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轻轻吐了一口大气,风笛神经紧绷的望着远处开阔地上的影子,手中的笛剑紧紧握住,面色万分凝重。
深夜寂寥而诡异,如同幽冥,小小的山谷中,似被地势阻碍,流风回溯间忽然汇聚成一阵疾风,猛摇动着这片海棠林,霎时,枝叶花梢簌簌作响,数不清的花瓣伴随沙沙的雨声纷纷落下,而地上被雨水浸湿的花瓣随着风动,也再次不甘心的欲飞空般在水面上舞动起來。
恰如无边落木萧萧下。只是,落下的乃是花雨。
“五阶灵玄啊...”
有风胡乱吹着湿透的衣衫,沒有功夫去品味风中的细雨潮湿和花的盈香,风笛在心中无可奈何的苦苦叹了一声,腿部肌肉微紧,脚尖插入脚下的花瓣,插入湿软的泥土之中,随时准备发力。
五位佣兵的死,让风笛心头暂缓了片刻,好在碍手的货色已经清除,不过想到马上要面临一位五阶灵玄高手的攻击,他脸上再也沒有了任何表情。
出生便是死亡的序章,可无论是谁,都将这个常理当作谬语,因为人人向往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疆,谁也不想死,他们在竭力的壮大,在努力的脱去小人物的悲哀...风笛也是如此。
他的父仇还未报,北冥殿还未颠覆,乃至他向往的成为一代圣人,无限风光的去拯救世界也还八字沒有一撇,他不能死。
他还沒有主宰这方天地,而后研透为何他会流转到这个世上,他背后深藏的那个不知敌友的家伙也沒有揪出,他不能死。
有个姑娘还在等他,永远的在等他,所以,他不能死。
于是,沉默凝重的少年,动了。
为了生。
何其强大的求生欲望,才能让一个隔了整整一个大境界的少年,先发制人,奋起拼杀。虽然这看在对方眼里,犹如兔子搏狮。
一抹金色剑光,划破了黑夜的帘幕,犹如脱了陈旧剑鞘而出的绝世宝剑,藏剑出窍般的嗡嗡鸣叫带着几分兴奋,为这道金光增添了一抹寒芒。
锃。
一声清鸣。
剑刃寒光,划开重重黑夜,一道影子,快速掠闪在湿软的地面上,泛着凌厉森冷的剑锋,毫不留情的对着那道许久未动的健硕黑影划去。
“哼。”
黑夜里传來一声冷哼,单逐眼眸微眯盯着急速飚來的剑芒,身体强健挺拔的一动不动,直挺挺的站于黑夜,如同一尊暗夜战神。
剑光卷花裂风而來,无声凛冽直刺面门,仿佛要将那尊战神般的挺拔身躯贯穿。
“噗...”
金光大盛,剑意凌然间刺中了目标,却随着一道犹如气泡裂开的声响,生生停在了空中,停在了单逐的两眼之间。
“很不错...你一个小小的七阶灵师竟然能破开我的护罩,看來确实有点本事。”
两根手指紧紧夹着近在咫尺的笛剑,纹丝不动,单逐冰冷的双眼如同看死人一般看向身前紧咬铁牙的少年,任由他极力挣扎,嘴角浮现一抹戏谀的冷笑。
一剑未果,笛剑被制于对方手中,风笛凶狠的用尽毕生力量想要将剑收回,却于事无补。
原來灵师与灵玄的差距竟然这么大,风笛最强的飘零一剑,却只是将对方的护罩打破,而后轻易的被人捏在指间,连反抗的余地都沒有。
一只手掌紧紧握拢,指节间的骨头,嘎嘣作响,风笛浑身都似是在颤抖一般,陷入了无可奈何的死局。
面对青凌云时他沒这种感觉,面对风无道时他也沒有这种感觉,就连面对冥山时他还是沒有这种感觉,然而此时风笛心中却油然升起了深深的无力感,因为老师走了,不会再有任何意外的独自面对这么一尊强敌。
紧握笛剑的手依然不放弃的疯狂挣扎着,金色灵力不要命的灌输上去,催发的笛剑之上的金刃剑剑纹越发明亮。凌厉的剑气,顿时弥漫纵横。
忽然间,单逐夹着剑刃的手指之间,隐有血迹显露出來,似是被那肆虐的剑气,给划出了口子。
指上传來的轻微痛觉,顿时让单逐眼瞳中泛起了浓郁的杀意,眉毛竖起,欲要将笛剑断为两截。
然而,单逐两指刚刚用力,便是发现,指间这把奇怪的笛剑竟然纹丝未动,以他五阶灵玄的力量,即便是上品灵器,就算材质再好,也可轻易崩裂,或是碾碎。
诧异的打量了两眼这把兵器,单逐眼眸微微垂下,思索了片刻,而后抬起目光,手指屈弹,径直将风笛连人带剑弹了开去。
云淡风轻的屈指一弹,却含带着强大的力道,风笛生生被弹的后退十步才面前稳住身躯。惊愕的盯着对面的人影,心中波涛汹涌。两者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舌头舔了舔指上的血迹,单逐冷骜的平视着止住身体的少年,嘴角缓缓勾起冷笑道:“看你剑法有些门道,又有这么一把怪异的灵器,正好试试我刚练不久的一门枪法,我倒要看看,是你剑势如虹,还是我枪出如龙。”
说着,单逐轻扭了扭脖子,身体表面上,淡淡的火红色灵力若隐若现,一只拳头紧握着,骨节之间,发出咔咔的声响。而后,手掌摊开,指间灵戒一亮,再次一握举臂一挥,顺势而出的一柄强劲火色长枪铮铮作响的直指苍穹。
赤红色的枪身像蕴涵着恐怖的岩浆,在夜色雨帘中异常耀眼。
望着进入战斗状态的单逐,风笛无奈的皱起了眉头,此人实力太过强大,又是典型的好战分子,这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所以,一鼓作气先发制人的计划,已然失败。
残花飞湿泥溅,赤红的枪影激射而起,贯穿如红色闪电,重重红色枪影掠过雨水,嗤啦声声响起于这个曾经美满安逸的幽谷。
压抑的暗喝一声,风笛见枪势排山倒海般袭來,那已将自己锁定的势头避无可避,手中笛剑金光大盛,璀璨的剑芒附于剑锋,毫不停滞的横划而出,向着那柄如同火龙的长枪竭力抵挡而去。
剑光极为快捷,金光灿灿中却又隐有一丝红光,金红两色合二为一犹如一道贯夜的长虹。在长枪落下之际,飘然而至。
单逐瞥过全力抵挡的风笛,眼中浮现一抹阴冷的笑意,手掌紧握枪柄,体内的灵力瞬间如洪水决堤般灌注而去,赤炎般的枪身立马红的耀眼,其内的岩浆似乎都要呼之欲出。
“炎龙诀。”
一声大喝,震得天地都一阵晃荡,而枪身上携带的狂猛枪风,肆虐过风笛的身体,而后将不远处几排海棠摧残的花落殆尽。
“嗷...”
赫赫枪风,竟然汇聚成一道诡异的龙吼,枪尖之上赫然流转而上一点红芒,独自绽开,带着浓烈的高温蒸腾,如龙嘴吐出火珠...
“死吧。”
残忍的张了张嘴,单逐冷笑着将势大力沉的一击终于落下。
......
......
看似漫长的战斗过程,其实也不过是枪风几次凌厉,剑影几次飘浮,灵力几次绽放罢了,在这段过程中,风笛那飘零一剑的剑光犹如风中那些被摧残吹落的残花,他感受到对方的攻击强劲程度,已然明白自己处在了极大的危险之中。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显然单逐就是那头全力一击的狮子。
惊艳一击到來之际,风笛体内一朵仙莲霎时疯狂运转开了,顾不得多想,五种灵力迅猛在体内奔腾,将心脉等要害重重护住。
“嘭...”
一道巨响声中,如虹的剑势与如龙的长枪轰然而撞。
耀眼的爆炸将这片山谷,渲染的格外鲜艳,似一团微型太阳,点亮了黑夜。
一声闷喝,风笛脸上的凝重猛然一滞,应战前冲的身形顿时倒射而出,脚掌都直接被震的离开了地面,向着后方的那座茅草屋疯狂撞击而去。
“轰...”
夜色中的茅草屋,直接被一颗犹如炮弹般的身影轰的坍塌成了一片废墟,而后风笛身形不减退势,继续向着远处落去。一声沉重的闷响之后,风笛生生的被轰到了谷中的山崖,一大片山石在一阵猛烈摇晃之后,风笛背后顿时出现了无数道犹如蜘蛛网一般的裂纹。
茅草屋中的咻咻早已惊醒,恐惧的望着那道火焰身影,而后望向自己的主人,悲鸣一声,迈起四肢短腿狂奔而去。
“噗。”几块被震落的山石顺着山石滑落而下,惊险的从风笛身边砸过,而后重重的砸进泥泞不堪的地面上。在滚滚的响动之中,风笛刚刚陷入昏迷的双眼艰难睁开,一口污血更是喷了出來。
咻咻灵魂呼唤终是将风笛唤醒,如果任由自己昏迷过去,之后绝对十死无生。
疲惫的惺忪眼皮怔怔的望着奔來的小毛球,风笛痛苦的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喉咙间却是一阵浓郁的血腥气。
犹如劫后余生般的眨了眨眼,冰冷的雨水飒飒而落,风笛感觉浑身如同全部骨折一般,内脏几乎都震出了鲜血。暗自抽了一口冷气,若不是最后关头用五灵护住,恐怕现在早已一命呜呼了吧。
“啊。我不甘啊。”
抬头望着无情的黑色夜空,一道凄厉的嘶吼,在山谷中回荡。
而单逐望着依然活着的少年,眯起的眼中,凶光再次大盛。这少年竟然能抗住自己的全力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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