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便是水波分开,露出一条白玉般的台阶来,有蚌女提了花篮分两侧排开,而后,便是水母婷婷而来,水母背后,便是之前那龙族的青年。
“劳烦贵客久等,天水元君、黄河水母灵姬有礼。”这般说着,这水母灵姬又是向着这青衣道人行了一个礼,这礼与当今洪荒盛行的稽首礼却是不同,只见的这水母双手合抱做拳,左手覆于右手之上,而后两手抬至眉心,再是划出一道圆弧往下落,最后收与小腹之间。
见此,这青衣道人便是瞳孔一缩,这水母灵姬这一套礼仪,乃是上古之时在神祇之间盛行的礼仪,天水元君是其封号,黄河水母是为身份,最后的灵姬才是她的名字,按照这个说法,这青衣道人的全称应当是天罗神将、蛇灵太子佘钰,天罗神将是神庭还未破灭时的封号,蛇灵太子则是他的身份,最后的佘钰则是他的名字。这水母灵姬此番作出这等礼仪,无非便是试探他的身份罢了。
“上古神庭已灭,所谓的封号身份,早已是不存在的了,水母称吾玉道人便是,玉道人,佘钰。”用同样的礼仪回复了水母灵姬之后,这青衣道人,或者说是玉道人佘钰,才是冷冷的道,只是声音当中,难免有些感伤。
听闻这话,水母灵姬依旧是面色如常,而他背后那龙族青年,已经是面带尴尬之色,好在此时,也没人追究他的失礼。
而后那龙族少年在头前引路,佘钰便与水母灵姬一同入了那水宫当中,佘钰落后于水母灵姬半步,以示无喧宾夺主之意,片刻之后,便是到了水宫门前。
抬眼望去,便见得重楼叠户,门庭万千,又有奇花异草,欣欣向荣,又有水源化生的精灵,在水中摇曳生波,偶有一两只小精灵出现在佘钰旁边,伸处透明的小手试探着抓扯他的头发,见到佘钰不在意,便是大刺刺的坐在佘钰的肩膀之上,咧着嘴,无声的笑了起来,很是开心的模样。
再往前走,有各样的宝珠镶嵌于壁上,将这幽深的水底照的亮如白昼,还有珍贵的青玉雕刻而成的龙兽,也是随意的摆在行宫之间,以及灵珠串成的帘子,琉璃生成的宝树,洪荒中珍贵的材料,在这水宫当中,就这样随意的放在一边。
与这水宫相比,那水猿一族的洞府,完全不像是一位不朽金仙的洞府——龙宫豪富,这在神庭治世的时代,便是洪荒公认。
佘钰一路不动声色,随着水母一路前行,很快便至会客之所,两人对坐而下,那领路的龙族青年,也是坐在水母灵姬的下首处。
稍后,便有蚌女捧来灵果琼浆,看下首那龙族少年心疼的神色,很明显,这些都是水宫当中平日里不示于人的珍藏。
大殿之中,玳瑁绿玉,雕栏横梁,大殿正中,有一四四方方的池子,池子当中,满满一池都是珍贵无比的天一神水。自开天辟地以来,有七大灵水,分别为原初之水、天一神水、三光神水、黄泉神水、三千弱水、一元重水以及忘川神水,各有妙用,为水中称尊。其中天一神水为万水之母,只消一滴便能化生为一个大湖,或是一条江河。
而佘钰眼前这满满一池,俱皆为天一神水,若是直接倾了下去,黄河改道,四海声波,也只是刹那之间的事。神水当中,却有一株紫玉莲花,在其中摇曳不定,只是这紫玉莲花,还是紧紧裹着花苞,连一颗莲实,也不曾生成。
水母灵姬端坐于高台之上,身姿聘婷,隐见神圣之感,一举一动,便有雍容之意。
佘钰作于对侧,手中拿着杯盏,沉默不语,呼吸间周身气息渺然不定,不可揣度。
片刻之后,水母灵姬清咳一声,道:“玉道兄想必心有所惑?”
“道兄之言休提,你我以友相称便是。”放下了手中的杯盏,佘钰道,“不错,前日里水母隐于水中,吾起初以为水母同样是为神山所迷,只是而今看来,水母宫中奇珍异宝无数,吾那青玉神山,虽然品质好上一些,想必也是入不了龙宫的眼才是。故而,敢问一句,水母何意?”
“道友虚言诳吾,那青玉神山中的青玉,分明是青玉当中最为顶级的天青神玉,这洪荒之中,有谁不稀罕的?谁又敢说不将其放在眼中?便是那非梧桐不落的凤凰,只怕见了道友这神山,也是忍不住要落下脚步的。”水母灵姬轻笑道,风华万千。
“灵姬有一女龙华,为龙君最幼子,出生之时,正值天地大变,元气流转,其体内混沌灵气与先天灵气,纠缠不朽。至而今,已然是生机渺渺。”
“本是绝望,前日黄河水中有宝光冲天,灵姬却有心血来潮之感,总是觉得那宝光之中,隐隐有龙华一线生机之相,故而前往。”
“灵气冲突,向来是非外力可解,若非如此,龙汉大破灭以后,上古遗族亦不会如此时一般,余下寥寥几人。天青神玉虽有调理灵气的神效,但想来以龙宫豪富,寻来天青神玉,当不在话下,如此,想来小公主的状况,天青神玉,亦是无解。”沉吟片刻之后,佘钰才是道。
“虽是如此,只是身为人母,哪怕只是一线生机,灵姬也是要试上一试的。”话语之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失望之色。
“说起来,小公主之伤,也非是药石无医——先天灵根夺天地造化,无论是哪一种,所结之果,都有着返本归元,起死回生之神效,吾不信,以龙宫豪富,会没有先天灵根。”佘钰道。
“灵根虽有,只是道友也当知晓,先天灵根结果,动则以十万年计,而大破灭之时,所有的先天灵根所结之果,尽数枯萎,重新孕育,到现在,不过十万年,龙宫虽有先天灵根,但却远远未及结果之时,而龙华,却是未必能够撑到那个时候。”言语间,水母灵姬眸间,却是隐现泪光。
见此,佘钰却是隐隐头疼,水母灵姬这态度,分明是已经认定他那里有法子可以救治小公主,或者说,当初那刹那间心血来潮,只怕是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若是连这一根救命稻草也没了,谁也不敢揣测一位万念俱灰的母亲,还是一位有着绝强修为的母亲,到底能做出什么事来。
“水母不妨带吾看看小公主,或许有法子可以拖延,能够撑到先天灵果成熟也未可知。”佘钰道,蛇族一向善于续命,上古之时,九死蛇蜕术更是冠绝洪荒,号称鳞甲一族第一续命大术,丝毫不逊色于凤凰涅槃之术。
“当真?”水母灵姬闻言,却是大喜,而后便是起身,径直的带了佘钰往这行宫的最深处而去,那龙族青年起身,阻止不及,便也只好跟在了后面。
穿过一道一道的宫墙,便是来到了一处寒铁构筑的大门面前,门前没有守卫,也不需要守卫——一枚一枚繁琐的符文密密麻麻的刻在这里,构成一道紧接着一道的杀阵,毫不掩饰其中浓浓的杀机。
佘钰跟在水母灵姬的背后,走进了这密密麻麻的杀阵当中,小心翼翼,不敢踏错一步——虽然这些杀阵的强度不至于伤到他性命,但却总是可以搞他一个灰头土脸,当然更重要的是,他是以客人的身份来的,无故坏了这些杀阵,终归是不美。
推开寒铁大门,里面便是一具极北玄冰构成的棺椁,棺椁当中,一个面色苍白,头生双角的小女孩躺在其中,小女孩用力握着拳头,眉毛紧紧皱起,衣服痛苦难耐的样子。这棺椁四周,镶嵌着十来枚月魄宝珠,将这静室照的亮堂堂的。水母灵姬并不说话,只是默默的扶着这棺椁垂泪。
半晌之后,水母灵姬才是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勉强笑道,“想到我这孩儿命苦,情难自禁,道兄见笑了。”
然后便是从这棺椁旁边退开来,任由佘钰上前查看。
佘钰便是上前,细细的看了这躺在棺椁当中的小女孩儿。只见这小女孩儿面色苍白,隐隐泛青,便是知晓,这分明是重伤之下又被封于这冰棺当中,虽然是暂缓了其生机流逝,但天长日久之下,却也导致寒毒入侵。。
“小公主这情况,实在是麻烦,本就重伤之身,又被封于玄冰当中,这玄冰至阴至寒,却是过犹不及,虽然能够暂缓小公主生机流逝,但天长日久之下,寒毒入侵,与生机纠缠到一起,生机越强,寒毒越胜,若是拔了这寒毒,那这生机,也算是泯灭了。”佘钰皱紧眉头,摇着头说道,“当真是难,难,难。”
“道兄说的是难,而不是无解,想来便是有办法的,需要什么东西,道兄且说便是,灵姬便是想尽办法,也给道兄取来。”闻言,水母灵姬却是大喜,言语间,更是多了三分果决狠辣。“道兄若是有法子救得我这孩儿,还万望莫要藏拙才是,届时我这水宫当中诸般宝物,道兄可任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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