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鲨 第七章 一号计划

    二三十万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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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绝对不能让郑芝龙这大金主出现意外。

    陈元鹏看着林世宏，叫嚷道：“你卫所有一千张弓箭，卖郑老弟一百张弓箭又有何妨，反正你手下也没有那么多人，根本用不了那么多嘛！”

    林世宏听到，心里不由地叫苦。

    虽然他管辖的是千户卫所，理论上应该管辖着1240户军户。

    但是这只是理论上的，这几十年来逃户的现象十分严重。

    现在浯州千户卫所只有不到300户，守兵只有238人，弓箭也只有一百张出头。

    在海盗纵横下，还能保的梧州上下平安，靠的就是这坚固的石城和这百来张弓箭的威慑。

    要是没了弓箭，他林世宏靠什么来保护梧州。靠这两百多人的老弱病残吗？

    这该死的陈元鹏，没个见地。为了银子，什么都不顾了。

    他也不想想，要是没命了。就算有再太多的银子，又有什么用！

    看到身为盐课使的陈元鹏都开口帮忙，林世宏依然死咬着不松口，不肯卖。

    郑芝龙问道：“林大人，我生命有保障了，你和陈大人的收入才有保障。这里没有外人，大家都不要隐瞒，打开天窗说亮话。大人你实话实说，你卫所还剩多少张弓箭？”

    林世宏听到，沉思了一会儿，叹气说：“郑老弟你也不是外人，我也不妨实话告诉你。现在梧州城里真正能用的弓箭只有一百来张。这些弓箭都是浯州上下几千军民安身保命的根本，我是绝对不敢卖给你的！”

    陈元鹏听到卫所的弓箭只剩下一百来张，他尖叫起来。“本官刚上任的那会儿，你可是信誓旦旦得跟本官说，这卫所弓箭有六七百张，梧州稳如泰山。不过两年，这弓箭怎么就只剩下一百多张？其他弓箭都到哪里去了？林千户今天要是不给本官一个交代的话，本官一定上奏弹劾你！”

    陈元鹏肯答应卖一百张弓箭给郑芝龙，是因为他可是清楚地记得，他刚上任林千户时，可是亲口说过弓箭有五六百张的！

    林千户听到陈元鹏说要弹劾自己，简直是不屑一顾。

    他不屑地看一眼陈元鹏，说：“仓库里还放着五六百张弓箭，但是这些年来，朝廷拨给军饷是越来越少了。连饭都吃不饱，哪里还有心情和精力去保养弓箭。更何况这些弓箭百年来都没有更换过了，早就枯朽不堪不用了。到现在还可用一百多张弓箭，都是我等为了梧州上下几千人性命，精心保管才有地！”

    陈元鹏听到林世宏提到军饷越来越少，他就闭口不在谈什么弹劾之类的事了。

    陈元鹏知道就算自己上奏了，到了朝廷那里也会是互相扯皮，然后不了了之的。

    因为只要朝廷敢派人来追查军队军备松弛、士卒人员不足的事，这些将军就敢扯着朝廷的官员地手谈军饷的事。

    鬼才知道这些年，朝廷到底欠了卫所、官兵多少军饷。

    也正因为这样，这些年朝廷就算知道卫所烂到根子里了，也不敢严查。

    就是因为朝廷自己的底气都不足，怕这一查，在这些千户、将军的带领先闹像、兵变了！

    郑芝龙听到林世宏说，兵部多年没有调拨新的弓箭来了。他问道：“一个千户卫所才有一百张弓箭，实在是太危险了。大明可是掌管着上万工匠的，有自己的作坊，每年生产的弓箭只怕不小。大人何不向朝廷申报的话，请朝廷调拨弓箭下来！”

    林世宏听到，苦笑着对郑芝龙说：“郑老弟，你不是官场的人。不知道这里面的事。哎，要是这么容易能申请，我早就上奏，请求调拨了。那里还会等到现在。之所以多年都没有新的弓箭都没有调拨，是因为……”

    经过林世宏的解释，郑芝龙这才清楚的明白。

    现在的大明到底是一艘怎样的烂船！

    大明的官员可以说是无处不贪！

    就拿武备来说，大明掌控着大量的工匠。

    不算工部、内府各监局，单单是都司卫所控制下的工匠就起码有十几万人。

    这些军匠需要每年为大明官兵制造多少弓箭，是有定额的。

    不过这些定额也只是理论上存在的。

    比如要生产一万张弓箭，可实际上最多只生产了五千张弓箭。至于那另外需要五千张弓箭的费用就全部被官员贪墨了。

    就这生产出来的五千张弓箭中，有大概两千张弓箭是调配给那些大同、洛阳这些重镇的。

    另外两千张弓箭就被那些库部的兵曹上下窜通，私自卖给了那些豪族乡绅，给他们武装自己的庄院护丁了。

    只有一千张弓箭才有可能调拨给各地卫所的。而且这些卫所想分配到这些弓箭，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得有关系，有银子孝敬才能分到！

    没银子，没关系，你就等着吧！等到天荒地老，都轮不到你。

    郑芝龙手指敲着桌子，喊道：“林大人，要是想让兵部的兵曹调拨一百张弓箭来，得花多少银子？”

    林世宏眼珠子一转，说：“起码得五百两银子！”

    郑芝龙盯着林世宏，问道：“林大人，区区一百张弓箭，需要用到五百两银子？我就是向那些木匠打造，也用不了这么多！”

    林世宏咳嗽一声，避开郑芝龙得眼神，说：“话可不能这样说，一百张弓箭可不少。除了朝廷，谁还能造得出这么多弓箭！”

    郑芝龙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林大人，你也别唬我。我就不信，一百张弓箭需要五百两银子！给我一个实诚价，不然我就去其他卫所买。”

    林世宏听到，心里暗骂道。这郑芝龙是属猴的吗？那么鬼精！

    看到郑芝龙没有那么容易上当受骗，林世宏脸不改，面不红的说：“当然！如果是其他的人，一百张弓箭，起码地五百两银子才能疏通关系。不过嘛，我到是有些门路，可以搞到更多地弓箭。只要五百两银子，我就可以搞到五百张弓箭！”

    郑芝龙咬牙切齿地喊道：“好，这五百两我出了！不过林大人，到时候这五百张弓箭可得归我！”

    陈元鹏帮衬说：“郑老弟放心，这次本官见证，相信林千户不会克扣这批弓箭。是不是林大人！”

    想到这郑芝龙每个月要进献自己五百两银子。

    有了这百张弓箭确实能更好地保障他的安全。

    林千户重重点头说：“放心，既然是郑老弟出的钱，我自然不会克扣下来！”

    郑芝龙大喜，忙喊道：“谢林大人，只要弓箭一调拨下来，我另有重礼送给大人！”

    林世宏听到郑芝龙会有重礼，这才露出笑容。

    看到郑芝龙和林世宏谈妥了弓箭的事，陈元鹏趁机说道：“听说郑老弟这次可是带了两艘船。这次是准备买多少盐？”

    郑芝龙心里计算着沙船和破浪号的承载能力和航速，说：“陈大人，这次我准备买下二十五万斤盐！相信应该没有问题吧！”

    听到郑芝龙这次要买二十五万斤，陈元鹏抚掌大笑。“就等着郑老弟放大胆子买了。莫说区区的二十五万斤，就算老弟这次要买五十万斤。我能帮你办妥！”

    郑芝龙听到浯州这边的盐竟然储备这么多，大吃一惊。

    但很快他又兴奋了起来，这么多盐。自己要是运回去能卖多少钱，赚多少银子啊！

    郑芝龙努力平复着自己激动的心情，说：“大人这里当真有五十万斤盐？”

    “郑老弟真的想买下这么多？”

    “嗯！这次运二十五万斤回去，过两天可以再运二十五万斤回去！”

    陈元鹏沉思了一下，喊道：“既然郑老弟都这样，那我也不会妄只要郑老弟能卖出的出去，连下个月的官盐，本官都可以拖后几天。”

    “既然这样，那请大人将这批盐留给小的。”

    “可以！”

    “事不宜迟，小的这就回去了！也好尽早盐卖了，再来运下一批盐！”

    破浪号、沙船出海，陈元鹏听到这次郑芝龙竟然是要买20万斤，他激动地站起来。

    张青听到下人的禀告。听到这次来了两艘船。

    他陷入了犹豫。

    最后他还是抵不住诱惑，决定出击。

    听到那三艘沙船又出现了，这次郑芝龙也决定打了。破浪号出击，抢占上风口。

    沙船直冲击敌船。

    水寨，张青正在椅子上，发着脾气。

    半个月，都联合了陈庆虎，两帮人同时出击了，但依然没有拦下那艘该死的船。

    “大哥，那艘古怪的船又重新出现在浯州了！而且这次是还带着另外一艘船！”

    “还有另外一艘船？也是那样古怪的船吗？”

    “不是，是一艘沙船！”

    “你确定是艘沙船。小的确定！”

    张青低头沉思着，莫非经过上次后，这帮人得了教训，怕再次中埋伏，所以带多了些人？

    张青谨慎地问道：“那艘沙船多大？”

    那个心腹手下，回忆了一下，说：“和我们的船差不多大！”

    听到带来的沙船和自己的船差不多大，张青就放心了。

    要是和自己的沙船差不多大，了不起就装个一百人就顶天了。

    至于那艘古怪的船，虽然航速很快，但是那削瘦的船身，根本装不下多少人，最多也就是二三十个人。

    自己这边还是有优势的，更何况那古怪的船航速快，就不信那沙船的航速也那么快。

    拦不下那古怪的船，难道还拦不下那沙船吗？

    张青喝道：“快敲响铜锣，把人都叫上。这次到要看看他们还能耍什么花样？”

    “是，大哥！”

    随着铜锣声响起，水寨里那些小喽啰从各个茅房走出来。

    各小头目大声喊道：“大鱼上门，都给老子动作麻利一点，快上船。大哥有令，这次要是抓到鱼了，就将寨里的羊都宰了，让大家好好吃一顿！馒头管饱！”

    听到头目说只要抓到鱼，就可以好好吃一顿，馒头管饱。这些小喽啰顿时眼睛一亮。

    这老大只有抓到大鱼，才会这样豪爽，让手下的人都吃好吃饱！

    看来这次是条大鱼！

    海盗们纷纷从简易的木港踩着木板登上沙船，拉起风帆，出海。

    ……

    破浪号打头，正准备驶出金沙湾的时候。

    张青就驾着三艘沙船出来拦截。

    听到赵四的提醒，郑芝龙看着远处三艘沙船，眼神充满着坚毅。

    郑芝龙算是明白了！

    不将这伙海盗击败，自己是别想能安稳运送货物了。

    而且这次自己可是带着一艘沙船。

    就算自己这艘破浪号能逃得掉，但是那沙船能逃得掉吗？

    自己的弟弟可就是在沙船上，而且船上还载着二十万斤的盐，那可是将近自己全副身家了。

    怎么能有失。

    郑芝龙深呼一口气，大声喊道：“一号计划，准备迎战！”

    就在郑芝龙身旁的杨天贵听到，大声地喊道：“一号计划，准备迎战！”

    听到喝令，杨天贵的手下20个人急忙跑进船舱，双手抓着木浆，放进海里。

    只要信号一响，他们就会拼命划桨。

    站在桅顶的赵四听到喊声，赶紧双手各抓着一面红色旗子，来回比划着。

    就在破浪号后面相隔不到三十步的沙船上的郑芝虎看到赵四的旗子，顿时喊道：“一号作战计划，准备迎战！”

    张勇、张平、陈定三各人听到，顿时朝着自己地手下喊道：“准备作战，准备作战，都将自己地兵器拿好了。等一下，一靠近你们就全部给老子奋力拼杀！”

    张勇三个什长的手下听到要和海盗厮杀，他们这些人大多都是从田地上来的泥腿子都不由地感到害怕。

    甚至十个人都不由地哆嗦起来。

    等到桅顶地赵四看到沙船挂起了一面黑色地旗子，他顿时低头朝着船甲大声喊道：“老爷，沙船已经挂出了黑色旗子。二老爷已经做好准备了！”

    郑芝龙听到，一边敲响铜钟，一边大声喊道：“东北方向，全速航行，抢占上风口！”

    杨天贵带着四个手下，急忙将风帆全部拉起，然后转动风帆。

    听到急促的钟声，李铁柱吼道：“老爷有令，全速航行，快划，都拿出全部力气来划船！”

    原本慢吞吞，时速不4节的破浪号和沙船分开，它越来越快了。

    5节、6节……

    破浪号船首上扬，锥形船首破开海浪，如剑鱼贴着水面朝着海面再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