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兮听见大武皇室还有这么个不成文的规定,着实吃了一惊。笔神阁 www.bishenge.com转念一想,又觉得大武高祖皇帝,会用继承大统来当做诱饵,刺激军事发展,确实不无道理。
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试想想,只要浴血奋战就有机会成为皇帝,有多少皇族儿郎,会不惜一切领兵出征?
顾盼兮想通了时非笃的动机之后,双手环胸,颦眉又问:“所以这次匈奴大军的统帅是谁?左贤王?右贤王?这两个人物到底是个什么地位?探子都查出来了吗?”
“无需查。”
时非清摇了摇头。
“无需查?”
顾盼兮大感不解。
高致远赶紧为顾盼兮补充说明道:“回夫人,确实无需查。因为根据探子回报,这次匈奴聚集的大军,找到了部落旗号二十以上,总人数估算十万。这个规格的大军,唯有左右贤王乃至于匈奴单于亲自发出召集令,方可成行。匈奴单于年岁与当今天子相若,想来不会亲征,而匈奴左贤王又主管匈奴政务钱粮,不善征战。毫无疑问,这次统率匈奴大军的人物,必然是匈奴的右贤王,冒顿。”
“右贤王,冒顿。”顾盼兮喃喃低语,重复了一次匈奴右贤王的名字,“这是个什么人物?跟匈奴单于什么关系?左右贤王有分高低吗?”
对于匈奴的了解,顾盼兮实在是寥寥,唯有不懂就问。
时非清不厌其烦地解释道:“匈奴虽然有统一的君主单于,却是由大大小小许多部落组成的。这些部落分成左右,各有一个领军人物,称为贤王。左部之长为左贤王,右部之长为右贤王。左右贤王平起平坐,在匈奴之中,是仅次于匈奴单于的人物。这次来的这个右贤王冒顿,年少有为,武艺高超,乃是匈奴不世出的悍将,同时又颇有城府,精通谋略。据悉他精通我们大武的文化,跟寻常的匈奴粗人,大有不同。可以说,冒顿,是一个非常危险的敌人。”
顾盼兮听了,更觉得时非笃的决定过分草率。这个右贤王冒顿不好惹,又召集了大批精兵强将,再加上近来卢德旺和时非笃率领的狄家军,被打得节节败退。时非笃到底有什么底气,敢主动迎击冒顿,还妄想斩杀冒顿,以求继承大统?
“既然这样,为什么时非笃还这么大胆,敢唆使卢德旺主动迎击?时非笃到底做了什么准备,有了什么依仗?”
顾盼兮径直将自己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然后就盯着高致远看。时非清和鲁矮子抱持着同样的疑问,一同将目光投向了高致远。
高致远苦笑了一下,说道:“吴王的依仗,就在于今日早朝上,皇上恩准的一个决议——在吴王的游说之下,皇上恩准,在一个月之内,召集大武所有兵马,凑齐二十万之数,交由卢德旺和吴王指挥。吴王,是想用人数的绝对优势,碾压右贤王冒顿和他的十万大军!”
“二十万大军?!”
顾盼兮的语气是惊叹,时非清的语气则是惊疑。
时非清沉吟了一阵,沉声说道:“高尚书,虽然我已经远离朝野一年之久,但我还清楚记得,大武在籍兵员,总共不过十五万。这凭空多出来的五万兵员,到底是怎么来的。”
“……强征,拉壮丁。”
高致远说出这五个字的时候,时非清脸上的表情,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时非笃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竟然游说时问政强征壮丁五万,为他生生凑出一支二十万的乌合之众,好让他能够跟右贤王冒顿一决雌雄,如此自私,何其疯狂?
“三皇兄竟然做到了这个地步。”
时非清说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可是所有人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中的滔天怒火。
顾盼兮急道:“高尚书,那时非笃和卢德旺游说皇上的说辞是什么?如果他们没有提出战略,想来皇上怎么都不会这般草率地支持他们才是。”
时问政是权欲熏心,但不是傻。顾盼兮不会相信他会贸贸然下达这么一个,一旦失败将可能动摇国本的决定。
高致远只觉得顾盼兮是一如既往的聪明,一下子抓到了关键的地方,比划着战略沙盘说道:“夫人说的没错,卢德旺在朝堂之上,确实提出了一个方略。”
说着,高致远用指挥棒直到了大武边境的一个小镇上,说道:“卢德旺指出,匈奴临时组建大军,长途奔袭,粮草供应必然不足。他选定这个距离喀瓦尔平原三十里的土木堡为临时军事要塞,在这一个月内加建高墙,囤积粮草。到其时,他就能仰仗土木堡,做到进可攻,退可守。通过人数和粮草的碾压优势,在平原决战上,每每得到小胜,就适时撤退,将伤员换成状态良好的兵士,连番拉锯之下,将粮草短缺、人数劣势的匈奴大军,彻底歼灭。”
乍听之下,好像很有道理,但顾盼兮就是隐隐觉得不对。无奈她从来没有上过战场,对于这些实际的军事判断,很难提出高见。
正好,眼下这战略沙盘旁边,有一个真刀真枪地跟匈奴人拼杀过的人。
时非清凝神细思一番,叹息道:“三皇兄和卢将军,实在过于急进了。他们进行这样的部署,根本是铤而走险。”
高致远知趣地将指挥棒递到了时非清手中,说道:“公子高见,老夫洗耳恭听。”
时非清笑了笑,当仁不让地接过指挥棒,说道:“昔日我随老将军亲征的时候,曾经经过土木堡。这土木堡尽是些低矮的土墙,最高的位置,不过人高,就算现在派出大量人马加建,在一月之内,也很难将这个边陲小镇变成一个合格的军事要塞。卢江军声称能仰仗土木堡做到‘退可守’,我不敢说他是妄言,但实在是很难苟同。”
说着,时非清又将代表大武兵士的木刻小人,放到了战略沙盘中土木堡的位置上。
如今在战略沙盘上,代表匈奴大军的骑士雕像,有十个,每个代表一万人;代表大武军队的步兵雕像,有二十个,每个同样代表一万人。
时非清说道:“大武二十万大军之中,狄家军精兵有五万,地方军队有十万。剩余五万壮丁,基本没有接受过军事训练,战斗力非常有限。”
时非清一边说,一边用毛笔,分别在对应的步兵雕像腹部,写上了“狄”、“地方”、“丁”三个标识。
“试想想,土木堡之外三十里,尽是可以让匈奴人充分发挥自己骑兵实力的平原。在此情况下,卢江军和三皇兄,只以十五万的实际兵力,试图一决雌雄,如此一来,结果几乎只有一个……”
时非清说着,将指挥棒横过来,在战略沙盘上头一扫,将代表大武军队的全部步兵雕像,悉数扫倒在地。
“倾覆!”
这两个字眼如平地一声雷,震得顾盼兮心头发颤,她猛地反应了过来,知道自己为什么明明不懂军事,却会隐隐地觉得有什么不对了。
那都是因为一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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