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不足百平米,小小的空间内布置了两盏魔法等,都是柔和的棕黄色,家具十分简约,一张小床、一张书桌以及零零碎碎的锅碗瓢盆,书桌上摆着几碟书以及一盒茶叶罐子,房间中拥挤得似乎没有提供进餐的地方。
本以为会是十分脏乱的房间,却意外得整洁,所有的东西都有条不紊得被放置着,人工开出的一扇小窗户边也立着一束小小的盆栽,清香顺着偷偷潜入的微风飘荡在了房间之中。
女孩很乖巧,摆着小脑袋擦拭着自己的衣裳,一缕羊角辫垂落在腰际,只要再努力点就能碰到石制的地面了。女孩的眸子十分漂亮,仿若一对黑曜石,挺巧的鼻间泌出一丝小小的汗珠,女孩伸出小手摸了摸,却发现眼眶酸酸的,想要流泪,她赶紧卷起袖子,用着小手干净的部位擦拭自己的眼部,脸颊鼓鼓的,樱色的唇瓣轻咬着,如一个倔强的受气包,柔嫩的手掌蜷成一个小小的拳头,囔囔道:“哥哥一定会找到梨花的。”
不过当务之急,梨花需要填饱肚子,她饿了。智魔将她掳来之后也没有管她,而是将她锁在这隐蔽的小屋子中,每日都会送上一些食物,但是,今日却迟迟未来。
梨花有些疲惫得站起身子,地上恰好是一个“正”字,她已经被抓来五日了,女孩将娇小的身子甩进了小床之中,视线飘向窗口,透过窗户她看见了浓黑的夜色,像条恐怖的毒蛇在向她吐着信子。梨花缩了缩身子,玲珑的身躯彻底消失在了被褥之中......
“咔嚓。”
这是结界消失的声音,紧接着空间泛起微弱的涟漪,一抹氤氲的红色陡然出现,弥漫了整个屋子,忽然它又迅速消散了,之后空间中泛起了一阵猛烈而刺耳的声响,如有人用着指甲在划弄着玻璃。
“嘶嘶嘶嘶!”
“啊啊啊啊啊啊!哥哥!”
梨花紧紧捂住双儿,不让这骇人心神的凄厉嗓音影响自己的心神,好在这令人燥热的声音仅仅持续了数秒便湮灭于无形了,而后是一阵怪异的寂静。
此时,门开了。
进来的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他抱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脸色很差,而且一点也不好看,感觉太胖了,鼻子的位置也挪位了,仅仅一眼就让梨花产生了强烈的不适感,心底的恐惧瞬间占据了心脏。
男子沉默得将女孩放到桌子上,又看了一眼梨花,还是一言不发,而是十分细心得为女孩整理着衣服。
女孩穿着一身干净的素衣,像是一件丧服,安静得躺在桌子上,梨花从女孩身上感受不到一丝人类的气息。
然后,男人绕过梨花,来到她身后的柜子处,取出一件花边的小裙子,然后迅速回到女孩身边,轻柔得褪去了她的衣裳。
女孩的皮肤异常得惨白,散发着阴森的光泽,在男人为她穿衣服时,她也紧闭双眼,一言不发,沉默乖巧得如一个布偶,更显得怪异。
“啧”。
男人口中发出不满的声音,视线掠向梨花,露出了沉重的神色,手上的动作却加快了不少,为女孩穿好新衣后,他将一道血气注入到了女孩的体内,然后转身便离开了房子。
“呀!”
想要借机逃遁的梨花被一道看不见墙给挡了下来,她瘪了瘪嘴,只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沉睡的女孩身上,稍稍靠近了些。
“咦,好漂亮啊。”
女孩脸上的浮肿消失了,露出她本来容貌。
“她死了!”
梨花惊讶得发现,这个女孩竟然是一具尸体,口鼻中没有转换呼吸。梨花没有恐惧也没有异态,显得镇定无比,她缩回到了小床上,双臂抱紧双腿,将小脑袋搁在膝盖骨上,愣愣得看着女孩,仿佛一位陷入沉思的老者。
“哥哥是你来了吗?”
夏尘循着空气中微弱的蚩尤之力,追赶至城西的商业街区后,忽然停下了脚步,抬头扫过四周完全一致的楼房,眸子露出一丝疑惑,眉心狠狠得拧着。
“消失了?”
夏尘此时身处在城西的一隅,蚩尤之力的气息在此处戛然而止,一场凭空蒸发的场景魔术在夏尘面前展现了。
“老狼,这儿真的是城西吗?”
夏尘望着这夜间完全不一样的风景,夏尘扭头问向身后的老狼,却见后者神情呆滞,双目涣散,愣愣不语得呆立在原地,如一台失去了活力的机械,对于夏尘话语,她也选择了无视。
“恩?”夏尘歪了歪嘴,疑惑得看向老狼,对于这个女人他可生不起心思去猜测,女人心海底针,更何况是在机关单位混得风生水起得天府巨头。
“哦哦!”老狼慌张得抹去面容上的异色,咬了咬肥厚的唇瓣,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这个有着强悍战力的女人究竟在隐瞒着什么?
“这是西街的哪里?”
夏尘神色如常,淡凉如水的音质在夜色中尤为清冽,如一泊来自雪峰的清水,聪明的女人不需要太多的提示,但往往这样,她们才显得不可爱。
“恩。”老狼看向夏尘的背影,神色一凛,接着立即从异常的情绪挣脱出来,轻轻得拍了拍脸颊,道:“像西街,却不是西街。”
“果然吗?”
夏尘喃喃着,语气没有任何意外,也没有沮丧,仿佛在说着“渴了就去喝水”一样相似的话题。
他与老狼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智魔营造的幻境之中,而那罪魁祸首恐怕就潜藏在夜幕的一角,如一个最专业的刺客伺机而动,准备将两人一击毙命。
“恩,幸好。”
在老狼狐疑的目光中,夏尘莫名得舒缓了一口气,嘴角缱绻出了一抹怪异的笑容,似是而非的,给人以阴森的感觉。
“你为什么忽然放松了警惕,似乎还......很愉悦?”
老狼见鬼了似得看着夏尘极端诡异的情绪,暗暗揣测着他此时的情绪,他是在表达着高兴的情绪吧?
“是呀,因为我们今晚最大的难题被解决了。”
夏尘神神秘秘得说着,忽然身子如一道青烟般向前渡了几步,转瞬即在数十米开外,老狼无法捕捉到夏尘身影,相信智魔也一样。他闲庭信步得如一个出游的旅客,视线之中,那风景中的矮房不断没入,而后又不断得溢出,
见夏尘故作神秘,老狼不悦得撇了撇嘴,魔力萦绕于双脚,飞掠至夏尘的身边,身若雄鹰,势若凶隼,来到夏尘身旁后,扭头问道:“什么意思?”
“呵呵。”夏尘想起狡黠一笑,悠闲说道:“我们做个交易吧。”
老狼颇为男性化的眉毛向上挑起,五官拧在了一块,看上去相当凌厉,如一柄开封的长剑,双目锐利得刺向夏尘,沉沉没有开口。
“我只需要知道一点。”
“......”
“这儿究竟是哪?”
“城西。”
“呵呵,那我换个问法,这儿是哪个时期的城西,与智魔与你有着什么关系?”
老狼锐利的双眼闪过一丝慌乱,然后迅速铺设出大量的哀伤,她垂下双手,完全不顾自己形象得坐向一旁的台阶上,接着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示意夏尘也坐过来。
老狼的语气十分平淡,几乎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全然没有一城统帅的意气风发,反而如一个迟暮的老者,在讲述着当年的往事。
“我没有经期,我无法生育。”
第一句话就惊到了夏尘,但是后者高超的演员自我修养让话题不那么尴尬,夏尘沉默以对,做足了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所以我领养了一个孩子,在九年前。”
真是一个美好的开始啊,如果是在那丹麦的童话故事中。
“六年前,我把他杀了,他是智魔。”
简单的概述,与童话中幸福美满的结局迥然不同,绝望引人深思吗?切,像极了一些三流小说里面烂俗的结尾。
没有任何悲伤的情绪,老狼麻木得说道,她的眸光死死得挂在夏尘身上,仿佛稍不留神,女人的那一双眼睛就会脱落一样,她拧着双眼,不让它闭上,血丝以恐怖的速度蔓延着。
“就在这里,我杀了他,他是智魔。”
“他是智魔。”
老狼不断得强调着“他是智魔”,却没有察觉到她微微轻颤的身子,以及她已经被咬破的嘴唇,如残破的娇花般凄美,殷红的血液顺着尖耸的下巴滴到了战斗服上。
对不起。
夏尘很想开口,但是面对这个骄傲如狼的女人,这“对不起”会是最大的侮辱,他们孤僻而傲慢,独自一人舔舐伤口才是他们的行为方式。
六年前在天府被众人围剿的智魔竟然是老狼领养三年的儿子,还是老狼亲手杀死的!
相由心生,智魔能完美复制出六年前的今日,就足以证明它与六年前的那个智魔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或许......
“作为交易,我告诉你我的推测。”
夏尘撑起身子,低头扫向面无表情的老狼,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说到:“智魔需要依靠幻境偷袭来取胜,说明它还未步入地魔王的境界,这样我们就还有机会。”
一个魔王级的智魔,夏尘可不想面对。这计划中最大的纰漏就是智魔的修为,若是智魔修为达到魔王境,那么一切的阴谋诡计都是虚的,力量就足以碾压十个夏尘了。
夏尘在赌,事实证明他赌赢了,这智魔似乎没有突破到魔王境。
老狼恍然大悟,这对于他们来说确实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但是......
“但是,这个幻境怎么打破呢?”
“哼.....精神力,我可是他的祖宗。”
虽然,夏尘此时无法调用精神力,但是对于精神力的理解,他已然至臻化境,幻境如阵法,任何的幻境都有着它的死穴即阵法的阵眼,只是常人无法寻找到而已。
但不代表夏尘无法找到那个死穴。
夏尘缓缓向前走去,微微闭上双眼,脑海的痛楚迅速漫过他的理智,挑逗着他最后的底线。
痛,非常痛,仿佛灵魂都被抽干了,骨髓夹杂着血液不断得溢出体外,整个夏尘被染成了一个血人,显得凄惨无比。
“夏尘。”
“别过来!”
夏尘阻止了靠近的老狼,死死拧着牙间,承受着来自灵魂深处的痛苦,仿佛被阿鼻地狱的业火灼烧着一般。
幻境,只要被识破就不算什么!
或许是两世灵魂的叠加,夏尘灵魂的坚韧程度即使是叶溉都感到吃惊,这小小的幻境能调动夏尘的痛感,却无法击溃夏尘的意识。
只要......
“滚!”
夏尘仰天怒吼,脖间的青筋狰狞兀现,在寂静的街道上如一只陷入癫狂的恶犬,面上带着残忍的狞笑,双瞳散发着幽幽的光芒,这是来自地狱的三头犬吗?
“嘶嘶嘶嘶!”
仿佛密密麻麻的爬虫在空气中行走着,刺耳的声音此起彼伏,冷涩得蹿入了两人的耳中,然后,墙壁上,地面上,甚至整块黑色的天街幕布都出现了细微的皲裂,这裂痕不断扩张着。望去,撕裂的尽头是一片无尽的空虚,那里空无一物,凄冷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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