跟京城里的这些人混一处,男人们的乐子多,有没有新奇的玩法?”
“还真有一个。”高行止推开她些许,整理了一番凌乱的衣衫,笑:“听说在静汀河里新开了一家楼子,漂亮姑娘多的是,清秀的小倌儿更是多,如今京城里有权有势的公子哥儿都往那处走。玩法也别致,就是……”
“走走走,说出来都没意思!”不等高行止说完,裴谢堂已拉着她冲了下去。
别说,这处还真是新奇。
这家叫潇湘烟雨的楼子就开在静汀河里,老板好大的手笔,将静汀河里露出来的一片河滩填得更大,直接在上面修了一座楼子。要去这潇湘夜雨,需得坐他们的船上去。小船在四个港口上都有停留,随时开往楼子。这摆渡的小船也修得别致精美,内里五脏俱全,客人一上来,就有清秀的丫头送上美酒瓜果,笑意盈盈的说话。
“公子好,小姐好,我们潇湘夜雨今儿有开苞会,一会儿可要尽兴呀!”
“哦?”一听开苞会,高行止的眼睛就亮了。
那丫头笑道:“今天登台的是珊瑚姑娘。上次高公子也见过的,您还夸她的琵琶弹得极好,舞姿也很动人。”
高行止笑了:“你竟记得我。”
“你什么时候来过?”裴谢堂侧目,不是说自从她入狱,高行止就急得团团转,整日里颓废的呆在屋子里吗?
高行止微微低头:“就是那次,你被樊氏打得半死不活的那一回。你那丫头不是去泼墨凌芳求助,我不在吗?”他抬手指了指前方:“当日有个应酬,是人家带着我过来的。那天的人很多,没想到这潇湘夜雨的小丫头都这样好记性。”
那丫头抿唇:“高公子是贵客,奴婢故而记得。”
裴谢堂咋呼起来:“还说是生死兄弟,我当时凄惨无比,你在这里逍遥快活。不行,我的精神受到了伤害,你赔偿我精神损失!”
高行止嘿嘿笑:“一会儿送你两个美人。”
“我要美人用不了。”她摇头。
高行止捂住嘴.巴:“带把儿的美人,你用的了,用的了!”
裴谢堂犹自不满足,晃着脑袋说:“高行止,你有没有良心?你想哎,你在这边花天酒地,丝竹管弦声声入耳,我的惨叫声就这样被淹没在里面。你听的每一首曲子都和着我的哭喊,你赏出去的每一块银子都燃着我的血,你忍不忍心?”
高行止的笑容猛地一沉。
眼前乍然闪过这人浑身是血的样子,想起他从宣角楼上抱着她下来时,那僵硬、毫无生气的躯体上苍白的颜色,拿着扇子的手忽然紧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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