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没能牵制住魍魉。”
等千晚的气息彻底消失,追着魍魉而来的爪牙才从隐蔽处跳了出来,单膝跪在灵鸠面前,神色凝重,“此番动静,银国那领军定会有所察觉,之后的行动……”
“废物!”
灵鸠愠怒,不等他说完,掌风一扇,那下属脸上登时起了红印。
“属下无能!”
“连个魍魉都牵制不住!”
灵鸠怒火中烧,若不是这些无能的蠢材,怎会乱了城主的谋算,“自己去楼里领罚!”
那下属闭着眼睛,也不敢再争辩,颤巍巍的应了一声,“……是。”
傀儡被毁,她也因此受了重创。
灵鸠拧着眉,娇媚的脸上刻满了怨毒,生生把那美貌磨去了七八分。
“主,这是三度祭司府送来的……”一个奴仆快步奔了过来。
听见祭司两字,灵鸠眉头习惯性一跳。
揉了揉太阳穴压下脾气,“什么东西?”
“是……”那奴仆脸色语气憋屈,“是债单。”
“祭司大人说,帮您训了刁奴,除了秽物,她也损了些元气,让您记着把酬劳补上。”
灵鸠:“……”
……
夜阑人静。
月色氤氲在厚重的云层里,街巷空旷,朦胧的夜色拉长了仅有的两道人影。
越过石桥,便是客楼。
夜樱看着被冷风吹皱了的湖水,纠结的手指慢慢握紧,“大人。”
“嗯?”
走在前边的那人没有停下,只慵懒的应了一声。
夜樱唇瓣翕合,话到嘴边却转了个弯,“……今夜月色真美。”
千晚看了眼被乌云遮住的月亮,嘴角抽搐了下。
“嗯。”
他有许多想问,想问她为何去点红楼,想问她为何偏偏对那鸨父动手,想问她……
是不是怜惜自己。
可他,不敢。
夜樱垂下眼眸,透过余光,还能扫到她身上的一袂襟带,如泼墨般的黑袍,高贵而不可侵犯,却勾勒了几朵赤红色的碎樱。
视线突然顿住。
“怎么了?”察觉到身后没有动静,千晚转身看向他。
夜樱猛然抬头,慌道,“大人,樱……樱没事。”
恰在此时,一阵凉风袭来。
墙内盛放的樱花随着夜风摆动,有零零碎碎的花瓣飞洒而出,飘落在河里、桥前。
还有一些,落在夜樱肩头。
千晚扬手,将他衣服上的花瓣拂去,另一只手拿出一个面具,“送你。”
夜樱微愣,看着她手上精致的银纹面具,指尖轻颤,“大人,这是……”
“一个面具,若是还介意,便戴上。”
免得这小孩经常用头发遮住脸,姑奶奶瞧着也是累得慌。
夜樱小心翼翼的把面具戴上,眼角微酸,“樱,谢谢大人。”
银纹面具恰好遮挡了他脸上的印记,露出光滑的下颚,和一双极美的凤眸。
千晚语气不自觉多了点温度,“喜欢便好。”
夜樱笑着点了点头,满足的笑意生动至极,竟是比这若有若无的月色,更胜一筹。
千晚微微蹙起眉,慢慢将心头那丝怪异感压下。
“啊——有怪物!”
不知是从哪处传来的叫声,在这深夜里尤为突兀。
夜樱看见从墙缝里渗透出来的血,神色一变,下意识看向千晚,却见她皱紧了眉。
“大人?”
千晚摇了摇头,听见不远处巷子口传来铃铛的声音,拉住夜樱,闪身跳进另一家的墙壁里。
又是一阵轻风刮过,满树樱花抖落的更快,仿佛在暗示这处的不宁静。
这世间,从来都是……
树欲静,而风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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