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何寻 第七章 魁首谁属（上）

    每年中秋佳节，莱芜外城都会举办花魁大选，何为花魁？就是那四大青楼各自选出一名卖艺不卖身的大家作为代表，叫作头牌，四大头牌比赛技艺，夺冠的那名头牌就是魁首，而她们必定都是娇艳欲滴，美艳如花，故也称花魁。

    四大青楼都在一条街上，便于管理，这条街原本的街名早已没人提起，无论文人雅士，富豪公子还是市井百姓，贩夫走卒皆称之为“花街”。这没什么奇怪的，寻花问柳本就是男人的天性，而无分贵贱；最多也就是前者找的是清倌人或红倌人，后者穷困找的是娼妓而已。四大青楼分别是映春楼，蕴香居，茹慧阁和如意坊，明争暗斗多年，上届城主(外城才有城主，而控制内城的势力是书院和学政衙门。)见四大青楼之间争斗愈演愈烈，甚至还发生过命案，就想了这个主意，让四大青楼把主要精力放到这项赛事上来，也给那些文人雅士提供一个舞台。

    许家二公子许英浩这几天很是心烦，他对何馨岚早就惦记在心，要不五年前也不会要他爹许家家主去何府为他向何家家主求亲，哪知道何馨岚根本瞧不上他，说年岁还小，不想太早成家。当时何馨岚也才十六岁，何家家主想想也是，就推了。哪知道两年后何馨岚以接手醉仙楼为由逃避了起来，让他很是丢人。不过何家毕竟和许家同属外城四大家族，他也不能做出破格的举动，怎么说何馨岚也是何家家主的独女，颇受何家家主喜欢，他也只好压抑自己。这三年来，他一直没有死心，几乎每天都去醉仙楼纠缠着何馨岚，让何馨岚也很头疼，只能虚与委蛇。而且随着何馨岚的岁数增长，何家家主也对馨岚的婚事急起来，毕竟女儿二十一岁还未婚配怎么说也是老姑娘了，对何府上下影响也不好，心里有了松动，准备把何馨岚许配给许英浩。上个月何许两家家主见面，还稍微提了提，许英浩很是开心，有那“守的云开见月明”的感受。结果才几天啊！不知道哪蹦出来一个叫张寻的小子以一首《将进酒》颇得何馨岚爱慕，可把他气坏了。这几天传的满城风雨的流言就是他出的招，原想何家高门大院，肯定十分看重出身，哪知道那可恶的张寻不知道灌了什么迷魂汤，和何家家主见了一面居然还得到了何家家主的认可。眼下中秋将近，最受关注的定然是花魁大赛的举行了，突然灵感一现，对啊！这事绝对可以利用。当下就派心腹请来几个也看张寻十分不爽的几个秀才和同他交好的几个公子哥来商量如何陷害张寻。一群人你出一言，我出一语，从上午讨论到下午，终于有了一个看起来可行的方案。就是让他们其中三个文采最好的秀才向张寻提出文斗，而方式不是直接对垒，而是在这次花魁比赛中四人各选一家青楼予以支持，用各自的文道手段帮助自己选择的青楼的头牌设计在花魁比赛中的表演节目，谁支持的头牌胜出成为花魁，谁就是这外城第一风流才子。而花魁大赛历来都是城主府主办，只要城主出面，量他张寻也不敢不答应。而花魁大赛近几年来落于俗套，人气有所下滑，城主也是乐见，如今他们提出这种文人雅士之间新的文斗方式，再加上如今张寻风头正劲，宣传一番，必是一段佳话。只要张寻答应比试，就横竖没有好结果。输了，就神话不再，打回原形；赢了，那新任花魁恐怕要缠上张寻，从而让何家家主对张寻不满，而一旦何家不支持张寻了，那张寻在莱芜就混不下去。再说，张寻和青楼头牌接触，会让何馨岚心生厌恶，许英浩趁虚而入，说不定就抱得美人归了。果然，有些人做正事不行，用毒计害人一般人还真防不胜防。

    四大头牌分别是映春楼的贺诗雅、蕴香居的钟文欣、茹慧阁的王竹香、如意坊的周晓娜。这四位姑娘美貌自不用说，而且俱都有着不俗的才艺，但花魁只有一个，各家赌坊均开出盘口，欲借此大赚一笔。四位姑娘也是费尽心思，加紧排练，想一举成名，还不知道她们的命运即将因为张寻和许英浩的争斗而彻底改变。

    果然，那三位秀才找到城主，把他们的想法和城主一说，城主眼前一亮，想到自己来到莱芜当城主这几年还没什么过人的政绩，过于平淡，何不顺水推舟，把这花魁大赛影响扩大，也能得到一些赞誉。更何况结果出来后，如果是这三位秀才获胜，他就招录进来，给个一官半职，也能博个赏识人才，提拔人才的美名。要是张寻获胜，他就举荐张寻入读内城书院，也结下一个人缘，又或许张寻在花魁大赛中再有名篇问世，那他的收获就更大了。于是点头答应，并亲自出面邀请内城三大书院各自派出一名名师做这花魁大赛的评委并详细点评。得到城主的支持，三位秀才找到许英浩，告知城主的决定，我们的许二公子很是高兴，于是叫来自己的侍妾几人开始白日宣淫起来。

    八月十二那天，城主府的师爷来到得意居，通知张寻明日巳时(上午九点)到城主府，城主有事宣布。张寻知道他要想继续在这莱芜城发展，城主是万万不能得罪的，于是回道：“劳烦师爷前来通知了，小生明日一定准时前去。师爷辛苦了，这是一点茶水银，请师爷笑纳。”师爷一看是五百两银子，很是满意，态度也好了不少，说道：“那我明日就在城主府门口恭候张公子的到来。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第二日准时来到城主府，看到还有三名秀才，张寻估摸着又是谁在玩阴谋了，说不准就是那一直纠缠馨岚的许二公子在幕后搞鬼。城主来到，张寻和那三位秀才行了个礼。城主挥手说道：“诸位都是我莱芜的才子，不必多礼。”然后就把事情一说，师爷这时拿了一个小木盒上来，里面是四张纸条，对应各个青楼。最后张寻抽到了蕴香居。城主叫师爷张榜公布，让全城得知有这样一场比试。(张寻—蕴香居、邹凯—映春楼、上官无涯—茹慧阁、李波—如意坊。)

    张寻离开城主府，笑了起来，这帮人也就会用这些阴招了。不过，他也知道他要和馨岚说一声，免得馨岚生闷气。就去了醉仙楼，找到何馨岚说了这事。何馨岚故意气道：“我可听说这蕴香居的钟文欣姑娘颇具才华又年轻貌美，尤其一手文章写的极好，不是正合你意吗!”张寻也知道馨岚妹子没真生气，就笑道：“我说馨岚啊！最近你这醉仙楼的大厨换了吗？醋味怎么这么重。”馨岚不依，走过去用小手捶着张寻胸膛说道：“你这登徒子，竟敢调戏本姑娘。”说完也觉得有趣，自己先笑了起来。

    蕴香居里，钟文欣的房间里，刚刚得知今年花魁大赛的规则有了变化的老鸨正在这里讯问钟文欣如何应变。钟文欣苦笑道：“莲姨，我对这张寻公子毫无了解，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就在这时钟文欣的贴身小婢玉婵敲门进来，说是外面有个叫张寻的公子求见。这时那老鸨也就是钟文欣口中的莲姨说道：“还是我去门口把他迎进来吧!”钟文欣说道：“也好，那就麻烦莲姨了”不久，张寻就被莲姨带了进来。张寻说道：“这次是我连累蕴香居和文欣姑娘了，不过请你放心，我力保你这次当上花魁。我敢说在这莱芜外城，论文道，我不输任何人。”事到如今，钟文欣也只有相信张寻了。

    八月十五晚上七点，莱芜外城第十一届花魁大赛准时在天仙楼举行。城主首先致辞，而后由来自清风书院的杨老，来自文思书院的马老和来自利勤书院的谢老三位评委宣布规则。此次花魁大赛共有四轮，三位评委各出一题，还有一轮由四大头牌自选节目表演。

    第一轮，由杨老出题，题目是以咏柳为题作诗，时间一刻钟内完成。张寻听到题目，心里想，这下又要抄袭了。提笔写下“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写完后看向坐在身旁的钟文欣，发现佳人此刻愁眉紧锁，显然还没想出如何作这诗。张寻此人向来不忍见佳人失落，于是把刚写好的诗向佳人面前一推，低声道“文欣姑娘不妨看看此诗如何。”钟文欣拿起一看，愁眉尽去，笑道：“怪不得张寻公子你敢力保小女子能当上花魁，原来是艺高人胆大啊！”钟文欣拿张新纸把诗抄了一遍，同时也细细体会其中的意境。她并不急着交上去，等另外三位头牌都写好上交了，她才不急不慢的交了上去。三位评委见四位头牌（书生）都完成了诗作，本还有些欣慰，结果一看差点被气死，一个比一个差，作的什么口屁东西，完全是强拼硬凑，这时最先评判的杨老大声叫道“好诗”，马老，谢老偏头一看，果然是好诗。对视一眼，杨老点评道：“我今天只和大家一起鉴赏一首诗，对，就是鉴赏，我也保证不了就能在一刻钟内作出如此绝妙的诗来。至于其他三位以后还是不要作诗了。张寻，诗是你作的，还是你来说吧！”张寻也知道那首贺知章的《咏柳》实在是做的太好，尤其是后一句。他推脱不了，先把诗吟了一遍而后说道：“诗的前两句连用两个新美的喻象，描绘春柳的勃勃生气，葱翠袅娜；后两句更别出心裁地把春风比喻为剪刀，将视之无形不可捉摸的春风形象的表现出来，不仅立意新奇，而且饱含韵味。”张寻说完，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而那三位秀才简直无地自容，不过想到接下来还有几场比试，只好强提精神，总要赢一场下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