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勋进门之后,江非才发现他后面跟了个女人。
女人肌肤赛雪,妆容精致,身上穿着件卡其色风衣,紧束的风衣腰带将她窈窕的腰线描绘的异常性感。
江非怔怔的看着这个女人,这是....想摩尔。
八卦周刊上的常客,网上叶枫眠的绯闻女友,向沫儿。
江非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此刻傅勋的保镖也陆续的,神情冷峻的进入了江非的公寓,黑色的皮鞋踩在江非拖的干净到反亮的地板上,看的江非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也没有在脸上表现出任何不满。
进门后的傅勋,将这一览无遗的公寓看了遍,江非趁此机会去卫生间漱口,出来后就见傅勋从他的卧室打量了一圈刚出来,转身就要去推他画室的房门。
江非快步上前拦在了傅勋跟前,也不敢义正言辞的控诉什么,只绷着张还算温和的脸淡淡道,“请问傅总来这是有什么事吗?”
傅勋盯着江非看了一会儿,深黯的眼底平冷莫测。
江非的脸是从小好看到大的,两颊带着点无辜的婴儿肥,脸上没了少时的那份锐气,整个人看上去既安静又温和。
傅勋转身走到沙发前,似乎准备坐下,但盯着沙发看了一会儿又转头给手下递去一个平波无澜的眼色,那手下立刻心领神会,拿起桌上的抽纸上前平铺了几张在了沙发上。
傅勋这才坐下来。
江非看着这一幕,嘴角不禁抽动了两下。
这是.....嫌自己的公寓脏吗?
“呀!有猫!”向沫儿突然指着客厅墙角,猫爬架上趴着的一只肥硕的橘猫惊慌失措的喊道,并一脸惊恐的退到墙角。
傅勋朝手下挥了下手,一名手下立刻朝猫爬架走去,江非还没意识到傅勋的手下要做什么时,就见那男人一手抓住了橘猫的后颈,拎着它转身朝公寓门口走去。
江非慌了,也怒了,他快步冲上前拦在那男人跟前,伸手去抢猫的时候,细瘦的手腕被男人一把攥住。
一瞬间江非只觉得自己的手骨都要被捏碎了。
江非想怒目而对,想爆发,但他现在完全没有底气与傅勋的人发生争执,比起怒,他其实更害怕。
现在的他,逆来,是要顺受的...
“你们....你们想对大橘做什么?”江非不安道。
这时,坐在沙发上的傅勋开口了,沉冷的声线没有一丝起伏,“不好意思,我女人怕猫。”
江非很想吼一声,这里是他的公寓,是他江非的地盘,这女人怕猫,那出去的也应该是这女人!
然而心里奔腾了再多的抗议,出口的也只是温弱的商议,“我...我可以把大橘关卧室里,它很乖很老实的,不会打扰到你们的。”
明明被打扰的是他江非和大橘,现在却只能由主变客,一言一行都战战兢兢....
傅勋的手下也犹豫了,抬头看了傅勋一眼,结果傅勋头也没抬,像随口回了句,“扔出去,别吓着沫儿...”
男人得令后,甩开江非的手,转身大步走到门口,将猫扔出去后顺手关上了公寓门。
所有动作一起呵成,江非想跑出去把猫抱回来,但看着站在门后身形魁梧的男人,目光凌厉的盯着自己,一吓之下,又硬生生的忍住了动手推人和理论的冲动。
怂了八年,他那所谓的骨气早没了,就像橡皮泥裹住了岩浆,所有激烈的情绪只压抑在内部和消化....
江非忍着鼻腔内的酸涩感,在心里祈祷着大橘能跟以往一样蹲个地儿就能趴半天,千万不要顺着楼道朝楼下跑。
“真的吓死我了。”向沫儿抚着胸口,劫后余生般的感叹道,“那么肥一只猫,是当猪养的吗?”
向沫儿环视着整间公寓,看到阳台上的猫砂盆时又下意识的用手遮住了鼻子,精修的细眉拧成一团,“不行了傅哥,我...我还是楼下车里等你吧,这地儿太恶心了,我受不了。”
说完,向沫儿一脸嫌弃的离开了。
向沫儿离开之后,江非才感觉气氛稍微正常了一些。
“我....我去房间换个衣服,马上就好,请稍.....”
“我不是来做客的。”傅勋打断江非,面无表情道,“你穿什么,对我来说无所谓。”
江非深吸了一口气,拳心握紧后又松开,然后走到离傅勋最远的沙发边缘位置坐了下来。
“请问傅总.....有什么事吗?”江非低声道。
傅勋观察了江非很久,从他进门,从他表现出对这里的一切嫌恶开始,他就等待着江非变成一只皮毛炸开的刺猬,将愤怒和不甘淋漓尽致朝自己甩过来。
以前的他是会这样的。
然而出乎傅勋的预料,江非没有,他那一身骄纵野蛮的尖刺像磨平了,整个人变的异常软弱,在强势面前,能让人轻易看透他内心的恐惧。
然而那又如何,他再如何改变也是江非,而且谁又能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装的。
“我以为江家破产后你会活的很惨,没有经济来源,又被亲友孤立,我一度认为你会走上什么歪路子,或者不堪重负的自杀....”傅勋道,“可我没想到你居然熬过来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也没到‘惨’的地步。”
傅勋的话说的很平静,如果只听他口气的话,会觉得他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可是傅勋说的这些话,却让江非感到毛骨悚然。
江家破产前傅勋就已经离开江家了,他怎么会知道江家破产后自己的生存状态。
他的确被亲友孤立,那个时候,以往宠爱他的叔叔伯伯没有一人对他施以援手,都眼睁睁看着他身无分文的流露街头,只有叶枫眠....只有他....
“我失手了....”傅勋轻笑了一声,眼中却无半点笑意,“如果知道你如今能活得如此安逸,当年就该继续暗中派人对你施压,直到逼你上绝路为止。”
茶几着上没有烟灰缸,傅勋便将烟头摁灭在了大理石桌面上
江非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你....说什么?”
傅勋看着江非,“江家破产,是我找人进行的操作,另外江海宗逃税的证据,也是我找人挖的,你的亲友那时候对你避之不及,也是我让人安排的,严格意义来说,因为我,你才会从云端跌进泥潭....”
江非忽的站了起来,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气定神闲的傅勋。
“为....”江非几乎耗尽全身的力量才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江家,你可是.....”
“因为你们杀了傅南。”傅勋的声音攸的阴冷起来。
江非又是一愣,“什么?我们杀....等等,傅南他不...不是自杀的吗?”
“是啊,傅南是自杀。”傅勋悲怆的笑了两声,“如果我当年带他一起走的话,如果我当年能留下来的话,怎么会有人有机会逼死他呢。”
江非这时才恍然明白一切,他颓然的坐了下去,半晌才哑声道,“所以你恨我,不是因为我当年对你的刁难,是因为傅南....”
傅勋又点了根烟含在嘴里,他没有说话,但目光像两把刀子一样刺在江非的身上。
江非不敢去看傅勋的眼睛,半晌才低声道,“对...对不起...”
傅勋笑了,他把烟咬在嘴里,然后站起身大步走到江非跟前,江非不知所措的看着疾速走来的傅勋,刚要后退,傅勋伸手抓住了他的一条胳膊,然后直接将他朝阳台上拽去。
江非在傅勋的怪力之下几乎没有任何反抗力,他能清楚的看到傅勋袖口卷起的小臂上,那凸起的青筋和可怕的肌肉。
就这样,江非一路跌跌撞撞的被傅勋拽到了阳台上。
“你...你要干什么?!”江非惊恐道。
傅勋打开了窗户,反手托起江非的腰,将江非大半个身体悬在了窗外。
二十四楼的高度,从这摔下去必死无疑,且死相绝对惨烈!
江非吓的大叫一声,脸色瞬间惨白,他双手死死的扒住傅勋的手臂,浑身颤栗着哭喊,“不要,对不起,对不起...求求你放了我吧,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别...别松手!”
“死亡那么可怕吗?”傅勋冷笑道。
江非哭着道,“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本该让你死在八年前的,”傅勋看着惊恐流涕的江非,忽然觉得十分有趣,“但既然你活下来了,那就继续‘好好’活着吧,我等着看你忏悔,赎罪...”
傅勋一把拽回了江非,此刻的江非被吓得双腿发麻,双脚落地后膝盖一软坐在了地上,半晌才扶着墙艰难的站起身。
此时傅勋已走到了门口。
“明天晚上八点整,到福嫣酒店,到时候那里会有人接应你。”傅勋头也没回的说道。
“去...去做什么?”刚才的惊吓还有余悸,此刻江非的声音还是颤抖着的。
“到了你就知道了。”
傅勋的手下打开门,傅勋头也不回了出了公寓,刚到门外似乎想到了什么,傅勋又转身看向里面惊魂甫定的江非,冷冷道,“如果你敢试图逃跑....”
停顿了几秒,傅勋才似笑非笑的着,“你知道下场的。”
(兄:问:江非会一直这么软弱吗?答:当然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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