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映山河 第五十四章 除夕之夜

    第五十四章　除夕之夜

    路走了太多，真是有点累了，没有想到地下道路如此冗长，此时的我，两腿无力就要断了，加上地下空气不足，氧气不够，头阴阴沉沉的，像是要炸开。我实在难受，不想再继续走了。摸出怀中的地图一看，咦！头顶正好是启明殿，天助我也，找出开关，打开暗格，爬了上去。

    触及到的是柔软温暖的被窝，原来出口就在龙床上，启明殿一如既往的灯火通明，我看到的是在床前焦急地踱来踱去的陈政。

    我一头雾水的迷糊样正对着他一脸的诧异。惊喜、怨恨、不解交织在他明媚的眼眸中，大过年的，我竟然觉得他好沧桑！

    凌乱的发丝，焦急不安的脸庞，瘦弱无论的脚步，血红的双眼，无一不昭示着——他很累。

    “你去哪里！”他大吼一声，震落了瓦上的青霜。我脑中的昏厥也被他震醒了，好吓人！他的眼睛，似乎要吃人。“怎么会在这里出现？”显然是没有看到我从他的床下蹦出来嘛！

    “你猜！”我狡黠一笑，拍拍床板！我觉得我是老虎头上拔毛，故意气他，我可能是太过孤独了，想找个人玩玩！

    震惊，无比的震惊！陈政突然四肢发软倒在地上！至于吗？我不就是发现了他的秘密而已吗？又不至于谋他财，害他命，他的国家，我更是不想要。

    我急忙去扶起他，仍在床上。“今天我在小屋上遇到千年老妖了，是她告诉我的！”我平静地述说。我突然觉得我知道的太多了，是不是意味着，我的老命不久矣。自古，知道的越多的人，死的越快。虽然陈政对我还是有一些情感的。但是对于威胁到皇权的人来说，只有除之后快！

    我突然觉得后背发凉！一股冷汗直直冒出。

    腰身突然有一只大手揽住，直直跌倒如一个结实的怀抱，冷汗还是直直地冒，我想要挣扎，却被环的更紧。还是熟悉的心跳，熟悉的呼吸。只是，我的心中多了几分恐惧。

    一双温柔的手拂过我的脸颊，为我拭去头上的汗珠，“傻瓜！你在害怕？”

    “皇上！”心中揣着七上八下的兔子，无由来的恐惧，历史告诉我，伴君如伴虎！迟早是会被老虎吃掉的。“我是不是不该知道的太多？”

    “傻瓜!”极其宠溺的声音，“所有的秘密我只能与你分享，也只有你才配知道这些秘密！放心，历史的悲剧不会再你我身上发生！有我，就不会让它发生。”

    心中莫明的感动，我何德何能，值得他如此信任，只有深深依偎在他的怀里，轻声呢喃，“拓跋正！”

    “傻瓜，你知道为何我会腿软，我以为你误入地道，里面机关重重，我多害怕你受伤！看不到你，我就像一个疯子！”他紧紧搂着我，我听到两颗跳动的心，我想，我就要沦陷了。

    爆竹声声惊扰了我，看看远处的沙漏，已经翻转，开始一滴滴流逝，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挣脱他的手，从床下掏出一瓶酒，这是我刚刚在地下的时候顺手拿的。

    伸出爪子，笑嘻嘻地说，“拓跋大叔，新年快乐，红包拿来？”

    “什么？”他微微一愣，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过年了，你居然不给我红包！”我厚颜无耻，极其无赖地问他要银子。

    “你呀！”他极其无奈地爬起来，一边埋怨，“你这个机灵鬼，真不知道怎么想的，平时给你的赏赐，一样都不要，现在居然胆大妄为，伸手向朕要钱，朕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小喜子，小喜子！”

    小喜子急冲冲带着一帮人跑进来，诚惶诚恐，陈政在他的而后悄悄说了些什么，小喜子一脸了然十分开心地走人了。

    从床板下掏出一瓶陈年老酒，刚才在地下的时候看到顺手摸上来的，想必也珍藏了几百年了。“过年了，喝些小酒庆祝一下！”

    “你……你从哪里得来的？”稍稍一闻，他震惊的说不出话。

    “地下啊！”我说道，真笨，这都想不到。

    这下换陈政疑惑了，一脸惊讶不解地看着我，我心中一惊，惨了，地下有陈政不知道的秘密，我该不该告诉他？小小挣扎一小会，“千年老妖送的！”好吧，我承认说谎的技术有更上一层楼了。话至此，他才小小地松懈紧绷的眉头。

    “如此珍贵的东西，你舍得给我喝？”一打开酒瓶，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犹如芬芳的花朵，散发诱人香气。

    “不给你，给谁？我又不喝酒，从小到大，我母亲都不让你我喝过一滴酒！”我说得极其委屈，其实我有偷喝过爸爸的酒，不过尝了一口我就对那奇怪的味道不再感兴趣，至今我仍然想不明白为何如此多人爱喝酒。

    “那上次在大漠的军营？”陈政倒了一杯酒，放在鼻尖细细嗅着香气。虽是平淡如水的表情，却听出了对我的责备和不解。

    “那是第一次，不过，今天是最后一次！”我抢过他手中的酒杯，十分豪气地一口狂饮。“好酒！”我其实不懂酒，既然是几百年的，应该是好的吧！“我以后要做个乖孩子！听妈妈的话的好孩子！”

    “安安，如此好酒，怎能让你一个人独占了！”说着，陈政一把抢过我手中的杯子，倒了一杯，狂饮！

    我们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地喝着，后来我实在觉得无聊，拿出手机，放了一首过年最流行的歌曲——恭喜发财！

    “恭喜你发财，恭喜你精彩！最好的请过来，不好的请走开……”雄浑的男音，激昂的歌曲，一遍遍单曲循环。许是为了应景，刚才出去的小喜子终于回来，不过他放下一个小盒子就极其识趣地走人了。

    “打开看看！”陈政一脸期待、焦急、忐忑地看着我，像是一个献宝的孩子，等着妈妈检阅，然后等着我欣喜若狂的表情。

    被他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搞得我也十分紧张，金碧辉煌的宫殿，帅气多情微微脸色红润的皇帝，瞬间有种梦幻中的感觉，一年前，我是做梦也不会梦到这一般场景，我的心突然跳动的很厉害，不敢打开盒子。

    “快点啊！安安！”陈政催促道，迫不及待的眉宇急蹙。眼神急切而热烈！

    我颤颤巍巍伸出双手，放佛我打开的不是一个盒子，而是一颗滚烫的心！盒子打开了，只是用红色的丝绸紧紧裹住！好吧，所谓的红包！灯光突然暗淡了，整个大殿看不到一丝光亮，我若有所失！原来我也是一个怕黑的孩子！

    “安安，快打开看看，你不要你的过年红包了！”急切的催促。

    我的心突然剧烈跳动，感觉陈政给我的东西不同寻常！按照他的催促，慢慢地打开一层又一层的红绸，倏地，一股幽冷的红光从我掌心蹿出，像一个幽灵，点点滴滴的冷光在昭示着它的不寻常，一朵玫瑰绽放在手中，血红如旭日的光，美得让人无法直视。

    我的心，像是平静的大海突然来了风浪，眼前的玫瑰，不，确切地说，是会发光的玫瑰戒指！是我见过最贵重的新年红包！捧在手中，就像有千万座大山紧紧压着我，喘不上气。

    “安安，喜欢吗？”无比温柔似水的声音，只有他一人独有，“我给你戴上！”

    他温暖的手触及到我的指尖，刚才不清醒的大脑瞬间恢复正常，慌张地移开，将礼物放回他的手中。“你的红包，我不能收！”戒指的意义，他是知道的，我若是拿了，就再也回不了头了，摸摸怀中的戒指，还在，有个人告诉我，要找一个寻常人家。

    “为何？安安！为何？为何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我，你明明对我是有情的？”我听到了他有些哽咽的声腔，因为此时没有灯光，所以看不到他的表情，也好，我不想看到他痛苦的样子。其实，我的心，又何尝不在挣扎。不过，理智告诉我，不能接受他的情，因为，我伤不起！

    “陈政，我要的是红包，按照风俗，红包里面只能是钱！”我强忍住心中的痛苦，笑嘻嘻地说。

    “安安！为何你总是那么没心没肺，明明懂得我的意思，却要装作什么也不知，你知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痛！”他抽搐道，一把抓住我的手，强按在他的心口间，砰砰……滚烫跳动的心跳，急促而激烈没有章法！恍惚中，一滴热泪滴落我的手中，他哭了？

    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眶，陈政，对不起，我不能！若你不是皇帝的话，也许我们会是一对神仙眷侣，原谅我不够勇敢！

    “皇上，太医说，酒喝多了就会心跳加速，是正常现象！”我问东答西。“老人说，天若有情天亦老，人若有情死的早，望皇上保重身体！”

    “所以，你无情？”有一滴热泪滴落，如火似电抨击着我的心，俗话说，花草有情，我又岂是无情之人。姑姑的教训还在眼前，我怎能不吸取，以史为鉴，可是有几人能做到呢？我绝对不要重蹈覆辙。姑姑的悲剧，我承受不起。

    “皇上，好好休息，明天，我们一起去大漠！”我冷冷地说道，甩开他的手，决绝地转身离去。

    听说，那一晚，陈政一人独酌，对影成三客，酒入愁肠，一杯又一杯，滴水成殇。

    那一晚，我辗转反侧，每一个脑细胞里都是他温柔的笑脸和关怀，特别是他那星海般灿烂的眼眸。从此，你我皆是过客，相忘于江湖也许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