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平是市长了,微服私房似的出现在康吉,年青保安坚决阻拦,老刘头客气地问,找谁?
他不骄不躁,说来看看。老刘头说,这不是公园,有什么好看的。他向内瞅了瞅,二话没说,转身离去。
他们没当回事的就过去了。然而,商品房按揭的事要银行、城建、房改办、税务、财政等部门开个办公会,再以政府名义发个会议纪要,便云找孔道然汇报商量。
他还是照常地接待了我,听了我的想法后,说这事不必我亲自安排,你去找办公室陆勇。
临别时还说,别说找过我。我不明白的嗯了下,也许他学着韬光养晦。
我下到二楼敲陆勇的办公室没反应。找秘书们去问,说是同俞市长赴省开会了。
他们在一块是天助我的机会,陆勇好久才接电话,说,是马总,这事等回来了再说。
我问,几时能回来呢,他说,现在参观,下星期再联系。红炉花园是我定的名。
黄尚坤想起名康吉花园,得亏没让他参股。我想还是留点过去的回忆,要是起了康吉那火红年代便无影无踪了。
然而,红炉的那些买断职工不这么看。奠基剪彩的日子,横幅高挂;千年基业红炉永固。
从围观的人群中崩出一伙人,首先扯掉了横幅,又捣损护栏围墙,说不准打红炉的牌子!
我挺身而出,吼声震天似的镇住他们。张国庆的伍燕小丑般竟然冒出,指着花园设计的现代图画:姓马的,寸土寸金的几万平米被你占为了己有,现在还想打红炉的牌子在赚黑心钱,休想!
她又转向众人挑衅:大家说,我们答不答应?群声怒起,齐呼:坚决不答应!
平静了才几年的红炉,一下回到文革年代回到改革初z访年代似的。平头虎相的贺家典挥动铁锹说,现在红炉是我贺家典的开发工地,谁要闹事,休怪我不客气了。
他的话音未落,那帮施工人员中站出10多条汉子,寒光毕露,杀气腾腾:谁耽误了我们一分钟都是有价钱的。
黄尚坤招呼众人,平和说,大家要理智,有么事想法我们坐下来交换,何须兵戎相见。
我仍刚强说,没什么好交换的!又对伍燕严厉说,伍燕,今天的事是你挑起来的是吧,一切后果由你承担。
原买断职工又起哄了:是我们自发的。随后,几个婆婆老老躺到石灰钱内去,几台挖土机豗地扬着挖斗。
贺家典指着几个扯横幅的职工:就是他们起先闹的,给我上。他的那帮年青人象唆狗子挥棒涌向他们,他们奋起反抗,拾起砖块抡起杂物砸去。
一时间,工地混战起来,打闹声淹没了我的大喇叭,黄尚坤忙打110。
一会儿,几辆警车鸣笛驰来。干警威武地冲向打斗的人群,高喊:住手住手!
谁闹事谁闹事!双方混战停住,已经有人鼻青脸肿,头破血流。又去叫起那几个婆老,他们赖着不起,哭喊抓游子抓黑社会。
治委大队何斌队长说,都去治安大队接受调查。又叫几个警察去催起他们。
何斌来到我面前,说,马总,你没伤着吧?是谁肇事?我说,何队,给你们添麻烦了。
他们不敢对我动粗的。其实,不是我躲闪的快,那没长眼睛砖块没准亲上我了。
我又对黄尚坤说,谁受伤的各自去治疗,等待治安大队的处理。何斌又去点了竭力分辩的贺家典和伍燕,让他们跟警车去队里。
职工又起哄:要抓凶手,是工头请的黑社会游子。戴头盔的的施工队员说,我们建筑工人,是他们无理起闹,干扰工程开工。
要把扯横幅掀墙的家伙抓起来。警方又点了双方冒头的两三个人,一起带到治安大队去。
贺家典不想去,喊我说,马总,奠基怎么搞?我说,继续进行。何斌又过来向我解释,不会影响你奠基的。
又对众人喊话:今天的事端因红炉而起,马总开发的是楼盘,不是炼铁的炉子,我们不要再干预破坏。
否则,视为违法闹事。刚才的事谁对谁错,等我们调查了,自然会给大家一个公正的说法。
说完,便命警察撤去。警车呜呜的驶去,混乱的场面恢复正常。我的师付梅丽芳突然出现在面前,已经花白头发的她仿佛责怪的问:昌俊,么事闹得这个样的!
我说,我也不清楚。停了又说,可能是用了红炉的名称。有人插话:是马总占了红炉的场地。
梅丽芳说,早搞什么去了,改制买断那阵为什么不说。人家都经营这些年了。
她的话让其他人欲言又止,而我听来是反话正说。我去黄尚坤那边,对他说,你给老贺打个电话,让他快来,我们要奠基的。
贺家典接了电话,对何斌说,我该说的都说了,工地还有几十人等着,耽误一天是多少工资他们是要的。
何斌和几名询问笔录的警察简单地碰了个头,对双方说,你们先把各自受伤的情况让医院出具诊断结果,等候处理。
伍燕纠缠说,就这么轻易地让他们走了?何斌厉色说,你不想走是吧,那你等着我们把被捕的手续报到局里批去。
伍燕缓和了说,我是说您们怎么这么轻饶了他们。有警察插话:你们双方的询问和要求我们记下了,等诊断有了结果,会按治安处理条款在规定时限内进行处理的。
如果造成伤害的,将依法z处。伍燕重复询问时的话:郭师付的血都流了一滩,还不是伤害。
施工方的年青伢说,我们董师付的都是内伤。何斌说,你们都别说了。
如果不服可以运用法律程序,请律师。我还重复一遍,谁再起事,谁负责。
火要烧上屋脊的气势,到治安大队,已经自灭了一半。此时,贺家典要赶回工地。
伍燕他们只得暂且回去。梅丽芳又凑到我们这边来,说,昌俊,我给你提个建议,不知你听不听?
看在是师付,我耐着性子说,你说。只要不是损害我的工程。梅丽芳畏缩说,刚才我听那公安说得好。
你何必叫红炉呢,就叫红楼,楼房的楼。黄尚坤认真说,马总,是起名的红楼,谁知写字的写错了。
我望了他一下,他目光里似乎要我赞同他的说法。其实我心里忌讳,跑了的赖昌星不也有举世闻名的红楼豪宅,不能步他后尘。
我便接着说,这一定是有人故意制造的矛盾。过去的邻居刘师姐也凑过来,说,昌俊,你不能做个好事?
把我们那栋贫民窟一同改造了。我忙招呼声:刘姐。又淡淡笑说,我在自己的位子上开发都有人生非若事,哪敢有其他非份之念。
刘师姐泼辣说,这是么非份之念。是双赢的好途径。我们把位子交给你开发,你到时给套房子就行。
你不是做一层吧,其余的你卖了赚钱去。大城市的开发都政府出面协调,以面积换面积的。
一旁的颜师付说,旻旻说的你是可以考虑。那破平房也是要改造了,你住过的,春上风多雨绸,怕是要塌死人的。
我说,你们说的是个好办法。可是在我们市里行不行得通很难说,不说你们住户的意见要统一,还有与老厂的产权关系,还有那些握着开发命脉的部门批不批。
这块地的开发不知我费了多少周折,关盖章是二十多家。刘旻旻笑说,哎,你马总有办法的。
那时我们进厂在梅师付手里学徒,我就知道你有出息的,将来一定是干大事的。
她一番赞词不知是不是内心发出的,但我爱听,也勾起了过去美好的回忆。
我欢畅说,那时我妈还把你当成了她的儿媳呢。梅丽芳说,嗯,要真嫁给你,现在不到好处了。
瞬息,我感到好多双刺人的目光睃向我。刘旻旻笑盈盈说,老不正经的。
她止住笑说,早不休书了。话有点恶毒,还是响起一阵笑声。大家笑得利害,我笑不起劲。
这时,贺家典他们回来了,我们接着热烈的剪彩,也不顾禁鞭令,噼啪震天响。
半夜的手机响起对我来说并不为奇,惊奇的是姐打来的。最近我总做那天破地裂的怪梦,一直担心着刘妑的身体,是不是她要走了。
姐在电话里从未有过的惶恐声调说,大哥不得了,大嫂出事哪!梗塞和颤抖得令人可怕。
忙说,姐,你慢慢说。姐说,别说。我和你国强哥去大哥家的。我说,我也去,你们等着,我来接你们。
姐在江边原氮肥厂的宿舍住,三更半夜,江边孤寂破败。过去红火过的水泥厂、氮肥厂、磷肥厂、造纸厂等只剩下断墙穿顶、坑洼草丛的火红年代的遗址。
一栋栋的宿舍低矮窝垢没几户人家住了。人来车往的工业码头、客运码头已干枯闲置。
我颠簸翻过江堤,开过只有墙垛没了栅门的荒院,车灯射到已等在楼下的姐他俩。
我慢地开过去让他们上车。姐说,还是有车方便,老半天没一辆的士开过来。
我专注地打方向盘,踩离合器,扳操纵杆,吃力地倒出驶上正路。然后问是么事,姐的回答让我打消了一路的猜疑,或车祸,或情感纠葛,或被人陷害。
而是污浊家世的犯罪,大嫂挪用银行钱被关进了看守所。钱的念头一闪,我稍稍稳了下神,问:多少钱?
他们又不是没钱用,怎么?姐焦虑说,谁知道是么回事呢。这下只苦了我们大哥了。
说着竟哭泣起来。当然,往深处想是屁股后掉炸掉响不得。姐夫劝阻:哭么事,你这样不更增加了大哥的伤痛。
我也说,姐,你别这样。心想既然事已出,应该是稳妥化解,把震荡和伤害降到最小限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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