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测从房间里离开后,立刻绕进了江离和老鱼干所在的屋子。而侠客也避开了其他人的耳目,和江离他们一起等候消息。
“你们看我发现了什么。”将门锁上后,莫测小心翼翼的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刚才在尸体身边发现的手帕。帕子本身有些老旧,但材质很好,是丝质,摸起来柔软且充满弹性。在左下角还绣有蓝色的云纹,精巧的镶着一个“云”字。
莫测将刚才的遭遇叙述给二人后,侠客若有所思道:“看来这东西应该跟厉鬼的身份有关。”
“这样一来搜索范围瞬间缩小了很多,只要想办法打听一下曾经待在全福班,名字里有云的女人,应该就能知道真相了。”老鱼干兴奋的说道。
“这次你做得很好。”江离拍了拍莫测的肩膀,眼神中满是欣赏:“看不出来啊,你小子平时迷迷糊糊的,到了任务里反而脱胎换骨了。”
“以前吃过亏,险些死在别人手里,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敢有所懈怠了。”莫测笑了笑,望着面前的三名同伴,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那个玩家呢?他又跑哪去了?”
“你说那个薛定谔啊?”一提到对方,老鱼干颇为不悦:“吃过饭以后那家伙就不见了,一天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都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我在思考一件事。”侠客托腮,认真道:“为什么昨天晚上陶美兰遇害的时候,我们没有一个人察觉到不对劲。更奇怪的是,今天一早大家都是从睡梦中迷迷糊糊醒来的,但是那个玩家却比我们都要快,似乎没有中招。”
“难道有道具可以避免被空间强制入睡?这不可能啊。”老鱼干说完后,江离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嗖的一下站了起来,皱着眉头说道:“不对,一直以来,我们都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和昨天的流程一样,当夜幕降临之际,沈于鸣以及其他村民都按时来到了大院内,将自家先人的牌位安置在了座位上,并放上了新的贡。
深夜十一点,演出正式开始。今晚上演的曲目是经典昆剧《牡丹亭》,戏曲总共分为上下两部分,两天表演完。后台,负责顶替陶美兰扮演杜丽娘的女演员已经准备就绪,而代替丁玲的演员也正在对着镜子上妆。
“玲姐还没有缓过来么。”王宏光四处环顾,见后台并没有丁玲的踪影,不由低声询问了身边的周志飞。
“嗯,还是老样子,在房里哭了一下午。哎,不过也能理解她,毕竟谁都知道玲姐平时有多宠美兰,这孩子忽然走了,换谁受得了啊。从早上到现在,玲姐一个人待在屋里,饭也不吃水也不喝的,之前我去送晚餐,发现门也反锁了,估计是不想被打扰吧。”
“让就让她一个人静静吧,哎,早知道这样,当初班主就不应该接这趟活儿。你觉不觉得,这沈家祖祠,确实有点邪门……”王宏光压低声音道:“今晚的演出都让大家盯紧些,千万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明白,明白。我已经按照崔先生的意思打点过了。”周志飞说道:“这贡、纸钱一样不少,今天下午还把祠堂从里到外打扫了一圈。都怪冯老赖那家伙,一来就惹了大麻烦。哎,只希望这些祖宗们高抬贵手,别再缠着咱们了。”
“祖师爷唐明皇在上,保佑大家伙儿平安无事。”王宏光转过身,在心中默默地念了几句。
台上乐响,演出正式开始。对待今晚的表演,无论是台上唱戏的演员、负责奏乐的文武场,还有后台负责打杂的人,所有成员都绷着一根弦,丝毫不敢懈怠。
“今晚面临的危险可能比昨天更大,你们登台的要小心。”
“没问题,我们抓紧些吧,快到咱俩了。”
“好,我帮你们。”
江离叮嘱完莫测和侠客后,趁着老鱼干帮二人化妆的功夫,他独自走到了另一个角落,来到了那个始终一言不发整理着道具箱子的人身后。
而察觉到身后有人的瞬间,那人便转过了身,看到来人是江离后,他收回视线,继续专注着手头上的事情,完全把对方当成了空气。
对他这样淡漠的态度,江离并没有感到恼怒。他看着对方忙碌,兀自开了口:“其实从一开始,你就发现那个人有问题了吧?”
此时,后台的另一边,一名四十来岁的杂工停下了手头的事情,有些急切的对身边的同伴说道:“不行不行,下午的绿豆汤我好像喝太多了,有些憋不住……你替我盯着点儿,我去放个尿,一会儿就回来。”
“你快点,等下还要准备道具的。万一被头儿发现了,又要被骂。”他身边的同伴应承道。
“知道了,知道了,就几分钟。”男子说完后,匆匆撩开门帘,提着裤子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除了正门以外,穿过祠堂还有一扇通往河边的偏门。而从这里走,正好可以避开前院,免得被班主等人发现,遭到责罚。
男子名叫田壮,患有轻微小儿麻痹症,自出生起右腿便不太利索,也很难找到合适的工作。好在全福班老班主心善收留了他,而他十六岁起便在全福班打杂,如今已有二十多个年头。
此时他着急出去方便,走的时候竟然忘了提灯。当田壮推开大门,看着漆黑一片的祠堂时,心里不禁打起了退堂鼓。想到这两天来发生的邪门事,他忽然有些怕了。
可自己本身腿脚就不利索,走回去又得浪费好几分钟,若是正好赶上演员下台,自己便再也抽不出功夫出来小解了。
“这活人也不能被一泡尿憋死啊。”
想到这里,田壮咬了咬牙,走进了房内。一进门,他便感觉有一股阴嗖嗖的风钻进了自己的后颈,刺骨的寒意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黑暗中,田壮有种很不自在的感觉。他说不出来怪异在哪里,只是觉得心头直发毛,背后也有如针刺般难受。不知为何,他看着空旷而漆黑的前方,只觉得那里似乎在无形中出现了一张蛛,而自己则是浑不知情深陷其中的猎物……
田壮加快了速度,在路过供奉牌位的灵堂前,他更是头也不敢回一下。尽管现在那里空空如也,所有牌位都被搬到了前院,但他还是觉得有些膈应。
就在他快步经过大厅,即将来到后门的时候,寂静而空旷的房间内却忽然响起了一声轻微的“啪嗒”。
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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