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向总部汇报的电报里,路承周也特意说到了刘立峰的事。
刘立峰虽然不是特工,但他是特殊人才。
如果把他调到重庆当警察局长,一定能为中国建立一个现代化的警察机制。
然而,第二天路承周收到总部回电时,并没有提及刘立峰之事。
总部只强调了张奉新的事情,可以与之配合,营救张奉新回重庆。
同时,总部也叮嘱路承周,如果情况有变,随时可以中止合作,并且路承周有临机处决张奉新的权力。
对总部的安排,路承周丝毫不意外。
戴立就是这样的人,不管什么人,只要对他没用了,随时可以抛弃。
相比之下,张奉新与路承周的重要性毋庸置疑。
张奉新与日本人合作,事前没请示,事后没汇报,完全是自作主张。
路承周怀疑,张奉新是被迫才与日本人合作。
张奉新目前摇摆不定,他既有可能完全投向日本人的怀抱,也还有回头的可能。
路承周只能尽最大努力,劝他回头。
“你要作好去北平或满洲的准备,我估计北平的可能性再高。一旦张奉新去了北平,我们要作好接应他的准备。”路承周扫了一眼电报后,迅速拿定了主意。
“刘立峰怎么办?”曾紫莲点了点头,问。
张奉新是原海沽站的站长,他落入日本人之手,以海沽站的情报换到了喘息之机,也勉强可以说得过去。
“你再去劝一次,不行的话,就把他绑走。”路承周果断地说。
“绑走?”曾紫莲吓了一跳。
“对,软的不行就来硬的。”路承周冷冷地说。
他的时间很紧,没时间跟刘立峰耗。
绑走刘立峰,既是为了他的安全,也是为了让路承周完成任务。
路承周没有具体指示,如何绑架刘立峰。
他相信,曾紫莲一定会将这个任务交给方南生。
方南生是海沽城委的地下党员,一旦方南生知道军统的意图,必然会向组织汇报。
既然重庆没下指示,刘立峰最好的去处,自然是根据地。
或许,以后刘立峰将成为根据地的治安长官呢。
警务处没有了刘立峰,所有华捕都像是没头的苍蝇。
早上路承周到警务处时,看到很多人都聚集在办公室。
路承周并没有理会他们,依然去了辖区。
开着车子,在辖区迅速转了一圈后,又去了花园宪兵队。
路承周虽然急于与张奉新见面,但他不能表现得太急切,一切都要跟往常一样。
到宪兵队后,川崎弘让路承周坐他的车子,准备送他去城东。
“川崎老师,我可以自己开车去。”路承周突然说。
昨天晚上,他虽然看不到窗外的情况,前面的路也看不太清楚。
但是,路承周的记忆力很强,他记住了司机每次转弯的方向。
结合当时的车速,以及借着车灯看到的一些街景,对一名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工来说,找到张奉新的位置,实在简单之极。
“你可以自己开车去?”川崎弘诧异地说。
“虽然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但我能找到那个院子。”路承周信心满满地说。
“好吧,你可以试试看,找不到打电话回来问。”川崎弘点了点头。
“请老师放心。”路承周笃定地说。
“要让他告诉你,宪兵分队有没有军统内线,这个内线是谁。最重要的是,火柴在哪里?如果他觉得海沽不安全,可以去北京。实在不行,可以安排他去满洲。”川崎弘叮嘱着说。
他最想知道的,是火柴的情报。
只要抓到了火柴,他相信海沽站很快就会完蛋。
“老师,张奉新提供的情报,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帮助我们抓到一个军统。他现在又故意不说火柴的情况,会不会这里有猫腻呢?”路承周突然说。
张奉新留了一手,他也得留一手。
一旦张奉新当着川崎弘的面,揭露他就是火柴,也得有应对之策。
昨天晚上陪川崎弘去见张奉新,路承周其实是冒了天大的风险。
“你的意思,张奉新是军统派来的卧底?或者说是死间?”川崎弘愣了一下,说。
“如果他随便指认一人是军统内线,我们是相信还是不相信?”路承周问。
其实他更想问,如果张奉新指认自己是火柴,你们日本人会不会相信呢?
“如果他有二心的话,就是自寻死路。”川崎弘冷冷地说。
就算路承周不说,他也有所怀疑。
张奉新答应与宪兵队合作,可他却提出要十万美金,还要人到香港后,才会说出火柴的情报。
重庆目前还不知道张奉新已经出事,火柴就已经如此谨慎。
一旦重庆知道,张奉新与宪兵队合作,火柴还会给宪兵队机会?
发动车子后,路承周先闭上了眼睛,回忆着昨天晚上坐川崎弘车时的情形。
等他睁开眼睛后,挂上档慢慢驶离了宪兵队。
路承周的记忆力确实很强,靠着强大的记忆力,以及街道上的参照物,他终于找到了张奉新的院子。
看到路承周一个人从车上下来,张奉新很是惊奇。
“你一个人来的?”张奉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啊,试着自己来,还真的找对了地方。”路承周微笑着说。
“既然如此,为何不早点来?”张奉新低声说。
“能早来么?”路承周苦笑着说。
他确实会营救张奉新,但有个前提,不能让自己陷入危险。
昨天晚上川崎弘带他来一趟,晚上他就将张奉新救走,川崎弘第一个怀疑的是谁?
“到外面走走吧。”张奉新知道路承周很谨慎,担心屋里被窃听。
“也好。”路承周掏出烟,递给张奉新一根。
“我有。”张奉新拿出包烟,这是昨天晚上川崎弘带给他的,有一条。
“川崎弘答应,可以让你去北京。我已经派人过去,随时可以接应你。”路承周划燃火柴,给张奉新点上。
“目前,海沽站的人都转移了么?”张奉新随口问。
“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转移了。而且,我也作好了随时转移的准备。”路承周缓缓地说。
他之所以这样说,是想让张奉新坚定回到重庆的信心。
“如果我到了北京,该如何与日本人合作呢?”张奉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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