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归也留意到正往此处花厅行来的一行人,茶案底下稍稍踢了一踢明珠的绣鞋,明珠便也没再说话,侧面看了一看,先就站了起身相迎。笔神阁 www.bishenge.com
齐王乃周王的兄长,齐王妃便是明珠的嫂嫂,虽然两个都是亲王妃没有贵贱的差异,但存在长幼的差别,明珠是应主动先向齐王妃见礼的。
明珠只注意仪范莫有错失,不比春归的三心二意。
行礼规行礼,但春归敏锐留意见徐氏的僵怔,以至于忘了向明珠行礼。
齐王妃既然带了徐氏往这边来,徐氏当然不会惊奇与自己再一次“冤家路窄”,可为何如此震惊连仪范都疏忽了呢?这对于出身名门婚配大族的徐氏而已着实不应该,春归都忍不住扫了一眼身后……
花厅里除了明珠的婢女和陶芳林之外再无闲杂。
而春归也没有错过陶芳林嘴角笑容里的狡诈。
看来徐氏的震惊正在陶芳林预料,这又是为何呢?
春归于是便留意着今日明珠带来的两个婢女,一个春归认得,是明珠的陪嫁丫鬟,另有一个面生的,十六、七的年纪,眉清目秀姿色很有不凡之处,但也直到此时春归才留意见她的一双美目透亮,不过行止拘谨,尤其这时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慌乱。
且齐王妃的目光也在那婢女身上停驻得太久了些。
所以春归更加留意了这个婢女,稍后,待易夫人也来赴宴,完全撇开陶芳林等等闲杂之后,春归特意问起了这件事:“随同明妹妹今日赴宴的婢侍,鸳鸯我是认得的,另一个瞧着却甚眼生?”
明珠便道:“姐姐所说的是盼顾。她是前不久才采买的婢女,王爷择中了在主院服侍。”
简简单单三句话,易夫人却听出了蹊跷来,不过在别家宴席上也不好追问,次日便在晋国公府召开了一个只有母女三人参加的小会,会议主题就是关于盼顾的特殊之处。
&下是不是有意纳那婢女为侍妾?”易夫人开门见山就问。
明珠颔首:“殿下对盼顾确然有那意图,不过倒也是事先商量了我,并没确定说要纳为侍妾,不过是让我先容盼顾在身边服侍着>
量一下她的品性。我觉着就这一段时间观察,盼顾还算知规蹈矩,就算殿下想要纳她为侍妾,我也是赞同的。”
易夫人转过头来问春归:“春儿是否认为盼顾有何不妥?”
春归早在听说婢女名唤盼顾时,心中就已然恍然大悟——渠出曾经说了盼顾乃是申文秀的贴身婢女,徐氏的眼钉肉刺,也难怪徐氏昨日目睹盼顾成为周王府婢女时也番震愕的神色了。不过盼顾究竟是怎么从申家转手到了周王府呢?
此时听易夫人问,春归并不愿意全然隐瞒:“我只知道盼顾曾为申七郎婢女,且似乎极为徐娘子忌恨,昨日见徐娘子目睹盼顾时大为震愕,我便对盼顾的身份起了疑心,一问明妹妹婢女的名讳,笃信盼顾便是申家旧婢,未知这婢女是缘何为王府采买?”
关于申文秀笃定盼顾与她容貌相似之事,春归只能隐瞒了,着实这事说不定与周王有涉,道破其中的情由也着实让春归尴尬,且在她看来,盼顾哪里和她相似了?明明各有各的美貌,她看上去还不如盼顾那番楚楚可怜呢,显得太强悍了些。
&本我院里也不缺人手,所以这回采买婢女就单交给了陶才人操办,其中的内情我也不明究竟,要不这就叫陶才人来问个清楚?”明珠道。
易夫人把女儿不转眼的盯了一阵,才一声叹息:“罢了,陶氏哪里胆敢插手你院里的人事?要不是殿下先开了口,你也不会把这连来路都弄不清楚的婢女放在身边服侍,你这时叫陶氏来问,和直接逼问殿下有何差异?”
明珠便蹙了眉头:“纵然殿下看中了盼顾,我也没有拦着殿下不让纳妾的道理,为这事追根究底的也着实不符礼矩。”
春归就更不好说盼顾传言与她相似的事了。
不过心里的讷罕却更增一层——难不成陶芳林也知道盼顾与她相若的事?这本就诡异,连渠出都说看不出盼顾与她面貌相若呢,应当不至于只是自己的错觉,更加让人心惊的是,周王为何有意纳盼顾为婢侍?
莫不是……
春归连连摇头——做人不能太自以为是,纵管在原本的轨迹中,大抵周王和我是有一段缘份的,不过在现今,第一
次见面周王可就知道了我是他人之妻且还是知交好友的妻子。就更不说周王志在权位,哪里会觑觎辅从重臣的妻室?
总之她而今可是无比满意兰庭这位夫婿,一点都不会遐想倘若为周王妾室会当如何……
明妹妹生性纯良,是个极好相与的人,但正因如此春归才更加珍惜这一世和明珠正正经经的姐妹情份,简直难以想象两人共侍一夫会是怎番大别于今的心情。再是如何投契,心里都会别扭的吧,总之哪里比得上而今的平等相交、真情挚意?
春归原本就抵触男子在婚娶上的特权,属于坚决不容家有妾室的异类,如果可以选择,她自然也绝对不会答应为人妾室,她不知道前世发生了什么,但要是在生死和憋屈之间单纯抉择……无疑自己会趋从于时势,但她绝对不会像今生一般快乐,她甚至肯定自己会一直对明珠心怀愧疚,她应当不会和周王当真情投意合,至少做不到现今与兰庭之间。
纵使周王日后能够登极九五,她也一点不会艳羡内廷六宫里的女人们。
无论那一世如何,这一世周王和她已经成为定局,她不存遗憾,周王理当也会视她如同寻常吧。
而盼顾为何会引起陶芳林的重视呢?
是盼顾在上一世便即周王妾室之一?更或是盼顾乃影响陶芳林命运的关键人?
无论如何,易夫人算是开始重视陶芳林这么个人物了。
回去的路上易夫人邀了春归同乘,神情极其凝肃:“我今日审度盼顾,她心性不坏,我在意的也并非盼顾,但盼顾能够进入周王府,显然和陶氏相关,我不得不在意陶氏的用心了!周王殿下若然一直志在闲散,明儿今后面对的情境还不至于如此险竣,但周王既然志在天下……陶氏若有妄图,便必然不容明儿性命!可莫说明儿不会把陶氏斩草除根防范未然,仅因猜疑我也确然抵触这等阴谋害命的行为,周王究竟为何对盼顾另眼相看,还得废些心思究明。”
春归听得胆颤心惊,她也来不及仔细度量了,把心一横实诚布公:“不瞒义母,我之所以关注申家之事,着实是因……初次面见徐娘子,便已觉察徐娘子对我心怀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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