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帮会之黑枪 第二十七章：师父训话

    到底是季节不饶人，前两天还热得很，一场雨天儿就凉了。东庆班的院子里，程笑廷坐在藤架下的竹椅上歇着，浅灰褂，黑布裤子，手里拿着戒尺，皱着眉头看徒弟们练功，忍不住吆喝着，“怎么回事啊？八斤，你那腿直了吗？”

    “直了师父！”腿压在窗台上的八斤答道。

    “放屁！麻溜儿给我下力气，留神我拿戒尺抽你去！”

    八斤不敢怠慢，答应着，用劲儿侧腰把脑袋快贴在笔直的腿上。

    程笑廷起身走去，一会儿骂几句那拿大顶的，一会儿训斥几句那边耍大旗的。看天佑刚练了一趟枪，没精打采地擦汗，就过去问，“天佑，那趟枪你耍的对吗？”

    天佑低了头。

    “你出息了啊，我教你那么扔枪接枪的？——你还出了洋相，这上了台让下边懂行的爷们儿看出来，哄了场，你还混不混了？”

    “爹，我错了，我刚才一个失神，忘了还有个跪地转身儿了。”天佑脸红了。

    “失神？你想什么呢？练功你失神，上了台你也失神！祖师爷的饭碗，是那么好端的？你不想好好唱戏，还不如那天一块儿给叶先生磕头，跟他上道儿上混去！”

    小兄弟们都不练了，围拢过来说情，天佑立马跪下了，“爹，我错了。我就是觉得，小四、念顺、小婵他们都走了，一时惦记——您打我吧！”

    程笑廷冷笑一声，“是得打你！人各有命你懂不懂？小四去上海指不定做什么，念顺进了洪帮，你们更不在一条道上，叶家那小丫头勾结外人杀了她二妈，就不是个东西！——今后，他们用不着你惦记，你就给我好好练功，唱戏！好好走正道做人！”说完这话，一戒尺打在他肩膀上，啪的一声，铁戒尺，一下过去就是火辣辣的，肩膀一下红了。

    “你听着没有？！”

    “听着了！”天佑脸上的汗珠顺着鬓角流淌，不知是疼的，还是热的。

    “大点声，听着没有？！”又是一声啪，天佑小褂上泛了红，几个小兄弟都咧嘴跟着疼。

    “听着了！我听着了！”天佑大声回话。

    程笑廷点头，“那才是我儿子！在这跪俩时辰，好好想想！——你们瞅什么呢？练功去！要不我一块儿打！”小兄弟们一哄而散，去练功了，天佑跪在那，低头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一动不动。

    程笑廷对天佑管教很严，两年后，程天佑也唱红了京津，成了有名的大武生。

    不过，那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