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夜难眠,在黎明的光辉到來之际,风笛终于是昏昏睡了过去。
昏昏睡了过去并不代表着会懒床,清爽的晨风吹过,院子响起了一道细微的开门声,在心事重重的影响下,风笛睡梦中依然很好的捕捉到了院子里的动静。闭合的双眼便睁了开,瞥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这个时间真是好早,想必那些新叶上的露珠凝结的正好。
小小少年,不该有烦恼。
揉着惺忪的眼睛,风笛打着哈欠从房里走了出來,灵师已经不需要刻意的睡眠了,只不过睡觉是很好的恢复精神的一道途径,沒人会去排斥。精神依旧饱满的风笛,看上去并不会感觉憔悴不堪,打开房门之后正好看到不远处拉抻身体的老师,于是笑着问好道安。
朝阳有些懒散的从东边爬出來,暖和的感觉渐渐涌现在人们身上,透过铁宝斋后院中紧靠在东墙的一棵梧桐树,像含苞待放般的新芽儿随着枝干一起,倒影在院中的盛满着清水的铜盆里。
掬了一捧清水,风笛惬意的爽爽洗了一把脸,将盆中倒映的蓝天树影给搅和成一团波浪,之后随意的用袖子擦拭了一番脸上的水迹,又将水倒入了大桐树脚下,为它提供着勃发的源泉。
做完琐事时间尚早,风笛便虎虎生风的打了一套拳法,将身体给彻底的激活了过來,听得体内骨头的脆响,舒爽的咂了咂嘴向着前堂走去。
掀开门帘,如往常一样,老师又是坐在火炉前开始炼器,似乎之前的风波并沒有打乱生活的节奏,这种日复一日的生活也沒有令他感到枯燥,至于为何不会感到枯燥,风笛将它归功于了一位炼器师对炼器事业上的挚爱,好吧,风笛承认,不得不说炼器是打发时间最好的途径,毕竟一个灵尊大能被人逼迫到这么一个小城池,确实沒有其他方面的事情可做。
搬了椅子就着火炉旁的桌子,风笛自顾自的把放好的纸墨又拿了出來,业精于勤荒于嬉,连老师都那么努力了,如果他在一边干看着实在不是那么回事儿。
刚刚把卷着的纸卷给撑开,一道黑色的铁牌却是轻轻砸在了上面,风笛下意识的缩了缩手,定睛望去,铁牌有巴掌大小,也不算厚,黝黑的光泽却是显示着它的坚硬。被老师像扔废料般的扔了过來,倒是让风笛好奇的拿了起來对着门口的春光眯眼看了半天,不过除了上面篆刻的一个棋子般大的‘宝’字,怎么看都是那么普通。
“别看了,只是块普通的铁块儿,有必要那么仔细的打量吗。”东涯已经在炉内燃起了火焰,回头瞥了一眼举着铁牌仔细端详的风笛,愣了一下笑道。
“扔过來一句话也不说,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老师你随手炼制的什么宝贝,四级的炼器师,炼制的东西一定不会简单,我当然得好好查看查看了。”黑着脸将铁牌丢在桌上,风笛抽了抽嘴角无语道。心说一块儿废铁你平白无故的扔给我干嘛。
“呵呵,虽说是一块废铁,你可不要小看它的作用,这玩意儿拿出去可值上好多灵石的,金币就更不用说了。”瞅着风笛黑起的小脸,那吭哧吭哧的模样惹的东涯一阵好笑。
风笛听着这话,脸上的不满顿时消失无踪,笑嘻嘻一把将那铁块当宝似的死死抱在怀中,眼中闪烁着小财迷般的精光,一眨一眨的望向老师压低着声音跟做贼似的说道:“值好多好多灵石。嘿嘿,老师,你不会是骗我的吧,快说说,到底是值多少。”
作为一个苦逼的小小灵师,风笛的钱袋可以说是比脸还干净,一听到价值好多灵石,立马眯着那双明亮的眸子开心地笑了起來,他对事物关心的重点也向來比较直接。而且老师作为一个高超的存在,自然不会大早上的拿自己开涮。
“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就是值好多好多灵石,到底是个什么数,嗯...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东涯愕然的摇头苦笑道,对风笛这幅财奴般的模样甚是无语。心说我一个堂堂的灵尊,又是一个四级炼器大师,收的徒弟怎么是这么一副德性。
风笛愣了愣,不解老师的意思,片刻后犹豫道:“额...去哪儿看。难道要我拿到大街上逢人就问,一百万灵石这块黑铁卖你。...会不会被人砍啊...”
东涯脸上的苦涩更浓,这么奇葩的想法都能想到,真不知道这小家伙脑子里装的是些什么。摇头叹息了好久,作为一个老道的炼器师都差点将投入火炉中的一些低级材料给熔废,无语之下只好抬起头笑骂一声:“小兔崽子沒看到上面的字吗。就去那个地方,就是把它搬空了也沒人说什么。”
闻言,风笛低头摩挲着手中的铁牌,想了片刻两眼赫然绽起了精光,于是铁牌上那个‘宝’字,是越看越顺眼。顺眼到哈喇子都滴落下了嘴角,极为开心的笑嘻嘻道:“嘿嘿,还真是个好地方,老师你在幕风城这么多年,看來也沒闲着啊。那个...还有沒有别的了。反正咱们都要走了,多拿一点是一点...”
“沒了沒了,为师哪有那么多闲情逸致,就这个我也只是当了个甩手掌柜,好了,臭小子别在这杵着了,快去吧,再待一会儿,你的口水怕是要把铁宝斋给淹了。”轻挑着眉梢,东涯无语道。而且他莫名的突然感觉自己对这小徒弟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嫌弃。
风笛撇了撇嘴,看老师那副嫌弃自己的模样,应该确实只有一处,不过有那地方已经很满足了。要说这幕风城哪里最有钱,不是整日渡客不停的归鸿江边,不是风家,也不是什么上官家、林家,只有那处犹如聚宝盆般的地方,别无二家。
幕风城中有个汇聚财力的地方叫做宝堂。
铁宝斋与宝堂,竟然是同为一体的存在,怪不得进入宝堂之后会被视为贵宾,被赠予了紫金贵宾卡,连六十多万灵石的东西说给就给。风笛还曾经得意的以为是自己炼器的天赋将宝堂的当家人给折服了,现在明白过來,豁然觉得很是丢脸。
“那...我出去逛逛,嘿嘿,第一次觉得幕风城这么的美好。”握紧那块黑铁牌,风笛讪讪的笑道。而后小心翼翼的将它塞入怀中,甚至沒有整理桌上摆着的笔墨纸砚,在老师回应之前,身子像一只灵敏的猿猴,已经跑出了铁宝斋数米远。
“唉...你这臭小子。”感受到身后的忽然飘走的一阵微风,东涯无奈的笑骂了一声,片刻之后眼中却是出现一道复杂的凝重,而后又将心神沉静到了手头的动作上。
......
自从昨夜那些家族势力重回巢内,今日便是看到了更加热闹的大街小巷。虽然铁宝斋前门庭冷落,街道依然显得清冷,不过这丝毫影响不了风笛的好心情。
走在路上,小手止不住的去拍打着怀中的那块铁牌,每次隔着衣衫确定它还停留在怀中之后,风笛的脸上便会出现一会儿压抑着的满意十足的兴奋笑容,如果此时大街上空无一人,想必他定然会竭嘶底里的大笑上半天,将胸中浓烈的欢乐释放出來,否则憋出暗伤那可就有点好笑了。那块铁牌可代表着整个宝堂啊,那么多的财富,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心中畅爽的吗。
明晚便是跨年夜,在这辞旧迎新的大好春光里,风家的风波显得不是那么扎眼了,起码,在忙碌完这几天的年事之前,应该不会有人再去过多的关注。
大街小巷随处可见张灯结彩的一片喜庆,那些贵家小姐少爷们也是欢喜的出來抛头露面,或是用刚买的上好脂粉打扮的花枝招展,蛮腰细身,或是穿了新裁的衣裳潇洒倜傥,玉树临风。一时间,俊男靓女也成了幕风城中最亮眼的一道风景线。
一路穿行在前往宝堂的路上,舞狮耍龙的场面,就见了好几处。而风笛无论是穿着或者打扮,都算不上什么俊男靓女,只是个青涩朴素的可爱少年而已,所以沒有多少人会在那满街眼花缭乱的场景下,将注意力打到风笛身上。
“可怜的五花猪哟,唉,可悲的小彩鸡...那是黑玉豹吧。都被人剥了皮了,差点沒认出你...”悠悠走在街上,随处可见杀猪杀鸡的场面,风笛嘴里念念有词的为它们感到悲哀,新年到了,又到了它们奉献身体的时候了。虽然风笛这样念叨着,听上去犹如卫道士般的口吻,可不知为何他竟然在悄悄的瞥过那些肉食之后会偷偷的舔几下嘴角。
“好多糕点噢,好多糖人...嗯,那位先生写的春联字迹还真是漂亮。”欢快的步子渐渐变得缓慢,似乎这热闹的街巷将风笛的脚掌给引诱的不肯迈动。
犹如孩子般的小脸上对这些平凡的东西,有着很多怀念与向往。
“回來买上几副春联吧,那先生写的真的不错...“犹豫了片刻,风笛眨动着眼睛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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