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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淮阳一小出来以后,劫后余生的我终于能松一口气了。笔砚阁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说
因为出了太多汗的缘故,后背上的衣服已经紧紧贴在了身上,破败的淮阳一小依旧静静地伫立在黑夜里面,从外面看过去,还是一座不起眼的小学,但是又有谁知道,这里面刚刚发生了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幕呢?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让人沉迷于它静谧的温柔而能自拔,等到黑幕之中泛着清冷琥珀色的刀锋抵到喉咙上的时候,人们才开始惊慌与恐惧,想要大声呼喊,却发不出声音;想要四下逃离,却迈不开步伐,到了最后只能与这把刀,永结同心。
这是我在最新的一本小说之中刚刚想到的句子,随手记到草稿纸上,还没有融汇到文章里,现在想来,却是与现在的环境异常相符。
我拿出手机,解除了静音模式,也就在此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来电人:花云。
花云是我从小玩到大的铁瓷,比我小一岁,小时候我们在一个村庄里长大,但是上完小学之后他就随着父母搬了出去,以前他在村庄里就是一留守儿童,整日食不果腹,能活下来有一半是靠我父母接济,而那几年他父亲一直在外面奔波,最终功夫不负有心人,开了一个公司,专门替海上作业的机构提供设备,据说利润回报率高的吓人,从此以后花云就老母鸡变鸭一般,成为了一个挥金如土的富二代——准确来说是暴二代,暴发户的暴。
虽然花云在小学毕业就搬走了,但是我们从小在一起上树下河、偷鸡摸狗的革命友谊却并没有因此而断绝,每个月我们都会找机会坐一坐,我有事儿回不了家的时候他也会替我照看我父母,我们两个是完全可以互相托付自己生死的人,所以在进入淮阳一小之前,我便给他去了一条短信,大体内容是我若不能及时出来,记得一定要帮我报警。
手机的震动越来越剧烈,我按下了接听键。
正当我想要开玩笑缓解缓解我的心情的时候,听筒里已经传出了花云暴躁的声音:“伯虎,你刚刚给我发短信说你在哪儿?”
“淮阳一小啊,就是我们之前上的那个小学嘛。”我笑了笑,以手指轻轻捏了捏眉心,有些疲惫,“不过你不用担心,这是我朋友与我的一个恶作剧,我已经出来了,就在学校门口呢,记得在咱俩小时候,还经常在门口买肉串和面筋,老师不让咱买,咱就偷偷地买,被老师发现了就玩命的跑。哈哈哈,当时咱们还真是有意思啊。”
“你说……你已经出来了?”花云的声音显得有些不可思议,我太了解他了,在这不可思议之下掩饰着的,是一份惶恐,深深的惶恐。
“对啊,我出来了不很正常嘛?”我好奇地问道,“难道你希望我睡在里面啊?这里面除了破烂啥都没有,我往哪儿睡去?”
我说完后,听筒里传来一阵久久地沉默。
我知道花云没有挂电话,因为我还能听到他浓重的呼吸声。
此刻,我终于不敢再以嬉皮笑脸来面对这件事情了,我咬了咬牙,低声问道:“小花,怎么了,这事情有哪里不对吗?”
花云一阵深呼吸之后终于开口,他的嗓音压得很低,但是吐出来的每一个字却都像巨石一样砸在了我的心坎上,他说一个字,我脸色就苍白一分,心里的恐惧就旺盛一分。
他说:“淮阳一小……已经于去年的今天被拆迁改造了,承接这个业务的就是我爸手下的人,他肯定是不敢跟我恶作剧的,所以……我不知道你去的是哪个淮阳一小!”
淮阳一小已经被拆迁一整年了?
那我身后的是什么?
我刚刚进去的是哪里?
我握着手机呆呆地站立在淮阳一小门口,寒风吹过,我打了个冷颤。
尽管回头看一眼就可以得到证实,但是我依旧没有勇气回头,黑夜里那一栋巨大的建筑不再是曾经承载了我五年回忆的淮阳一小,他变成了一个神秘的、张开怀抱的魔窟,在黑夜之中伸出了自己的獠牙和利爪,慢慢地把我拉到里面去。
“伯虎?你在听我说吗?我跟你说你快走,那地方自从死过两名学生以后就邪性得很,我爸那手下动土之前都是请大师来做过法的,就这样回家以后还躺了半个多月呢,你快点离开那里,听到没有!”花云紧张的声音伴随着刺啦刺啦的电流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我没有开口,因为我闻到一股腐臭味。
跟我在教学楼里被袭击时的腐臭味道一模一样。
我挂掉电话,将手机放在内兜里,慢慢抽出袖口里的金属甩棍,将其紧紧握在手里。
深呼吸一口气之后,我慢慢地转身,一寸一寸地扫视着周围的阴暗之处,我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不论看到什么,我都能接受。
但是仔细扫视一圈以后,却是一无所获。
额头上慢慢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那股腐臭气息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刺鼻,我知道它就在我的周围窥视着我,但是我却始终抓不住它的影子,这让我越来越焦躁,越来越不安。
一滴水珠落到了我的额头上。
下雨了?
我疑惑地抬头望去,只看到一面距离我越来越近的鬼脸,整体呈青白色,因为有皱纹的缘故所以有些凹凸不平,双眼类似于死鱼眼,浑浊无神,没有丝毫情感波动,两颗粗大的獠牙从上唇之中突出来,刚刚滴在我额头上的东西,就是从他獠牙上滑落的涎水。
它竟然是从房顶过来的!
等我反应过来之后,那张鬼脸已经几乎到达了与我面面相对的位置,鬼脸速度极快,裹挟的力量又大,有心算无心之下,我是绝对不可能闪过这种攻击的。
就在我已经完全放弃想要等死的时候,我的身体里却似乎有一个东西崩裂了。
就在此刻,我的记忆发生了断裂。
等到我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了隔壁小巷的墙根下面,大脑昏昏沉沉,身体的各方面肌肉都传来一股撕裂般的疼痛,仿佛我刚刚差点被人五马分尸一般。
我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那个要杀我的鬼脸呢?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十一点半。
我从淮阳一小出来的时候,应当是在十一点左右,我的记忆之前的一个画面,就停留在了那张几乎贴在我身上的鬼脸之上,然后下一刻,我就出现在了墙根之下,浑身疼痛难忍。
三十分钟的记忆,在我脑海之中被抹去,我虽然全身酸痛,但是依旧完好无损地躺在了这里,而那个鬼脸的痕迹却再也找不到,一瞬间我以为方才看到的鬼脸是错觉,但是我四肢百骸里传来的疼痛感,却时时刻刻都在提醒我,刚才确实发生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这三十分钟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到底是如何在那张鬼脸之下逃生的?
我是如何在没有自我意识的情况下移动这么长距离的?
我尝试着去思考,最后得来的只是大脑里传来的剧烈疼痛感。
思索无果之后,我站起身来,试图想从地上的痕迹上找一找方才事情发生的轨迹,但是刚刚迈出一步,便被一阵机车轰鸣之音打断。
雪白强烈的灯光从小巷那头唰的一下便直射过来,我以手遮面阻挡一下这强烈的光源,发动机的轰鸣犹如野兽的咆哮,瞬间由远及近,然后戛然而止。
一身黑色风衣的花云从哈雷上跳了下来,说实话,他有着一副让大多数女人尖叫臭皮囊:身材完美,甚至可以去做模特,长相也比我强的太多,肤色白皙,面目俊朗,头发又被发胶打理成一个整整齐齐的斜背,这幅造型再带上墨镜的话,完全就是一个低调出行的明星。
花云急匆匆地跑到我身边,一边走着一边从后腰下拔出一支猎枪,这是在建国以前民间常见的老式双筒猎枪,枪管被锯短,以便于随身携带,威力很大,但是噪音不小,使用起来也很危险,这支猎枪应该花费了花云不少的价钱,外表保养的美轮美奂,像工艺品更多过像危险品。
看来他大晚上的穿这件黑色风衣,并不是因为骚包,而是为了遮掩这一支猎枪。
花云一边给猎枪上膛一边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上下打量我两眼之后,压低声音说道:“你没事吧?刚刚你挂了我电话之后我就感觉到不对,立即赶了过来,本来想抄近道的,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我能有什么事儿,这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嘛。”
花云看了看周围,没好气说道:“你说说你,竟然往这种地方钻,这地界儿属于危楼,时刻会坍塌得你懂不懂。”
“哥们运气哪有那么差!”我强行打起精神哈哈笑了笑,对花云笑道,“你小子今天的打扮很亮眼啊,风衣、哈雷再加上猎枪,你以为你是州长啊?”
花云这人就爱骚包,听到我夸他之后立即得意洋洋起来:“哪里哪里,我离州长还有点距离,不过这距离也不大,努力两年,也就抹平了。”
“你小子,还是这么满嘴跑火车不靠谱。”我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猎枪,笑道,“你小子又从哪里淘换来了这么一个宝贝,看起来跟古董一样,借我看看。”
花云一边将手里的猎枪递给我,一边大呼小叫:“你可小心点,这玩意儿老贵了,我跟你说,这可是上了膛的,要是……”
他的话语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我接过猎枪的第一时间,就将其抵在了花云的额头上。
花云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僵硬地问道:“伯虎,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这种玩笑可开不得,这猎枪很危险。”
“我知道猎枪很危险。”我此刻再也不掩饰自己的疲惫,今晚上发生的接二连三的事情让我很焦灼,“所以请你不要再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告诉我,你是谁。”
花云此时看起来十分气愤的样子,他怒吼道:“你小子是不是神经病,老子千辛万苦过来找你,你他妈竟然和失心疯一样,拿枪抵着老子?”
我摇摇头,虽然疲惫但是坚定,“你不是花云。”
花云气极反笑,“行,行,我不是花云,来,你开枪打死我,打死我你就知道我是不是了。”
我将手指轻轻叩在扳机上,花云脸上的笑容也在一点一点收敛。
他肯定不会是花云,因为他身上的味道,和我刚刚遇到的那个怪物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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