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儿庄最大的特色莫过于这鳞次栉比排列的药田了,铺设到视线的尽头,是一池清澈见底的池水,池水漫漫流淌,然后经由纵横交错的灌溉系统,滋润这百亩药田。
夏尘与骊姬跟随着江小涓进入了流儿庄内,没有想象中的戒备,甚至无人出来阻止,而这破破烂烂的大门半遮半掩,也是一副倦怠的模样,在少女奋力一推,就主动退让出了三人通入的空间。
“这真是神医江流儿的隐居之所?”
见如此轻易得就进入了流儿庄,骊姬清亮的双目透出迷惑,这安闲静谧的世外桃源真是那江流儿的住所?关于江流儿,女人也是知之不少,魔主殿下曾有意招揽过此人,不过无功而返了。
夏尘耸了耸肩,不置可否,视线瞥向远处,然后在女人的耳垂轻声说道:“这儿是否江流儿隐居之地,我无从得知,不过,这里可是相当得不简单呐。”
丝丝的热气传递到了骊姬敏感的耳垂上,女人一颤,手指轻盈得跃上夏尘腰部的软肉上,正欲施力.......
“老婆,为夫错了,指下留情!”
骊姬的二指禅,夏尘是再也不想领教第二次了。
女人抿了抿纤薄红润的双唇,一个微不可闻的笑意在美丽的脸庞上悄然绽放,眼眸妩媚得横了一眼夏尘,故作冰冷道:“哼,说正题!”
“呵呵,那药田之中的耕田之人,两个老婆都不是他的对手!”
夏尘视线所及之处是一位皮肤黝黑的大汉,他的身子略显健硕,粗布的马褂披在他身极不相符,两条粗壮的手臂紧握着长柄,干裂的嘴唇发出很有气势的低喝,刹那,那锄头在空中抡出了一个完美的弧形,顺势而下......
骊姬没有从大汉身上感受到一丝魔力的气息,在说一个修为远胜于她之人又怎么会做耕田之事呢,未免太大材小用了吧!
“他也不过是气力异于常人的普通人罢......”
女人的话音戛然而止,她双目骤所,仿佛遇到了极为不可思议之事。
“铮!”
猛烈而刺耳的响声迸溅而出,灼热的火花在锄头上肆意滋生,“铮铮”之声此起彼伏,而那个大汉则如一个永不疲倦机器,气息不变,速率不变,以相同频率敲击在了药田之上。
“这是为何?”
骊姬彻底迷茫了。
“呵呵,我也不知,那人我看不透。”
自从修炼至蚩尤诀第二层之后,只要不是神境之人,就算他掩饰得再好,夏尘都能捕捉到一丝修士的气息,然而这大汉却浑然一个普通人,但若夏尘再探去,一抹恍惚就会绕上心头,这大汉竟然消失了!
与自然融为一体,这修为恐怕不是神境初期之修士能做到的。
极限战力为半神境的骊姬当然不会是他的对手,就连夏尘释放全力都不一定能撑住他十招!
就在两人暗自猜测这个大汉的身份之时,江小涓已经踏入药田,浑然不担心药田会被踩踏至损似的,快速得跑到大汉身边,双手缠上他的手臂,双眸泛光,撒娇道:“哎呀,叔父你怎么又出来了,这些事就交给阿大阿小他们去做呗。”
大汉停下挥锄,眸光淡淡得扫过夏尘,光是这一眼,就让夏尘两人如坠冰窟,然后大汉变脸似的,凝固的脸上扯出一个慈爱的笑容,伸手揉了揉江小涓的秀发,说道:“这铁银花快要成熟了,交给阿大阿小两个小兔崽子做这最重要的一步,我可不放心!”
江小涓圆睁双眼,愣愣道:“铁银花竟然开花了?”
“呵呵,可能吧。”
大汉也不确定,这父亲交代下来的铁银花究竟能不能开花,不过,这药田内任何一丝生命的迹象都瞒不过他的感知,这铁银花前几日忽然有了异动,或许这就是开花前的征兆吧。
顿了顿,大汉将视线投向岸边的两人,嗡嗡说道:“你平时不是最怕我的吗?忽然向我撒娇,是不是看上岸边那个小子了。”
夏尘二人在踏入流儿庄之际就被大汉感知到了。
“哪有!”
江小涓有些羞怯,扭过头去,只是这眼底的一丝阴霾却怎么也收不住。
这一切,大汉尽收眼底,也不再追问,而是说道:“先到岸上去吧,既然你能让他们随着进入流儿庄,必定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吧。”
闻言,江小涓的情绪立即好转,双眼扑闪扑闪得望向大汉,怯怯问道:“叔父,你不责怪我擅自带外人进来?”
“呵呵,虽然老爹说过不能让外人进入,但小娟的客人,叔父我还会驱赶不成,只要他们不心生觊觎,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大汉没说,以他的修为,夏尘与骊姬想要掩人耳目作恶几乎是不可能的,没必要因为他们,让小娟伤心,待他们离去之后,杀了便是。
江麟,也就是江小涓的叔父,他极其疼爱自己的侄女,却也极端漠视与他无关之人的性命。
譬如这个可能将流儿庄泄露出去的夏尘。
夏尘万万想不到,当他与骊姬踏入流儿庄时,他们的死局便被江麟擅自定下来了!
江麟的杀意一闪而过,轻若飘絮,他料定岸上之人无法察觉,于是他一挽江小涓纤细的腰肢,腾空而起,转瞬就来到了夏尘二人身旁,暗暗打量了一番,面上不苟言笑。
夏尘也未胆怯,松开骊姬的小手,弯腰作揖道:“见过前辈,我是小娟的朋友,夏尘,这位是我的内人。”
“哦?半神境之人给一个废......恩,普通人做妻子?”
江麟注视着夏尘,淡淡说道,语气间流露着丝丝的不屑。
“叔父!”
江小涓柳眉倒竖,她不解为何叔父会如此开口,叔父平时严肃庄严,但也不至于开口就是讽意。
夏尘怒容一闪而逝,咬牙切切,纤弱的身子更是如风中浮萍般瑟瑟发抖,仿佛在隐忍着怒气,倒是那骊姬淡定自若,仿佛没有听见江麟的轻蔑话语。
江麟一见,点了点头,也不理会江小涓的怒容,轻轻说道:“带他们去客房,治好他的伤就让他走吧。”
“叔父......”
江小涓跺了跺脚,向着夏尘道出了一个歉意的眼神,低头轻声说道:“对不起,夏尘哥哥。”
夏尘哪忍心责怪这个善良不谐世事的小丫头,苍白的面庞硬生生得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没事的。”
江小涓将夏尘与骊姬带到客房之后,就急匆匆得走了,貌似向叔父评理去了。
“呵呵,她倒是真的喜欢上你了。”
骊姬扶着夏尘来到酥软的大床上,自己则远远得坐在一旁板凳上,望着少女离去的背影,吃醋得说道。
夏尘没有应声,而是忽然说道:“骊姬,你能过来下吗?”
骊姬微微一愣,没有起身,道:“不喊老婆了吗?”
夏尘柔和得凝视着骊姬,呼唤道:“呵呵,老婆你能过来下吗?”
“不行。”
“那我便过去!”
不容置疑,夏尘撑起衰弱的身子,欲靠近端坐着的优雅女人。
骊姬露出犹豫,轻叹一声后,来到夏尘身边,按住他的肩膀,手掌紧贴着夏尘的衣料。
此时,夏尘猛得抽过女人的小手,握于手心。骊姬下意识得攥紧小手。女人的手背极其美丽,一块温润的美玉,娇柔雪白,软滑细腻,但当夏尘摊开女人握紧的粉拳时,他眼瞳轻颤,酸胀滑落鼻腔,追上女人躲闪的眼神,柔声道:“下次不要这样了。”
“恩。”
骊姬第一次如此乖巧。
女人原本美丽的手心,满是狰狞的伤口,女人的指甲上残留着凄美的嫣红色。
夏尘揽过女人娇软的身姿,裹在怀中,轻道:“我让你无论如何都不要轻举妄动,是因为他要杀我,他的杀意暴露了。”
骊姬明白,这个“他”便是那个小娟的叔父。
江麟怎么也想不到,夏尘的感知会是如此得敏感,哪怕是一瞬的杀意都让他捕捉到了。
“他要守住流儿庄的秘密,是我疏忽了,我不该进来的,更不该带你一起......”
骊姬捂住了夏尘的嘴巴,沉默不语,却满目情深。
夏尘面带苦笑,继续说道:“只有愚蠢的人才能活下去,至少在流儿庄内,他不会出手,看得出来,他十分疼爱小娟的。”
“只是想不到这医者父母心江流儿的后代竟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
骊姬幽幽叹道。
“找到江流儿,我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夏尘道。
由许莽那得知,江流儿年轻之时四处游历,出手救治了无数病患,晚年之时,圣贤之名更是无数人推崇,一手医术更是世人夸赞。
他的退隐之谜就更是一个谜团了。
一路上,小娟曾提及过他曾祖父之事,就连她都多年未能面见了,更不用说一个外人了。
月色如同夏尘的愁丝一般爬上星空,今日竟然是少数的晴朗日,月明星稀,月光下,青山拢着一轮朦胧迷幻的面纱,庄中之湖,清风拂过,涟漪四起。
只可惜无人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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