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溏在起初为黑绍准备的房间中来回踱步,左顾右盼,东张西望,时不时捏一捏,敲一敲里面的用具,甚至还用扫把捅了捅房梁。
发现一切异常皆无,白溏满意点点头,心道,这次应该是没问题了。
“黑绍,你进来吧,我觉得应该不会再出问题了”白溏站在门口兴奋招呼。
“辛苦了”黑绍拍了拍白溏的肩膀,提着包袱走了进来,习惯性地四处张望,“恩,看起来应该没问题了。”,说着,他打开了包袱开始收拾。
“我每次看到你拿这个包袱,我都想笑”白溏寻了不碍事的位置,站在原地,看着黑绍忙碌。
那个包袱不大,可谓小巧精致,而黑绍呢,高大俊美,两者搭配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喜感。
“能让你笑笑也不算亏”黑绍道,已经将衣物放好了,又去抱被子打算晒晒。
白溏也走过来帮忙,皱眉,“要不,这被子别要了,天气也说不上太好,就算晒也晒不透,晚上你也盖不了。”
“这不才早上你怎么就知道等会儿不是个艳阳天”黑绍抱着棉被,“过两天就彻底热了,这么厚的被子也盖不了几天,就算是收起来,也得提前晒晒的,我皮糙肉厚的,无妨。”
“行吧”白溏抱着枕头,跟在黑绍的后头,心中想着再去买一套回来。
黑绍是他请进家门的贵客,怎么能怠慢呢?
“小心”
白溏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黑绍用大被蒙住,被拽着往前跑,隐约地,听到东西碎裂的声音。
不是吧,这么邪门!
白溏咽了咽口水,难以描述自己的心情,与黑绍一起顶着棉被看前面的“壮观”景象。
瓦片如雨,噼啪作响,触地炸碎。
“那个,我觉得,你还是继续跟我一起住吧,保险点儿”白溏道,他可不想三更半夜去瓦片底下挖人。
“恩,你说的有道理”黑绍点头,掀了棉被拽着白溏离开,免得被误伤。
白溏因为心情不平静,所以走得有些慢,黑绍心满意足,颠颠儿跟在人后头,至于房塌屋陷的声音,就当没听见好了。
一点儿都不意外,真的!
在窗毁,柜倒,漏雨,灌风,地砖碎??????之后,房子塌了是必然的结果,有什么好意外的,真是的,呵,呵,呵呵呵。
“小螃蟹”白水仙突然出现,伸出纤纤玉手,在青蟹眼前,摆了个佛祖拈花的样子。
青蟹礼貌地微笑,将一沓银票放进白水仙的手指缝里,“白姐,您收好。”
“真乖,以后还想拆哪直接拆,不用提前跟我说”白水仙娇笑,数着银票走出瓦砾残垣。
这钱赚的,痛快!
快端午了,正好跟姐妹们置办些新衣服,好好打扮打扮。
青蟹送走了自己的银票,站在原地,接受风的拍打,心痛!
老大自从开始追求白溏,钱是越花越大,原来只是吃几顿饭,虽然比一般人吃得多了些,贵了些,但是起码能过过嘴瘾,算不上亏。哪怕是之后为了“照顾”白溏的青梅竹马,陆鸣飞,下了一大笔订单,也不能说没好处,至少扩展了人脉,以后生意上还能多一些方便,然而,自从老大与白溏共处一室之后,为什么事情的走向就变得如此诡异。
拆房啊,谁能顶得住拆房啊。
青蟹深深叹了一口气,吸入了不少的粉尘,一边咳嗽,一边在碎渣渣里将他们老大的“华服”捡出来。
能少浪费就少浪费一点儿吧,鲛绡也不便宜啊!
??????
再一次搬回白溏的房间,黑绍稍稍放心,短时间以内,他需要考虑跟白溏分开的问题了。他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翘着脚晃荡。
“回来啦?”黑绍扭头。
白溏端着刚刚洗好的杏子走到黑绍的旁边,居高临下,似是无奈。
黑绍顺着白溏的视线看过去,尴尬,一个打挺坐起来,对着床脚拍拍打打,“我忘了,忘了,下次注意。”
白溏也没说什么,抱着果盘坐在旁边的矮凳上,“吃吗?我刚从树上摘下来的,特别新鲜。”
“酸吗?”黑绍伸手挑拣,拿起一个又放下一个,忽然注意到白溏的情绪有些不对,于是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白溏摇摇头,咬着金黄的杏子迟迟不下口,“就是突然想起我爹了。”
黑绍不解,怎么好端端想起“爹”了呢。
“怎么这样看着我?我真没事。”白溏轻笑,递给黑绍一个饱满的性子,“吃这个,肯定不酸。”
“介意跟我说说吗?你这样,我也吃不下。”黑绍道,语调中有着不自觉的温柔。
白溏被黑绍的轻柔逗笑,含笑道“在我小时候,我爹也这样,穿着鞋就往床上一躺,每次我姐姐看到了,就会像我刚才那样,站在床边不说话,然后我爹就跟你刚才似的,蹭一下起来,给我姐姐道歉,我刚才只是有样学样,只是没想到你跟我爹说出来的话都是一样的。”
“呃???”黑绍语塞,这怎么接话?
“放心吧,我不会把你当我爹的,我爹可没你长得好看。”白溏拍了拍黑绍额头,将一盘杏子塞给他,“我去书房写点儿东西,你呆着吧”。
黑绍端着果盘,目送白溏走出门去,良久,才想起来手中已经被捂热的杏子,拿起来咬上一口,“嘶,真酸,你骗我。”
黑绍踢了鞋,重新躺在床上,忆起曾经,娘也是这样“教训”爹的。
“死鬼,给我起来,还有没有当爹的样子,啊”
“娘子,给点儿面子,绍儿看着呢,哎呀,疼,疼,疼”
“娘亲,好厉害!”
“绍儿,记住了,咱们是有身份的妖精,得知道什么是礼仪,什么是羞耻,别学你爹的样子知不知道”
“知道了,绍儿上床睡觉之前一定会乖乖脱鞋”
“绍儿真乖,真聪明,来,娘亲今天带你去人间玩儿,咱们买好多好多好吃的东西。”
“娘亲真好,可是,爹呢,要不要带爹一起去?”
“你爹要忙着打扫房间,做饭,洗衣服,没时间的。”
“哦,爹,你忙吧,要打扫干净哦。”
??????
“绍儿,以后爹娘不在身边,要好好照顾自己知不知道。”
“爹,娘,绍儿不能跟你们一起走吗?”
“绍儿,爹和娘有正事要办,等办完了就回来,你安心修炼吧。”
“是啊,等绍儿寿满千年的时候,娘和爹就回来了,绍儿要听话。”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娘什么时候骗过绍儿,绍儿这么乖”
“???娘,你们???,绍儿会好好修炼等着的,你们??,要活着回来”
“??????”
“恩,爹娘一定回来”
??????
黑绍抓住贴在脸上的温热手掌,勾起笑容,“我去洗把脸,你稍等一会儿。
“恩,那我去前面等你”白溏道,将空空的果盘收起,走到门口的时候,不放心地回头看一眼认真整袜穿鞋的黑绍,终究没问出口。
“不许跟老三说,否则我就清蒸了你”黑绍警告。
青色的小螃蟹爬了出来,挥舞钳子保证,绝对守口如瓶。
“算你识相”黑绍道,在铜镜前重新扎好头发。
“老大”青蟹试探,“你,没事吧。”
“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黑绍眯眼威胁,不让青蟹继续问下去。
青蟹摸了摸鼻子,压下自己的好奇心,“老大,我把衣服给你放好了”指了指旁边的衣柜。
“恩”黑绍点头,“对了,过两天你给我拿块鲛绡,我要当床单。”
鲛绡防水,防尘,怎么踩都不会有痕迹,过两天就热了,还能防暑降温,一物多用。
“用不用多拿一些给白溏做两套衣服或是孝敬那位前辈”青蟹问道,小心判断黑绍的心情。
“你看着办吧,不过,别让外人看见,免得招来麻烦”黑绍终于整理好了自己,再次警告“我的事情,你不许问,等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跟老三,否则惹上祸端,别怪我救不了你。”
“知道了”青蟹道。
“你先去水仙阁等着,然后跟着我跟白溏去街上买东西”黑绍吩咐,哼着小曲走向前厅。
青蟹挠了挠头,决定自作主张。
“白溏,咱们走吧”黑绍站在门口招呼。
两天后就是端午,白溏和他商量好,今天将应节的物品打点好。
白溏小跑到黑绍的旁边,手里攥着写好的采买单子,有些不自在,不知道是该出言安慰友人还是该将人晾在一边冷处理。
“我,刚才想起了我爹娘,所以有些情不自禁,一时失态”黑绍主动解释,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
白溏点点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想要追问,又有所顾忌。
“你别多想,我爹娘没过世”黑绍道。
“那令尊,令堂???,如今在何处?”白溏问道。
“我不知道,在我小的时候他们就出远门了,如今,我还没收到过他们的消息”黑绍道,稍稍透露。
“不去找吗?”白溏问。
黑绍打算定居杭州,也就是说不会去外面闯荡,明显说不通的。
“白溏”黑绍将白溏拉到柳树下,藏在枝条里,“有些事情不是我想做就能做的,我能做的,只有等。”
白溏点头,表示明了。
“我不想瞒你,却更不想害你,所以以后不会再给你说类似的事情了,你别介意”黑绍道。
爹娘的事情他不是没有查过,然而,正因为查过,所以才知道自己能做的只有等待。
“你放心,我不会再问了,也不会将今天的事情说出去”白溏伸出手指,并拢发誓。
“不用这样,我相信你的人品”黑绍将白溏的手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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