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半夜时分,陆叶才和陆饮冰一起离开定波亭原路返还。笔神阁 www.bishenge。com
游龙居然还在底下等着,看到陆叶和陆饮冰下来,笑着道:“你们聊得可尽兴,只苦了我这个把门的。”
陆饮冰已然恢复正常神态自若,朝游龙嫣然一笑道:“三少,很少见你有这么好的心情。”
游龙一张脸顿时垮了下来,苦叹道:“自从认识了我妹夫,本大少的心情好得就像今晚的月亮,又圆又亮还到处发光。”
陆叶的心情可不会发光,怼道:“我怎么没瞧出来,要不把你头发剃光了再看看?”
游龙从坐的山石上蹦下来道:“拉倒吧,我可不是阿宝。”
三人一起往回走,陆饮冰微笑着岔开话题道:“三少,我可是第一次听说你还有一位妹夫?”
游龙一本正经道:“是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陆饮冰愕然,随即醒悟到这应该是游龙在拿陆叶开玩笑,低头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陆叶已经被游龙折腾得彻底没有了脾气,道:“时辰不早,各位晚安了。”
三人分手,陆饮冰和陆叶各自回屋歇息。游龙却乘着夜色离开天王府,不知今晚会在哪位美女的床上抑或哪家的大酒缸里渡过一宿。
陆叶回到住处,左荷和左藕姐妹早已将安寝之物准备妥当,陆叶很快洗漱完毕上床休息。
等到左氏姐妹出了屋将门带上,陆叶把头埋在被褥里失声痛哭。他怕被别人听到动静,压抑住哭声几乎晕厥。
泪水湿润了被褥,陆叶终于哭得累了,抱着枕头昏沉沉睡去,梦乡里他看到爹爹和娘亲手牵手推开屋门走了进来……
然而一梦醒来,不过是五更天,桌上的红烛已经燃尽,屋中漆黑一片屋外万籁俱寂。
陆叶躺在床上心如刀绞,怎么都想不通明明爹爹是为救广法大师挺身而出大战黑潮雾妖,为什么云窦寺的方丈还是不肯放过?佛门不是最讲究因果与慈悲的么,不是最相信善有善报的么?
他有无数的问题,以前可以问爹爹问娘亲,如今只能扪心自问。
他不觉得爹爹做错了,假如换作自己,当日也会是一样的选择。
可既然爹爹没有错,那是谁的错?云窦寺?天界始祖?甚至是这个世界?
这个问题,陆叶回答不了,但他想去问问云窦寺的方丈,去问问天界的始祖,凭什么你们认定我爹爹和我娘亲该死?!
不知不觉,屋外响起鸡鸣,天快亮了。
从今天起,自己更要勤修苦炼,不荒废活着的每一天。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陆叶擦干眼泪,轻轻念道:“记住了,我是陆饮雪和叶还虚的儿子。爹娘行事俯仰天地无惧生死,所以,当儿子的不能怂,要让他们放心!”
约莫到了快中午的时候,陆叶正在参悟《周天剑谱》第二篇《人间世》,房门被人“咚”地一脚踢开,游龙满面闪烁着红光闯了进来,兴奋道:“妹夫,我带你去见一位朋友……绝对的顶级美女!”
陆叶正自入神,被游龙一把拽住不禁有些火大,甩手道:“不去!”
游龙哪管那么多,用劲拽陆叶下床道:“走,去了保管你不会后悔。”
陆叶没办法,道:“要么你叫上小罐子一起去,她老闷在屋里会憋出毛病。”
游龙只要陆叶能答应,万事好商量,立马应承道:“好,我安排了一辆马车,足够坐下咱们三个人。”
这次游龙倒真没吹牛,马车不仅容得下他们三个人,还装进了天王府的三公子苗雨声。
陆叶从前在京城时曾经见过苗雨声,可惜后者已经完全认不出他来。显然,陆饮冰并未将陆叶的身份告诉其他人。
苗雨声是个老实巴交的孩子,一点儿都看不出他哪点像天王府的三公子。他的年纪比陆叶还要小三岁,眉清目秀不怎么说话。见着陆叶和小罐子,也只是出于礼貌打了声招呼,然后就牢牢闭上嘴巴欣赏车外的街景。
陆叶有些纳闷,游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放着四海盛筵的正经事不干,非扯着这么一个奇怪的组合上街兜风看什么美女。
大街上人来人往犹如过江之鲫,其中不少是服色光鲜的商贾士绅,有相互认识的在街头便攀谈起来。陆叶的耳朵里不时飘过诸如“海藏”、“秘宝”、“渔场”、“借贷”、“合伙”之类的字眼,当然免不了还能发现“投个三五万两玩一玩”之类的英雄好汉。
小罐子好奇地打量街上的人们,困惑道:“这么多有钱人为什么不骑马坐车乘轿子?”
游龙嘿嘿笑道:“这不难猜,有人家里的马生病了,有人把车送给朋友了,还有那个谁就喜欢把轿子搁家里,徒步到街上溜达溜达吹吹风。”
小罐子信以为真,憧憬道:“等我以后有钱了,也要买辆顶大顶好的马车送给小刀哥。”
游龙逗她道:“你现在也很有钱啊,不是前天沈一海派人送给你们一千两银子?”
小罐子滴溜滚圆的眼睛睁大看着游龙,半晌道:“可那是蒜苗哥哥用命换来的,小刀哥说了,要把那些银子全都捐给城东的洪福寺,在往生塔上给蒜苗哥供一面神牌。”
苗雨声开口道:“我娘亲……和洪福寺的方丈很熟,我请娘亲帮忙通融下,也许一百两就够了。”
小罐子惊喜道:“真的?”
苗雨声“嗯”了声,惜字如金。
蓦然游龙心生警兆,嘿了声道:“都趴下!”
话音未落,天空中传来沉闷雷鸣,一团火红色的光芒洒照下来,无数只拳头大小的火鸦铺天盖地扑向马车。
游龙平日里吊儿郎当,动起手来却绝不含糊。他的动作比话音还快,拔开随手携带的小酒壶壶盖,从壶中遽然喷射出一股蓝色的纯净神水,冲破车顶在空中如苍穹张开,覆盖方圆十丈。
“嗤嗤嗤——”火鸦撞击在蓝色水幕之上接二连三灰飞烟灭,爆开一团团炽热腥臭的红色水雾。
小罐子和苗雨声看不到车外状况,闻听游龙喝令两人急忙俯身往座椅下钻。
陆叶不知为何心头陡地升起一缕极不舒服的感觉,像是被根针扎了一下。
“杀气!”他凛然一惊无暇细想,展开双臂抱住小罐子和苗雨声,丹田提气合身撞开马车,对游龙招呼道:“小心底……”
“轰!”马车底部炸开,一只毛茸茸的熊爪探了出来,抓向游龙的双腿。
这熊爪远比寻常巨大,每一根手爪都有三尺多长,硕大的手掌闪烁着妖异的灰白色光芒,散发缕缕令人作呕的灰败死气。
“鬼熊奴!”游龙暗吃了惊,知道上方的火鸦不过是声东击西吸引自己的注意力,真正的杀手原来是来自于地下。
他更奇怪的是陆叶的修为明明不及自己,为何反而能够早一步预感到杀机。
“你二大爷的,龙游浅滩遭虾戏,真当小爷上了岸就是条人见人欺的小爬蛇了?”
游龙双腿蓦然金光暴涨化作一条龙尾,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抽在抓来的熊掌之上。
“啪!”鬼熊奴发出一声愤怒的嚎叫,五根锋利如刀的熊爪应声断了两根,却没有鲜血流出,只往外冒出汩汩灰色阴冥死气。
这死气凡人只要吸进去一小口,就会在顷刻之间化为腐尸,成为鬼熊奴的傀儡。但对于游龙而言,除了气味难闻点儿也就没什么了。
他一时半会儿也猜不出究竟是谁躲在幕后在对自己下黑手,要说沈一海绝对没有这个胆儿,也应该没有可能驱使一头道行接近元婴阶的鬼熊奴来刺杀自己。
“哼!”他的双眼骤转金黄色,激射出两道龙目神光,追摄正在往回收缩的那只熊掌往地下轰去。
“砰!”熊掌炸得粉身碎骨,变作一团浓郁的灰白死气。金黄色的龙目神光犹如水银泻地刺入地下追杀鬼熊奴。
“嗷——”地面一阵剧颤暴烈,鬼熊奴在地底无处容身,三丈多高的庞大身躯像小山般从底下隆起,半截身躯被游龙的龙目神光轰得皮开肉绽几乎不存,景象恐怖至极。
游龙这才慢条斯理喝了口酒,推开早已炸得稀巴烂的车厢板,龙尾一收迈步下车。
他刚刚一只脚着地,从对面酒楼的一扇窗户里猛地飞出一道绿色剑芒,直刺眉心。
“叮!”一记脆响,陆叶站在街边出手,祭出天玑飞剑凌空截住绿色剑芒。
两道飞剑交击,天玑飞剑的品质更胜一筹,但绿色剑芒蕴藏的法力要更为雄浑盛大,宛若两位狭路相逢的剑客争锋相对缠斗在一起。
饶是如此,游龙仍然没能摆脱危机,酒楼上埋伏之人虽然没有露面,但从对面店铺里突然滚出一团直径超过两丈的赤色火球,卷裹着隆隆呼啸声朝他碾压过来。
“啪!”这回还是陆叶出手,水灵鞭快逾闪电穿透马车拍击在火球之上。
火球表面登时裂开一道银色的缝隙,在转瞬之中那缝隙膨胀扩大,又衍生出数十道裂痕。
火球轰然巨响光火怒绽支离破碎,一个个变成拳头大小满天乱飞射向两旁的商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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