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良一希望,能让警务处配合宪兵分队,将英租界的抗日分子一网打尽。
哪怕他一点也不会水,也租了条船,送他上下班。
“中山先生,这样的天气,还是待在家里比较好。”路承周提醒着说。
租界都被淹了,警务处的英国人,一天最多也就是来打个转。
像中山良一这样的顾问,一大早就来警务处,实在不多见。
“在家里怎么替天皇分忧?在家里怎么打击抗日分子?承周,军统日益猖獗,我们任重而道远。”中山良一郑重其事地说。
路承周被开除,是因为山口静夫杀了英国人,宪兵分队表面的势力,只能撤出警务处。
加上宪兵分队被烧毁,目前的宪兵分队,正处于低潮期。
“嗨。”路承周低声应道。
中山良一这种人,哪怕要死了,也想着要为天皇尽忠。
路承周离开警务处后,径直去了康伯南道20号。
他从小在海河边玩大,水性很好,自己驾了条小船,在租界内自由穿梭。
康伯南道20号已经被临时选为英租界宪兵分队的办公地点,租界发了大水,几乎所有的一楼都被淹,最深的地方达到三米,这个时候也不适宜寻找新的办公地点。
只是,几十人挤在康伯南道20号办公,非常之拥挤,除了川崎弘有单独的办公室外,其他所有人,都挤在一起办公。
比如说情报一室,就与电讯室当了邻居。
宪兵分队中,情报一室的人员最多,要不是路承周将他们其中一半以上派了出去,恐怕康伯南道20号都挤不下。
路承周经过电讯室时,看到他们正在调试机器。
虽然租界断了电,电话也很难打通,但并不妨碍使用电台。
如果没电的话,电台可以借助干电池收发报的。
“你是新来的吧?”路承周看到林帆站在门口,显得尴尬又拘谨。
自从山口静夫“请君入瓮”的行动失败后,林帆就被抛弃了。
“你好,我是林帆,电讯室的。”林帆听到路承周的话,连忙朝他鞠了一躬。
之前山口静夫把林帆当成宝,所有人都不能接触。
现在,林帆被分到电讯室,虽然也跟刘井华是副主任,可他连电台都不能碰了。
山口静夫严重怀疑,自己的计划之所以失败,与林帆有很大的关系。
“你是军统过来的?”路承周问。
情报一室的人,大多是从军统投降过来的,这些人在宪兵分队的地位最为低下。
“鄙人原来是军统海沽站的电台台长。”林帆说。
“电台台长?”路承周上下打量了林帆一眼,没再说话。
川崎弘的办公室在最里面的房间,虽然位置不是很好,但在那里,能尽量保证办公室的安静。
“川崎队长,林帆怎么还在电讯室?”路承周见到川崎弘的时候,山口静夫也在。
“难道你想让他去情报一室?”山口静夫不满地说。
林帆是他抓获的,也一直为他做事,不能让给路承周。
“我只有觉得,请君入瓮的计划,之所以失败,林帆也有很大的责任。”路承周缓缓地说。
“比如说?”川崎弘突然问。
“作为海沽站的电台台长,他对海沽站的情况更是清楚不过。可是,为何我们的行动还会失败呢?”路承周缓缓地说。
“你的意思,此事跟林帆有关?”山口静夫诧异地说。
行动失败,他脸上挨足了耳光。
野崎的死,更是将他钉在了耻辱柱上。
山口静夫目前最想干的,是抓到火焰,灭掉军统海沽站。
然而,事实上他对海沽站的情况一无所知。
川崎弘上任后,多次问起他的工作计划,他却一点头绪也没有。
“现在还不能确定,但有一点,海沽站在行动前,已经与重庆联系上。我们收到重庆的所有回复,都有可能是军统的计谋。”路承周缓缓地说。
在花园宪兵队,他听山口静夫详细介绍了“请君入瓮”的计划,事情又发生了这么久,完全可以得出这样的分析。
不管林帆叛变的原因是什么,这都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我早就应该想到,以火焰的精明,不可能没有备用电台的。”山口静夫喃喃地说。
“把林帆处理掉吧。”川崎弘突然说。
不管如何,林帆都不能留了。
而且,枪杀大光明电影院观众,也需要有人出来承担责任。
林帆既是中国人,又被宪兵分队放弃,自然成为向警务处交待的最佳选择。
“他可能还会有用。”山口静夫说。
“川崎队长,可以将他交给我来处理。”路承周突然说。
这种事情,他是愿意干的。
“可以。”川崎弘点了点头。
不管林帆还能做什么,再留着他都没必要。
况且,邹静已经自杀,一旦林帆知道这一点,随时都会被与宪兵分队分裂。
“我也想去看看,毕竟之前我答应过,要让他与邹静永远在一起。”山口静夫突然说。
“山口先生,邹静是不是埋在隔壁的后花园?”路承周问。
“不错。”山口静夫笑了笑。
从康伯南道20号到康伯南道22号,虽然只是一墙之隔,但院墙内的水深超过了一米,过去是需要坐船的。
林帆不知道,为何路承周和山口静夫要带他来这里。
康伯南道22号的后花园,也大多被淹了,只剩下一点小土堆。
“路先生,山口先生,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林帆从上船的那一刻,心里就感觉不妙。
山口静夫的请君入瓮行动失败,野崎被杀,宪兵分队被烧毁,这一切都跟他有关系。
然而,林帆知道,自己这段时间,确实是真心为日本人做事的。
行动失败了,跟自己没有太大的关系。
如果一定要有负责任的话,山口静夫应该负最大的责任。
“山口先生是不是答应过你,以后让你与邹静永远在一起?”路承周缓缓地说。
“不错。”林帆看着路承周的脸色,原本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可听到路承周的语气,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现在可以兑现承诺了。”路承周掏出枪,缓缓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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