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书吏将圣旨取走,身为内阁首辅的焦芳不禁轻叹一声道:“陛下终究是没有能够留下大总管!”
性情耿直的陈鼎这会儿却是皱着眉头道:“陛下糊涂啊,允准楚总管辞官那倒也罢了,毕竟这是楚毅的决定,陛下也没有什么办法,但是陛下怎么就任命谷大用为司礼监总管啊。”
看得出陈鼎这是对谷大用继任司礼监总管非常的不赞同。
谷大用那是什么样的人物,别人不清楚,可是内阁的这几位却是再清楚不过了。
在楚毅不在的这一年多时间当中,真要说起来的话,朝堂之上虽然说是暗流涌动,但是在朱厚照的镇压之下,总体而言还是非常的平静的。
可是在这平静之下,却是有暗流涌动,而谷大用便是那最不安分的存在之一。
因为谷大用实在是得天子信重,所以哪怕是谷大用一些举动有些出格,大家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幸的是谷大用为祸并不算太过,大家看在天子的份上,倒也没有针对谷大用。
然而如今谷大用却是突然之间被天子敕封为司礼监总管,这个位置可不是一般人所能够坐的。
看看坐在这个位子上的都是些什么人吧,权倾天下的立皇帝刘瑾,武王楚毅,无论哪一个那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如今正德一朝迎来了第三位司礼监总管,谷大用,却是不知道谷大用究竟是如同刘瑾一般因为自身贪婪而身死族灭,还是如楚毅一般心怀天下,功成身退。
众人对视一眼,就听得王华一声轻叹道:“陛下旨意已下,咱们这位陛下是什么性情,我想大家也都清楚。既然陛下选定了谷大用,那么在谷大用恶行不显之前,我等无论说什么,陛下都不会改变主意的。”
王守仁却是轻笑道:“无非就是谷大用成为司礼监总管罢了,大家何必愁眉不展,他谷大用老老实实的做事也就罢了,若是不然的话,哪怕他是司礼监总管,这天下有的是人治得了他。”
杨一清捋着胡须笑道:“阳明所言甚是,莫要忘了,楚总管虽然说辞官,可是却依然是我大明武王、太子太傅,朕要是他谷大用做的太过分的话,我们只需要请出楚总管便是。”
想明白了这些,焦芳几位阁老皆是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也就不再担心谷大用成为了司礼监总管会不会闹出什么乱子了。
天子旨意出了内阁便以最快的速度被传旨太监并礼部官员分别带着圣旨前往楚毅还有谷大用二人的府邸。
不只是楚毅在宫外有府邸,如谷大用这般的内侍,天子在宫外同样赏赐有府邸。
楚毅那武王府当中,传旨的太监以及礼部官员传了旨意便匆匆离去了,毕竟楚毅凶名太盛,这些内侍还有礼部官员却是不敢在楚毅的府邸当中停留太久。
而谷大用这府邸当中却是一片欢腾。
做为谷大用的心腹,苗邈看着谷大用自传旨太监手中接过圣旨便一脸笑意的向着谷大用道:“恭喜大总管,贺喜大总管,如今大总管之名才算是实至名归!”
别看平日里大家都称呼谷大用为大总管,但是包括谷大用自己心中都清楚,只要一日不坐在司礼监总管的位子上,那么便当不得大总管之称。
虽然说那圣旨便是朱厚照当着谷大用的面写下的,谷大用早已经见过,可是当时看与现在看,却是感触大为不同。
谷大用看着那圣旨,不禁放声大笑起来。
随着旨意下达,京城本身便是消息传播最快的地方,不到半天的时间,楚毅辞官被天子允准,而谷大用荣升为司礼监总管的消息便第一时间传遍了京师。
随之传开的则是另外一个传言,那就是楚毅失宠于天子。
当日在朝堂之上,那么多人亲眼看着楚毅开口恳请天子允准其辞官,虽然说在京师之中也有传言,但是大家宁愿相信谣传,却也不愿意相信事实。
茶楼酒肆之中到处都在乱传。
“听说了吗,前大总管楚毅已经失宠于天子……”
“早就有人说楚毅锋芒太盛,如今果不其然被天子给舍弃了。”
“哈哈哈,这阉贼也有今日!”
有人认为楚毅失宠,自然也有人不信,但是面对那谣传,大家一直盯着那武王府,可是武王府却是没有一点动静,久而久之,几乎大半的人都相信楚毅这是失宠了。
时间就如同流水一般过去,转眼便是几个月,楚毅就像他所说的那般,自从得了天子的旨意辞官之后便不再插手于朝堂之事,除了定期前往宫中教导小皇子之外,其余时间便在武王府之中不出,甚至就连一些官员登门求见都被拒之门外。
相较于楚毅那武王府门前人丁零落,荣升为司礼监总管的谷大用府门之前却是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前去拜见谷大用的官员的轿子几乎排成了长龙一般。
甚至因为拜见谷大用的官员太多直接导致四品之下的官员想要拜见谷大用都得提前好几天递上拜帖。
谷大用之声势一时之间无两,踩低捧高素来是人之本性,谷大用得势,自然是有一批官员攀附谷大用。
对于这些墙头草,谷大用可以说是来者不拒,毕竟谷大用要在朝堂之上建立自己的势力,必须要在身边聚拢一部分人。
谷大用新官上任,最先倒霉的便是昔日依附于楚毅的一部分官员,这一部分官员并不像王守仁、杨一清、韩坤这些人一样一个个的位高权重,这几位哪怕是谷大用都不敢轻动,但是其他的官员却是不同啊,谷大用随便找个理由便能够将这些官员给拿下。
不过是几个月的功夫,不下于十几名官位不高,但是却身处重要部门的官员被谷大用给替换成了自己人。
如兵部、户部这些部门均被谷大用安插了自己的人。
府邸之中,一名官员在仆从的引领之下进入书房当中,看到坐在那里,脸上红光满面的谷大用,身为新任的户部侍郎的卢森噗通一声向着谷大用拜了下去道:“孩儿卢森,拜见义父!”
谷大用笑着伸手一拂道:“森儿在户部可还好,陈鼎老老东西有没有为难你!”
短短的时间,谷大用愣是收了十八义子,并且以这十八义子为骨干聚拢了一批官员为其所用。
而卢森便是谷大用收拢的十八义子当中的一员,被谷大用安插在户部,不用说谷大用这是盯上了户部。毕竟谷大用又不是傻子,知道手中有钱,有粮,心中不慌的道理。
卢森脸上露出几分苦笑道:“回义父,陈鼎尚书太过顽固,因为义父的缘故,处处针对孩儿,好在他也不敢太过得罪义父,所以孩儿在户部倒还算过的不差。”
提及陈鼎,谷大用不禁皱眉带着几分不喜道:“这老东西几朝元老,哪怕是面对陛下都敢直接给陛下摆脸子,否则的话,咱家定要拿了他。”
说着谷大用看着卢森道:“森儿,义父让你截下来的修缮河堤的款项,你可截留下来?”
卢森低声道:“回义父,孩儿已经按照义父的吩咐,截下了50万两纹银,只是这样一来,用于修葺河道的款子便只剩下了不到二十万两,这河道……”
谷大用一摆手,带着几分不在意道:“这两年朝廷砸下去了上千万两之多的纹银修葺河道,这河道早先便已经简单修葺过,所以说这次就算是款项不足,稍加修葺一番却也足够了,真以为会爆发什么洪涝灾害啊!”
卢森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义父所言甚是,孩儿明日便安排人将银子送入义父府中。”
谷大用顿时眉开眼笑的冲着卢森道“很好,咱家果然没有看错了你们!”
卢森谦虚道:“却是比不得文政兄长,这次朝廷调拨了数百万两之多的纹银用以安置迁往建州三卫的十几万百姓,文政兄长只需稍加动一动笔墨,到时候就是数十上百万两的纹银啊。”
谷大用看着卢森道:“森儿,你说如果陛下还有天下人知晓我们的做为,会不会认为我们乃是祸国殃民之辈?”
卢森神色一正道:“我等为天子分忧的同时为自己谋求一些利益,难道有错吗,正所谓皇帝不差饿兵,咱们又没有祸害地方百姓,何错之有,又何来祸国殃民之说?义父一心为了天下百姓,数月之间主持河道修缮、道路修葺、灾民安置等大工程达十几起之多,这不是造福万民又是什么?真要说义父祸国殃民,他们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卢森义父义正言辞的模样,说到激动处,卢森甚至面色通红,大有谁要是不赞同,他便撩起袖子同对方理论一番的架势。
谷大用眉开眼笑,一脸的满意之色,冲着卢森颔首道:“森儿之言深得吾心,深的吾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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