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隐看着藤蔓后的崖壁,微微挑眉,竟布着个“五行隐灵阵”!难道是有人捷足先登了?
萧隐双手结出数个掌印,一一打在崖壁上,不过片刻,一枚阵旗隐现出来,萧隐也不停手,又是几个掌印打出,地面、崖壁上跳出几枚阵旗来,眼前的崖壁瞬间消失,出现一个山洞,萧隐右手一挥,将阵旗扫至一边,大踏步走入洞中,前行两步,就见一个拂尘迎面扫来,萧隐微一侧身,右手抬起,一道剑气从并拢的食指和中指间疾射而出,直向拂尘顶端袭去,剑气一没入拂尘,拂尘劲力顿时卸去,在半空中委顿下来,“当”一声掉在地上,随着拂尘落地,洞内冲出一个满脸怒容的中年男修,看到萧隐的一瞬间满脸的怒气变成错愕、惊惧。
“金、金丹修士?”金光散人张口结舌。
萧隐仿佛不曾看到急冲出来的金光散人,径自前行,淡淡道:“我只是取一样东西,道友请自便。”
金光散人忙躬身道:“真人客气了,这山洞,我也只是路过,晚辈这就走。”说着扭身就走,走到半路又想起那个臭丫头,到底牵挂女儿、又恨意难消,遂折返身,看到萧隐的背影消失在山洞,犹豫了半天,还是跟了进去。
萧隐进的山洞,在心内默默计算着方位,确定了一个方向往前走去,片刻之后就进入了一个溶洞之中,转过一个钟型钟乳石,萧隐身形一顿。
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女靠坐在对面的石壁下,她艰难的抬起头,努力的睁大眼睛。
萧隐微微蹙眉,他不是多事之人,这个山洞有他不得不进的理由,可这个女修,却不是他该管的,他向前走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看向那个女修。
萧隐脑海里莫名浮现出,两年前自己临行前的一幕:
师尊简阳真君殷切的嘱咐:“你此去西华洲寻找破天之人,前路未卜危险重重,可这是你的宿命,无人能替,你千万要小心。”
“可是,师尊,这破天之人是男是女、是何修为、外貌形态、身在何方徒儿皆不知情,如何寻找?”
萧隐只记得,当时师尊摇摇头,叹息道:“有缘自会相遇。”
“有缘自会相遇?什么是缘?”萧隐心中默念,自他来到西华洲,已是两年时间了,见过的人成千上万,哪个是无缘哪个又是有缘呢?
萧隐再次看了看那女修,抬起的步子换了方向,他向她走过去。
女修已经不省人事了,上半身了无生气的瘫坐在石壁上,头向一边歪着,凌乱的发丝贴在面颊上,掩住了那一道狰狞的疤痕,“似乎在哪里见过。”萧隐暗道,看着女修低垂的脸庞,下巴上的血迹早已干涸,凝结在脸上,右手抬起施了个净水咒,将血迹洗干净。
金光散人山洞里捡起掉在地上的拂尘,小心的又回到溶洞中,一眼看到那个金丹修士蹲在长星跟前,吓得肝胆欲裂,转身想跑,却听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这是什么人?”
金光散人努力镇定下来,小心道:“是小女,受了重伤,晚辈以为真人已经离去,就想过来带她走的。”
“哦,你女儿?”萧隐淡淡地反问。
“是,正是。”金光散人恭敬的回答,眼角不时偷瞄着,想走又不敢走,这可是金丹修士,动动指头,也能让自己灰飞烟灭了。
萧隐没有回应,他正仔细的端详着那女修的脸,记忆里并不记得有这样一张脸,可她身上的气息却有些的熟悉。
一片朗星明月的夜色划过心头,萧隐一顿,竟是她。
记得自己刚刚来到西华洲的那晚,在湖边见到的那个女孩子,就是她!只是那时候,她脸上并没有这道疤。
那这是第二次相遇了,难道师尊说的有缘自会相见的破天之人就是她!神识一寸寸的探查过去,丹田、筋脉、识海......萧隐越探查越失望,丹田狭小,筋脉脆弱,识海受创......不仅如此,她刚被人夺舍,虽说失败了,可这样的创伤......
萧隐收回了神识,不是,不是她,担负着整个世界命运的人,不会是这般的......平凡无奇。
萧隐突然抬头,目光如炬直视金光散人:“你的女儿被人夺舍,你怎么看?”
“啊?啊!”金光散人本就暗自后悔,不该冒冒失失的跟进来,突然听到萧隐发问,不禁心肝一颤,斟酌再三还是说了实情:“既然真人看出来了,晚辈也就实说了,这丫头是我掳来,让我女儿夺舍用的,没想到我女儿却失了手,如今我女儿的元神被她吞并,可并未同化,晚辈想带走她,毕竟我女儿的元神还在她体内......”
不等金光散人说完,萧隐打断了他:“你是想将她的元神强行抽取剥离,再用她的身体养着你女儿的元神?”
“是,是。”金光散人连忙点头。
萧隐微微一笑,也不说话,伸出右手罩在长星头顶,一团白光从长星头顶溢出,萧隐轻轻抬手,那团白光就静静浮在萧隐手心。
“这,这是......那臭丫头的元神!”金光散人惊喜的叫道,抽取那臭丫头的元神而不损伤女儿的,单凭他筑基期的修为来说的话,实在是不保险,这位真人能出手真是太好了,感谢的话还未说出口,金光散人就听见一声女儿细弱的呼救声:“救命!啊!”
金光散人目瞪口呆,女儿那尖利又短促的呼救正是来自那里——萧隐将手心里那团白光捏个粉碎,化作点点银光消散在空气里。
金光散人双目通红,睚眦欲裂,痛呼道:“你,你怎能......”
萧隐目光微凛随手一指剑光破空而出,直直没入金光散人眉心,“实在不巧,她算是我的故人。”
金光散人“噗”地跌倒在地,没了声息。
“如此歹毒狠辣之人,犯在我手里,也算是替天行道了吧。”萧隐指尖弹出一簇火焰,不过片刻,金光散人就彻底化为灰烬消散在这世间了。
萧隐又回头看了看长星,“虽然你不是我要找的人,可既然遇到了,也算是有缘人,少不得帮你一把。”萧隐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倒出一粒龙眼大的丹药,“你遭此劫难,识海受创严重,若没有修复识海的灵丹,你这一生也就止步于此了。”萧隐掰开长星的嘴将丹药喂了进去,又用灵力帮她化开,这才站起身整了整衣襟,自言自语道:“这天下难寻的九品养神丹,就当是那日你指路的酬谢吧。”
话音未落,萧隐已飘然离去,他在此已经耽误的够久了。
不知过了多久,长星悠悠转醒,看着眼前陌生的溶洞,头脑有片刻的空白,半晌记忆才慢慢回归,“我这是......我没死?”长星想要站起来,可浑身疼痛,如同被抽去了骨头一般,长星看着洞顶射进的一束月光,心道,已是晚上了,昏迷之前,似乎看到一个身影,背着阳光走过来,那时还是白天,已是这么久了?
那个金光散人去了哪里?对了,当时,他说有人闯入就急急忙忙的走了。
闯入?是谁闯入?三哥吗?不对,三哥才炼气七层还没这个本事。
长星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背着阳光、缓缓走来的一袭紫衣。
是他?那他是谁?长星头脑混乱,又口渴的厉害,听着融洞中传来的清脆滴水声,拼命撑着石壁站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到洞内一处低洼处,长星将头伸过去,仰着脖子,张开口,接住那些水滴。
润了嗓子,终于有些力气了,长星这才发觉识海里那种仿佛炸裂般的疼痛消失了,长星急忙调集神识,进入识海,曾经搅得天翻地覆的识海,此时又回归了风平浪静,仿佛曾经的那一幕,只是凭空臆想的一般,再也找不到痕迹。
长星抚了抚额,有些呆怔,这是怎么一回事?是谁救了我?是那个紫衣人吗?
长星蹒跚的向洞外走去,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她得先离开这里。地上孤零零躺着一个储物袋,很眼熟,是金光散人的。
储物袋里装着修士的全部家当,功法、法器、丹药、灵石......一般情况下修士是不会丢下自己惯用的法器的,除非......除非死了。
顺手捡起那储物袋,储物袋上主人印记早已消散,难道金光散人已经死了,打开看了看,一眼看到那柄拂尘,长星心里顿时放松下来,这一放松,提起的那股力就消散了,长星再也只撑不住,跪在地上,这储物袋就当是补偿我这番受罪吧!长星把金光散人的储物袋放进怀里——储物袋之间是不能相互储存的。
长星实在站不起来,只好沿着山洞爬行,到洞口时,看到那几枚阵旗,也毫不犹豫的收进储物袋。
突然,长星停住了前行,调动灵力集中在双耳上,有人来了,是灵舟行的人,还有三哥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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