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媛和李诚,春晖三个人是最好的朋友。前段时间春晖恋爱了,姑娘叫莲香。春晖有了对象之后就很少来找李诚玩了。但是阿媛却常来跟李诚玩。李诚自从考上大学以后,阿媛几乎每天都来看李诚。
这天阿媛见李诚心里烦闷,很苦恼,便陪李诚去河堤走一走散散心,她不忍心看到李诚那种失落的表情。这不是李诚的错,坐牢有什么办法呢?考上大学政审没过上不了大学又有什么办法呢?其实大家都想帮他,然而谁也帮不了。黄诚伟也写信向上级有关部门反映了李诚的情况,可是至今都没有任何消息,或许信被下面的人扣下了。当然李诚不知道这件事。
阿媛和李诚沉默地朝河边那块草地走去。走了一阵,阿媛打破沉默说道:“阿城哥,还是别想那些不愉快的事吧,没能上大学,就安心在大队部做赤脚医生。”
李诚停下脚步,皱着眉头望着阿媛苦笑了下。阿媛哪知道,李诚不但又一次没能上大学,并且连赤脚医生这项工作也丢了。因为大队合作医疗停办了。当然李诚不知道什么原因,或许是因为吴镇宇的死吧。黄医生和李医生他们都走了。昨天大队合作医疗室的牌子也摘下来了。
“还当什么赤脚医生啊,医疗室关门了,停办了。”
“怎么会这样呢?”阿媛感到很惊讶。
李诚苦笑了下:“别说这些不愉快的事吧,我们换个话题,说点别的。”李诚的心里很烦很乱,他真的不想再提在大队合作医疗室当医生的事,因为被抓进看守所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太大了。晚上睡觉的时候经常在梦中被抓进看守所的事惊醒。
“也好,我们不说这些伤心事。”阿媛望下李诚说,“昨天我见着莲香了,她和春晖去县城买衣服。莲香蛮漂亮的,身体也好,跟春晖挺般配。莲香说他们下个月就结婚了。”
“什么?下个月春晖他们结婚了?”李诚惊喜,“这个春晖这么高兴的事还瞒着没告诉我。还有他有了莲香之后就很少来跟我们玩了。”
阿媛望了望李诚说:“人家恋爱了有很多悄悄话要说,还经常跟我们在一起当然不方便了。”
“阿媛你没谈过恋爱怎么知道人家要说悄悄话?”
“你傻啊,人家各人的心里话能当着我们说吗?人家要亲热的时候方便吗?”
“说的也是。我没谈过恋爱当然不知道想这些事。只是想我们三个人在一起玩很开心,很愉快。”
“你不喜欢看小说对吗?”
“嗯,很少看,也不太喜欢。或者说没时间看。唉,你怎么知道我不太喜欢看小说?”
“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没什么,你谈恋爱的时候就明白了。”
“莫名其妙。”
俩人又默默的走了一会。
李诚问道:“阿媛,如今你在做什么?你找到工作了吗?”
停了片刻,阿媛才回答说:“现在没事干,没工作,整天闲着,除了来跟你说说话,也不知道干点什么。”
李诚望着阿媛:“阿媛,还是你好,爸妈有工作,他们能养活你,哪象我啊,没工作了,只有天天参加生产队劳动,少做一天就少一天的工分。”
阿媛望下李诚,笑下说:“爸妈也不能养我一辈子啊,你说是不是?还得靠自己,我想要是自己找不到工作的话就快点把自己嫁了。”
“唔,你想嫁人了?”李诚笑了起来,“ 阿媛,如今都提倡晚婚了,嫁人要什么紧呢,你长得这么漂亮还怕嫁不出去啊?”
阿媛的脸有点发红:“我不是怕自己嫁不出去,我是怕......”
阿媛说到这里突然见赖三婆迎面走了过来,赶紧把话咽回去了。
赖三婆走到李诚和阿媛面前,怪怪地望着他们说:“呦,阿城啊你们谈恋爱啦?”
李诚被赖三婆那双似乎带着火星子的眼睛望得不好意思,望得脸上火辣辣:
“赖三婆婆,你别乱猜疑啊,我们没那事。”
赖三婆盯着李诚的眼睛说:“还说没那事,脸都红了。赖三婆婆一眼就看出来了呢。”赖三婆又把眼光移到阿媛身上,从上到下地打量了一遍,明知故问的说:“呦,这不是黄老师的千金阿媛吗?嗯,跟阿城挺般配的唷。”
“赖三婆婆,我们没那事,真的没那事。”李诚急忙解释道,“我们是朋友,真的是朋友。不信你可以去问春晖,我们三个人经常在一起玩的呢。”
不过阿媛却很如意,爱听赖三婆这话,因为她喜欢李诚。但是哪有女孩子当面先说自己喜欢谁的呢还不羞死人啊。小地方的女孩子不比城里姑娘,城里的姑娘开放,挽着男孩子大大方方的走大街,小地方的女孩子没见过世面,害臊。小地方的人也封建,要是谁家的姑娘跟某人亲近点或许会招来非议。因为阿媛和李诚是同学,经常来往,所以没有什么人猜疑。李诚是个不开窍的木头疙瘩,看不出阿媛的心思,只当阿媛是自己的知心朋友。阿媛又没机会向李诚表白只能恋在心里。现在赖三婆帮她将这张纸捅破,不正如了她的意了吗?
精明过人的赖三婆当然看得出阿媛的心思,当然也看得出李诚是个不开窍的木头疙瘩。
“你傻呀,”赖三婆指下李诚的鼻子叫了起来,“不开窍!赖三婆婆都看出来了,人家阿媛喜欢你,你走桃花运啦!你真是木头啊!”
李诚从来没想过跟阿媛这方面的事,虽然他们常在一起玩,他只把阿媛当作自己的好朋友,好妹妹。赖三婆这番话让他感到很意外,很惊讶。当他侧过脸看阿媛的时候,阿媛却含情脉脉的望着他,他的脸不觉得一阵一阵的发热起来。
阿媛见李诚脸上发红,心里偷冷笑,还说是个男子大丈夫,人家女孩子都不脸红。阿媛干脆把话挑
明白了,说道:“赖三婆婆,你知道,阿城脸皮簿不敢承认,其实,其实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谈恋就谈恋爱呗,怕啥呢?赖三婆婆你说是不是?”阿媛悄悄看了李诚一眼,看李诚有点什么表情,哪晓得李诚羞得脸象猪肝一样红。
赖三婆望下李诚立刻说:“就是啊,你看人家阿媛几开放啊,哪象你。不过脸皮簿不好意思没关系,有赖三婆婆呢,赖三婆婆就当给你们俩做媒了。”
“赖三婆婆你不要把事情当真啊!我跟阿媛确实不是那么一回事。”李诚急忙说。
阿媛这时挽起李诚的手,把脸帖在李诚的肩上。
“阿媛你这是干什么?”李诚有点措手不及。
阿媛说:“赖三婆婆给我们说媒了,我喜欢你呗,谈恋爱呗,光明正大的有什么不好意思?赖三婆婆你说是不是?”
“是,是,当然是,这桩媒算赖三婆婆给你们说的啊?嗯,现在的年轻人开放,呵呵!”说完,赖三婆扭着肥胖的身子,笑嘻嘻的走了。
“阿媛你开啥玩笑,你还不知道赖三婆是个什么样的人啊,要不了半个时辰她就会把这事吹得满天飞。”
“怕啥呢?说明白了也好,其实你一直就在我心里。”
“阿媛,阿城哥只是把你当好朋友,好妹妹,你知道吗?”
“但是我喜欢你,我不想做你妹妹做你朋友,我......”
“别开玩笑了阿媛。”
“我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阿媛你......”
“你不喜欢我?我哪点让你讨厌呢?”
“阿城哥哪会讨厌你啊?”
“那你就是喜欢我,你不敢承认。”
李诚望着阿媛。他知道阿媛真的很漂亮,象拐八说的那样象花一美,以前李诚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望过阿媛。他只知道阿媛是个外向的女孩子,很活泼,跟她在一起玩很让人开心。说实话,那么好的姑娘谁不喜欢呢?可是李诚想,他的家庭比不上阿媛她们,阿媛的父母都有工作,阿媛是他们的掌上明珠,家庭中的千金小姐,他跟阿媛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阿城哥不是不喜欢你,可是你想啊,阿城哥坐过牢,又是农村的泥腿子,阿城哥希望你过得幸福,找个有工作的,爱你的......”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喜欢我,讨厌我,我哪都不好。”
“阿媛你什么都好,是阿城哥不好。阿城哥没工作,名声也不好了,恐怕......”
这时不知李阿水从哪里钻了出来,望着李诚和阿媛傻笑着说:“阿城哥,阿媛好漂亮啊,你们两人好亲亲嘴让阿水看看。”
“李阿水你乱讲什么?”李诚装着生气的样子说。
李阿水傻乎乎的笑着说:“阿城哥我李阿水没乱讲,阿媛真的好漂亮,快点亲亲她的脸吧,要是我谈个老婆那么漂亮的话我就抱着亲亲嘴让你们看看。”
“李阿水你再胡说八道我就要揍你了。”
“阿城哥你莫装出那么凶,其实我知道你不会揍我,你和三斤叔还有大妹婶都不会发脾气,都不会揍人。”
“好,阿水,阿城哥不揍你。你听阿城哥讲,阿城哥跟阿媛没有谈恋爱,阿城哥跟阿媛,还有春晖都是好朋友,你千万不要乱讲话,懂不懂?”
“你没骗我?”
“阿城哥没骗你。”
“真的?”
“真的。”
“真的就好,那么我想跟阿媛谈恋爱,她好漂亮,我闻到了她身上好香。”
“你又在胡说八道,阿城哥真的生气了。”李诚两只眼睛瞪着李阿水,举起拳头,“还不快点走开,我非揍扁你!”
“我走,我走,你千万别揍我。”李阿水抱着脑袋跑了。
阿媛这时说:“阿城哥,阿水傻乎乎的你吓唬他干吗呢?”
“他在胡说八道。不过他别在意他这些胡说八道的话。”
“阿城哥,阿水傻乎乎的人都看得出......”
“阿媛,我们不说这些好吗?
阿媛还想说什么,这时春晖牵着莲香的手飞快的向他们跑过来:“李诚,我们到处找你,原来你跟阿媛在这里。”
李诚很兴奋:“春晖你找我有事?”
春晖兴奋地说:“李诚,阿媛告诉你们,我跟莲香下个月就要结婚了。我跟莲香商量过了,要你跟阿媛做我们的伴郎和伴娘。”
“太好了,太好了!”李诚兴奋的叫起来,“我和阿媛做你们的伴郎和伴娘。在这里我和阿媛先恭喜你们。”
“你跟阿媛呢?准备什么时候结婚?”春晖笑着问。
“你说啥?”李诚有点莫名其妙。
春晖一本正经的说:“阿城,你连我都要瞒着啊?我告诉你刚才我们在路上遇见赖三婆婆,赖三婆婆什么都告诉我们了。说你们俩......”
“春晖,赖三婆婆的话你也信啊?”
“她说别的我不信,但这事我信。莲香还说,等我们下个月结婚以后,我们给你们俩做月老呢,哪晓得赖三婆婆早抢先一步了。在这里,我和莲香祝你们谈得开心。”春晖乐呵呵的说,“我和莲香还要去一趟舅舅家,没时间跟你们玩了。我们走了。”说完,春晖牵着莲香的手快快乐乐的走了。
阿媛望着春晖和莲香手牵着手,甜甜蜜蜜,她很羡慕他们。心里想,她跟李诚也像春晖和莲香那样该多好啊,多幸福啊。
“阿城哥,我好羡慕春晖他们两,你呢?”
“嗯,下个月我们去做他们的伴郎和伴娘,我真的很高兴。他们结婚了,甜甜蜜蜜的生活在一起,说实话怎不让我羡慕呢。”
“阿城哥你想过自己没有?”
“阿媛我们别说这些好吗?”
“我知道你在回避我。其实你在我心里已经很久很久了,我没有勇气说出来,今天我既然说出来了,我就愿意把心交给你。”
“阿媛,我......”
“刚才我说我怕,你知道我怕什么吗?”
“我,我不知道。你说?”
“拐八快大学毕业了,他有工作,他喜欢我,你希望我嫁给他吗?”
“不!不行!你不能嫁给拐八那种人!”
“为什么我不能嫁给他呢?”
“他那种人不诚实,他不会给你幸福的。”
“你晓得心疼我了?你知不知道,拐八给我写了一大堆的信了,他威胁我,吓唬我,不许我嫁给别人,他说放假就回来找我,我好怕啊!我想把这件事告诉你,可是我......”说着阿媛的泪水就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李诚见阿媛掉眼泪心里感到酸酸的。他不忍心看到阿媛哭,更不想阿媛受到任何的伤害。其实阿媛不说李诚也知道拐八早就对阿媛怀着不诡之心。
“拐八这个王八蛋真不讲道理。”李诚平静了下心情说,“阿媛不要怕,阿城哥会保护你的。拐八不敢对你怎样。”
“你怎样保护我啊?放假的时候拐八就会回来了。”
“不哭啊?”李诚轻声的说道,“阿城哥向你坦白,阿城哥喜欢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阿城哥能不喜欢吗?”
“你好坏啊!”阿媛望下李诚哧地一声笑了起来。
赖三婆吹得很起,果然没一个时辰她就把李诚和阿媛的事吹到了大妹子的耳朵里,吹到廖姣妹的耳朵里,全村的人一下子都知道李诚和阿媛谈恋爱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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