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武林盟主,责任虽重,实际事务,却远比顾盼兮想象的来得轻松。
原因无他。各个门派的日常事务,自有各个门派的掌门和高层管理,根本无需顾盼兮这个高高在上的盟主过问。
真正需要顾盼兮插手的事情,都是门派和门派之间的冲突,还有门派和地方衙门的矛盾。这两件都是棘手的大事,可是却不常发生。
换言之,现在的武林盟主顾盼兮,无所事事。
&老头,没想到你这个武林盟主当得这么轻松啊。”
顾盼兮伸了伸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林正玄面露苦笑,不知道应该怎么反驳为好。
昨晚顺利地放走了阿勒后,顾盼兮的匈奴内乱计划,已经基本完成,剩下的,只有顺其自然了。为此,落得一身轻松,又精力充沛的顾盼兮,才想着在武林事务上继续大展拳脚,缠着林正玄要找点事干。
可惜,近期的武林发生的最大的事情,一是选新任武林盟主,二是环山县一战,这两件事都已经以顾盼兮的当选尘埃落定,所以无事可做。
时非清身上有伤,虽然并不严重,却也不像他自己强调的一般轻。在医师的建议下,时非清起码还要在环山县中静养上半个月,避免舟车劳顿来的好。由是,尽管顾盼兮归心似箭,想早日返回鲁矮子工坊,也只得驻足环山县,让时非清能够安心养伤。
&
顾盼兮无聊得又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砸了砸嘴,两眼放空,对着华山的好山好水直直发呆。
林正玄问道:“对于大武武林的前途,你都是怎么想的?”
在这个时候问这么一个问题,不算合适。林正玄只是怕顾盼兮无聊得过头,才有此一问,算是帮她找机会活动活动头脑,当做消遣打发时间。
顾盼兮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徐徐道:“非清早就想好了。于朝廷,武林要变成地方军备,不用参加日常的任务,但必要时候,要接受征召奔赴前线。这件事,我准备交给你去做。毕竟当年你也是率领武林群雄随狄家军征讨匈奴的大英雄。”
&英雄可不敢当。”林正玄笑着应了一句。
&在我面前还假谦虚个什么呢?”顾盼兮扭头白林正玄一眼,说道,“这事糟老头你可要办好。武林同仁们散漫惯了,估计不会乐意接受军队的纪律性训练。但他们要上战场的话,必须懂得怎么服从命令和配合指挥。非清能跟皇上谈的条件,估计也就是让皇上不干涉武林作为军备的自主训练,但以皇上的性子,他肯定会派出钦差,不时视察武林同仁的状况,判断他们是否有个地方军备的样子的。换言之,糟老头你如果做不好这件事,非清和我的努力,只会付诸东流。”
林正玄手摸无须的下巴,露出个胸有成竹的笑容,信誓旦旦道:“这件事,盼兮你不必担心。但是要武林同仁愿意配合做这件事,光凭你武林盟主的名号,却还不够。只怕还需要这个。”
林正玄说着,伸出左手,拇指和食指指腹一阵摩挲,从嘴中蹦出了一句英文来:>
顾盼兮白眼一翻,说道:“好家伙,幸好我也是读过书的人,不然不就被你这句洋文糊弄过去了?放心,钱,我和非清会帮武林同仁搞到的。既然武林是作为地方军备存在的,自然会从朝廷那里,拿一份军饷。这个数目
&可能跟正规军一样多,但我可以保证,也不会太少。”
林正玄摇了摇头,回道:“老夫不是担心你和非清搞不来钱粮资助武林,老夫只是担心,用朝廷发军饷的名头资助武林,那些倔强的武林同仁,不会愿意接受。”
顾盼兮眯了眯眼睛,奇道:“糟老头,你的意思是,我们为了让武林得到朝廷认可,费尽心思让他们成为地方军备,但要他们配合做这件事,不但要给钱,还要想方设法地找个好的名目,哄着他们把钱给收下?”
林正玄听了顾盼兮这么概括了一遍,也觉得有些荒诞不经,不由得哑然失笑,回道:“正是如此。怎么样,顾盟主,感受到你的未来,会有多少棘手的事情让你焦头烂额了吧?”
“……我现在辞职还来得及吗?”
&是来不及了。贼船已上,哪有说下就下的道理?”
顾盼兮一手扶额,长叹一口气,埋怨道:“你这个糟老头……可真是要害死我啊。”
说着,顾盼兮就咬牙回道:“好,到时候,我会让非清游说皇上,让他将武林当做一种非物质文化保护起来。到时候朝廷向武林拔下的款项,不叫军饷,而美其名曰资助非物质文化保护。这样总可以了吧?”
&物质文化保护?”林正玄微微一怔,乐了,“盼兮,你可真敢想啊,连这个名目都搬出来了。这么一来,大武可是又比后世超前了许多个百年,做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不是被你们逼的!”
顾盼兮完全无心接受林正玄的夸赞,只是闷闷不乐地一手托腮,此刻华山的好山好水,在她眼里,也变得没有那么秀丽了。
&论如何,这是一个很不错的解决办法,老夫总要为此代武林感谢你。”
林正玄话音一落,还真的郑重其事地站起身来,双手抱拳,准备向顾盼兮鞠躬。
顾盼兮头也不回,就伸手截住了他,嗔道:“瞎客气什么。本来非清的夙愿,就是为武林谋出路,作为他的妻子,我也有责任帮武林出出力。更何况现在我还当了武林盟主。于公于私,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嫌弃麻烦,也不过是发发牢骚,你别放在心上了。”
林正玄只是笑着。
就在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中时,木绾绾的声音忽然冒了出来。
&瑰!玫瑰!你在哪?”
顾盼兮长身而立,循声回头,应和了一句:“我在这!”
木绾绾听见了,当即回头,快步飞奔到了顾盼兮身边。她人没到,话先出了口,说道:“玫瑰,之前我们说好的那件事,你准备办了没有?”
话刚出口,木绾绾才察觉到林正玄就在顾盼兮身边,慌忙住了口。
林正玄意识到,木绾绾和顾盼兮或许是有些不能外传的话要说,知趣地拱了拱手,说道:“盟主交代给老夫的事情,老夫定会仔细办好的,就此告辞。”
顾盼兮点了点头,林正玄便即转身离去。
等到林正玄走远之后,木绾绾就一把抓住了顾盼兮的手,再次催问道:“玫瑰,我问你,那件事情,你还办不办了?”
&件事情?”
最近顾盼兮决定要做的事情太多,木绾绾这么模棱两可地提出一句,她一时之间,还真有些想不起来,那件事情到底是哪件事情。
木绾绾见顾盼兮面
露疑惑,以为她是彻底忘记了跟自己的承诺,怒道:“顾盼兮,你原来是信口开河!那天晚上我们彼此推心置腹,原来都是假的?”
那天晚上……
哦!
顾盼兮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木绾绾提到的那件事,是指顾盼兮准备为她买下江南烟花之地的青楼,让她一边将青楼经营成顾盼兮的情报据点,一边寻找自己仇人的那件事。
一想起来,顾盼兮就满是歉疚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对面带愠色的木绾绾歉然道:“抱歉了绾绾,最近我真是忙傻了,竟然没反应过来你是在提这件事情!这件事当然要办!”
木绾绾见顾盼兮言之确凿,说得斩钉截铁,这才稍微宽心,说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趁着时非清要在环山县静养的半个月内,将此事办好?从环山县到江南,快马三日即可到达,扣去一来一回的时间,我们还能在江南待上七天。这七天,想必足够我们谈定很多事情了。”
顾盼兮两手一拍,觉得木绾绾这个提议,很是不错。
因为顾盼兮对大武的地理风头不熟,不清楚原来环山县距离江南地区,路程这么近。既然眼下她在环山县中,也是无所事事,那干脆趁机将买下青楼一事办妥,既能让她免于无聊,又能让她经营情报据点的事情尽早踏上正轨,算得上是一举两得。
&绾绾,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先去跟非清说一声,安排一下诸般事宜,你也去跟木掌门交代一下。我们争取今日安排妥当一切,明天出发!”
顾盼兮这么雷厉风行,让木绾绾不禁有些喜出望外,她欢快地拍了拍手,说道:“好!我这就去跟我爹打招呼,然后打点一切,准备路途要吃的干粮用水。”
话音一落,木绾绾就转过身去,飞也似地去了,可见她内心之迫不及待。
顾盼兮能够理解木绾绾的急切。毕竟这件事情,事关她的大仇。她已经在煎熬之中,度过了十年,饱受无数折磨,眼见如今有一个新的机遇,她完全没有不急切的道理。
顾盼兮抻了抻身子,一边走,一边思索此行去江南应该准备什么,不知不觉,就回到了房间之中。
房中的时非清,正在把玩他的龙威二火枪,一手提枪,一手拎着抹布,不时小心翼翼地擦拭几下。
顾盼兮见状,笑道:“怎么,在帮你的救命恩人擦拭身子呢?”
时非清闻言,咧了咧嘴,说道:“为夫素来是知恩图报之人。”
顾盼兮走进房间,坐到了时非清身边,将头靠在他的肩上。
两人默默地享受了一下这难得的静逸,顾盼兮才开门见山道:“王九蛋,我准备跟绾绾去江南一趟,办点事情。”
&南?”
时非清一怔,他先前从来没有听说过顾盼兮跟木绾绾的约定,还有买下青楼当做情报据点的计划,所以很是疑惑。
顾盼兮尴尬地搔了搔头,支吾片刻,应道:“嗯。准备去那边,发展些事业……”
&么事业?”
看见时非清瞪大的两眼,顾盼兮一时之间,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为好,便低声嗫嚅了两句,想蒙混过去。
时非清没有听清,皱着眉头,追问了一句,顾盼兮实在按捺不住了,就红着脸,大喊一句:“你老婆正打算让你成为江南地区首屈一指的脂粉头子呢!”
&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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