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爱永远 第十章 李三斤病坏了脑

    这几天有人在议论，李三斤傻的没傻，病坏了脑。怎么回事？李三斤真的病坏了脑吗？真的傻得没傻吗？下面就看看李三斤怎么个傻，怎么个病坏了脑吧！

    李三斤调去黄村中心小学教书以后，他每天都必须要从牛岭水库大坝经过。

    自从水库修成以来集体在水库里放养了大量的鱼。这种鱼非常活跃，春夏季节尤为突出，特点是傍晚时分跳得很欢。庞大的鱼群跳跃起来叫人心惊肉跳，当然也非常的壮观，整个水库象锅沸腾了的开水，因此不少的鱼在欢跳中跳离水面鰾到岸上来。管理水库的郑主任为此事伤透了脑筋，谁都知道如果不及时的将鱼投回水里，鱼很快就会死掉。因此那些贪图小利的人的眼睛便盯上了这条能发财的道,趁着没人的时候把跳上岸的鱼据为己有。幸好李三斤每天从学校回来见到鱼跳上岸的时候帮郑主任将鱼一条一条的投回水里。说来李三斤算是做了件好事，但未必每个人都是这样认为的，那就是些爱贪小利的人了，昨天赖三还专门找李三斤数落了一顿。

    “李三斤，你教你的书，水库的事关你屁事啊！”赖三对李三斤横眉瞪眼“要不是你多管闲事，我至少捞十条八条的大鱼，我就不知道人家给了你什么好处。”赖三有点毛病，干不了什么活，家里不是缺钱就缺粮，当然赖三总是有点捞钱的小窍门。如今他就盯上了水库里那狂欢的鱼群，每天傍晚都在水库边等着鱼鰾上岸来，少则捞他两条，多则十条八条。现在赖三见李三斤帮助郑主任把鰾上岸的鱼投回水库，他真恨死了李三斤。

    当然李三斤这样做觉得是一件很平平常常的事，他也觉得自己挡了赖三的财路，所以呵呵一笑说：“赖三，那是集体的鱼。”

    “集体的又怎么样？”赖三喝道，“那是它自愿跳上岸的，又不是去水库里去偷，你以为你思想好啊，屁！你傻的没傻，你知道不知道，他们做干部的常来水库搞鱼吃，有谁见他们给过钱？这水库是我们修的，莫说是捡几条鱼，就是去水库里打捞都不为过。难道你忘记了修水库的时候你还累吐了血吗？”

    赖三这么吼李三斤，一下子围上来很多看热闹的人。有人认为李三斤维护集体利益精神可嘉，当然也有人说李三斤生病以后脑子病坏了，人也病傻了，到手的钱不知道要。龙栢知还冷嘲热讽的说：“人家李三斤思想好，现在当了老师，看他以后还能当什么大队干部，公社干部的。”

    李三斤根本不会把这些事情记在心上，更不会认为自己对牛岭水库曾经有过多大贡献，当年修水库的时候，所有的基干民兵都去了，所有的劳动力都去了，大家都为水库出过力，有过贡献，有的人把命都丢在牛岭水库了，人家都不说自己怎样怎样。

    “龙栢知，你不要在这里冷嘲热讽。还有　赖三，你说这些干什么呢？人家孙书记为了修水库带病干到最后一口气，他是国家干部，难道人家不知道要命吗？”

    “就你伟大，你思想好，龙栢知讲了，看你明天能当个什么样的干部，”赖三越吼越大声“不过我告诉你，下次再多管闲事别怪我不给脸。”赖三嚷了一顿，哼着鼻子走了。

    大妹子见李三斤被赖三数落，有点埋怨李三斤：“你干嘛惹他赖三呢？你看他象要吃人似的。以后你少管点闲事，少得罪点人。其实赖三说的也没错，水库的事根本不关你的事。”

    “我真不晓得，吃那几条鱼能肥几斤几两？别人为什么不去弄那些鱼呢，可他赖三，唉，还说得挺理直气壮，水库是他们修的，好像他就应该......”

    “管他怎么讲，以后你少惹他，少管点闲事。”

    “可是我就是觉得不该去要那些跳上岸的鱼，毕竟那是集体的财产！”

    “你是这样想，可人家不是这样想。人人像你一样就不会有人去水库弄那些鱼了。”

    后来有人说看到龙栢知也在水库弄得了很多的鱼到街上去卖。不过龙栢知不像赖三那样张扬。而是偷偷摸摸的去，但是还是让人发觉了。

    当然在牛岭村大多数的人是不会去弄水库的鱼，大家还是怕自己背，要是挨逮住名誉就不好听了。只有胆子大的人，脸皮厚的人，私心重的人才会去弄水库的鱼。其实也难怪他们，人家姜子牙钓鱼还要将直钓垂到水里，愿者上钩，不愿者罢休，而他们连钓都不需要垂，鱼就自愿上岸了，到手了。

    李三斤不但每天帮助郑主任把鰾上岸的鱼投回水库，后来他还把村里的孩子们组织起来，放学以后都在大坝上等着，有鱼跳上岸就让孩子们及时的把鱼投到水里去。

    赖三非常恼火，一天又对李三斤发牢骚：“李三斤你专门跟我作对是不是？你教你的书，你思想好我管不着，你为什么要带着那些不懂事的孩子守在大坝上，你眼红我捡几条鱼？明天人家给你个官做了，屁！我告诉你当官还要看你有没有那个命！”

    不过龙栢知从来没有跟李三斤在这方面发生过口舌，不知道为什么龙栢知总是会悄悄地避开李三斤，到底龙栢知在水库弄了多少鱼，大家都一无所知。

    赖三又去找大妹子：“我说大妹子，你最好讲下你家三斤，他干吗要做得那么过分呢？我赖三哪点得罪他了？在大坝上捡几条鱼他就跑去告我的状，而且还带着一帮孩子守在大坝上，专门跟我赖三过不去。我可告诉你大妹子，都是村上人，何必要这样做，得罪的人多了你们也没什么好日子过。你自己想一想，不是捡几条鱼吗，有哪点错？谁见到了又不要？前几天你家公李明良还说他也想去大坝上看看呢，他说自从修了水库以来就没有吃过一顿鱼了。你看，你家公公李明良都看不惯三斤啦。这人啊做事要讲点情分，不要太过份。”

    晚上大妹子把白天赖三跟她说的事对李三斤说了一遍。并且埋怨李三斤说：“三斤，叫你少管点闲事你偏不信，现在赖三跟我们象仇人似的了。”

    “你别听他说，谁去告他的状啊？”李三斤说道。

    大妹子沉默了一会说：“其实赖三说的也没什么不对，不就是捡几条鱼吗。老爸也想叫顿鱼了，放学的时候，你偷偷捡条回来。”

    “不行！那是集体的。想吃鱼就到河里钓一阵不就有了吗，那个主意我们不能打。”

    “你知道吗？赖三在水库捡鱼卖，卖得了几个月的口粮了。”

    “我们是我们赖三是赖三，你不要贪那些小便宜。鱼是集体的财产，认真起来罚款是小事，说不定要蹲看守所，你懂不懂？”

    大妹子睁大眼睛望着李三斤，想了一会：“嗯，说的也是就怕人背，幸好你这样讲，不然我还说明天跟赖三婆到水库去看看呢。”

    “我告诉你千万别跟着他们去。”

    “嗯！”

    第二天赖三婆来叫大妹子去大坝捡鱼，大妹子说他不敢去。

    “怕个屁啊！”赖三婆大声的说，“我告诉你，阳金妹都捡了，姜桂英也捡了，他们当干部的都捡的，我们就捡得！”

    “我还是不去的好，三斤讲了，要是上面追查起来说不定挨蹲看守所。”

    “你怎么啦？昨天我们讲的好好的今天就反悔了？”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反正我不想去。”

    “不去算了，老娘求你不成，以后你有事求我，老娘也不会理你！”

    大妹子把赖三婆发脾气的事告诉了李三斤。“幸好你没去，你知道吗，赖三婆鼓动你去，想叫我下不了台，你千万不要信她的话，免得招惹麻烦。集体的东西就是集体的东西，私人就是私人，不然怎么会有公私之分呢。”

    “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

    春夏季节转眼过去，水库那庞大鱼群欢跳的现象渐渐地不再出现。而赖三他们在水库捡鱼换钱的事也没有被追究。赖三婆很得意挖苦大妹子说：“你三斤有工资，你们有钱，我们没办法，幸好水库跳上来几条鱼才让我们度过春荒，但是有人眼里摻沙子眼红呢。”

    后来大妹子还真有点后悔，如果跟赖三婆到大坝守着不但能搞点生活补贴，也不至于被赖三婆讲风凉话。

    李三斤说人老实点好，常说夜路走多了总会见到鬼，这次算他们走运，以后就难说了。因为贪小便宜的人总会围着自己的那点利益转，到头来总会有翻跟斗的时候。

    秋天到了，天气转凉，李三斤咳嗽的毛病跟着加重了，但李三斤依然象往常一样起得很早，坚持跑步锻炼。星期天他又到山上捡小石块填村头的那条大路。大妹子对他说：“三斤，天凉了，你不要去跑步了，受了凉咳的会更厉害的。星期天休息就休息，去填什么路啊。”

    李三斤笑了笑说：“你不懂，其实劳动能增强抗病能力。再说啊，村前那条路被山水冲坏了，小孩子上学不好走。尤其是雨天，我很担心孩子们。”

    “可我担心你啊，你累病了怎么办？”

    “没事。你知道吗，为孩子们做点事我心里舒坦，似乎病就好了很多。”

    “我说不过你，可我就担心你。”

    “没事没事。”

    一个星期天的早晨，天蒙蒙亮李三斤又起来跑步了。当他跑到村前的时候突然听到水渠里传来哗哗啦啦的声音。往渠里一看，原来是水渠干了低洼积水的地方藏着很多鱼，鱼的背脊都暴露在了水面上，也许是李三斤跑步时惊动了水渠里的鱼，所以水里乱作一团。李三斤很惊讶：糟了，鱼从水库里跑出来了，这得赶紧去告诉郑主任，要不然天一亮，全村的人会一下子把这些鱼给捞个精光，这样集体的损失就大了。但李三斤又一想，天就要大亮了，等他赶到水库告知郑主任返回来恐怕鱼早就被捞光了。怎么办呢？

    李三斤想了一下觉得还是先把水库跑了鱼出来的事让大家知道，毕竟贪小便宜的人是少数，只要大家不动集体的东西，那些贪小利的也不敢明目张胆。注意已定，李三斤便从村东喊到了村西，叫大家赶紧起来帮助集体把水渠里的鱼送回水库去。他还特别的跟姜桂英说，他去通知郑主任，这里就由她负责了。

    但是事情没有李三斤想的那么简单。开始是没人敢动水渠的里鱼，只是在看热闹。后来赖三和赖三婆下水捞鱼就乱了套：“怕个屁，鱼是跑出来的又不是去偷去抢。”

    大家见赖三和赖三婆下水带头捞鱼了，就一窝蜂的跳到渠里，不管三七二十一捞起鱼就往家里跑。

    “鱼是集体的，大家不要乱来。”姜桂英费尽口舌都无法阻止这乱了套的场面。眨眼功夫渠里的鱼便让大家捞了个精光。

    赖三婆来问大妹子捞到了多少鱼。大妹子有点不高兴的说：“得什么鱼啊，你知道三斤不准我去弄那些鱼的。”

    赖三婆叫了起来：“我才不信，算你家三斤最先晓得，他拿大把的鱼回来鬼才晓得。”

    李明良插话说：“三斤人傻，他不晓得要那些东西，哪有你赖三婆那么精明啊。”

    赖三婆走到李明良面前说：“吆。老明，你不要瞒我赖三婆啊，我不会眼红你们。不过我实话跟你们讲，我赖三婆得的鱼少说也能换个把月的口粮喽，你不去捞有谁给你们个把月的口粮？你讲是不是？”

    这时李三斤从外面回来了。

    大妹子说道：“现在三斤回来了，你问三斤，我们瞒你了没有。”

    “什么事？”李三斤见赖三婆在他家里，心里有点不高兴。

    大妹子说：“我说我们没有在水渠里捞鱼赖三婆她压根儿就不信。”

    李三斤望了下赖三婆：“赖三婆你发财了？听说你捞得最多，是不是？”

    赖三婆满不在乎的说道：“李三斤，是又怎样，我又不是去抢。”　“你还好意思讲，要不是你带头下渠，鱼哪会被大家捞光，害得我在郑主任面前没有一点面子。”

    “你思想好，我比不上你，你有工资，你不会稀罕那几条鱼，但是我赖三婆稀罕啊，我嫌跑的太少，要是多跑点来水渠，天天能捞一把，说不定我赖三婆就真的发财了呀。好了，我赖三婆没空跟你扯淡，我得回去烘鱼干喽。”

    赖三婆走了后，大妹子真的有点埋怨李三斤了：“三斤，天掉下馅饼你不要，世界上就找得出你这么傻的男人。怪不得我们受赖三婆那种狗气。”

    李三斤笑了下说“你生气了？不过你吃的鱼还少吗？记得你生阿城的时候，天天不是田鸡粥就是鳝鱼汤，你说吃得冒出来的汗都带鱼腥味了呢。”

    李明良插话说：“受赖三婆的狗气是有点不舒服，不过三斤你以后教好你的书，不该管的事你少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